黑暗中,一艘小艇向海島駛來,船上坐着八名全副武裝的戰士,正好是一支标配的潛龍作戰隊的數量。
“他肯定已經發現我們了,四幺,先不要在淺灘登陸,繞島行駛一圈。”有人低聲說道。
說話的是小隊的隊長,如果杜威在這裏的話就會認出來,他正是去培訓基地的路上阻擊自己的四人之一。
四幺是學員編号,其實就是41,不過在部隊都把一讀作幺,零讀作洞,二讀作倆,七則讀作拐。
四幺調整巡邏艇的方向,順時針繞着小島轉了起來。
“四洞,你不用這麽緊張吧,就算他是老潛龍,也沒有武器,還能打得過我們嗎?”
說話的學員編号是四倆,也是這支小隊的偵察員。
“千萬不要小瞧他,我們上次就是被他陰死的,當時他也沒有任何武器。”
想到上次的失敗,隊長心裏還有些忿忿然,但卻不得不承認,他們要面對的不是普通人。
“我聽說了,不過應該沒有可比性吧,這島上什麽東西都沒有,他手無寸鐵,也威脅不到我們。就算他實施偷襲,隻要我們不分開,他也難逃一死。”
四倆仍然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在他看來,最壞的結局也就是一命換一命,不存在全軍覆沒的情況。
“不分開?你說的倒是容易,船要不要留下人看守?狙擊手需不需要建立狙擊點?我們怎麽可能不分開?隻要分開了,他就會有獲勝的可能。”隊長回怼道。
船必須要有人看守,不然人都走光了,杜威繞過來把船給開走了,他們可沒地方哭去。
“船可以留下人看着,但狙擊位還有必要嗎?這島上全都是樹,狙擊手能起多大的作用?有那個工夫,還不如一起去找人呢。”四倆針逢相對道。
“這作戰計劃是我們共同制定的,當時你怎麽不說這些?另外我要提醒你的是,我是隊長!”隊長怒道。
“拿隊長壓我是吧?當時制定計劃的時候,我們知道這島上的情形嗎?知不知道什麽叫做随機應變,你覺得這島上适合派狙擊手嗎?”四倆質問起來。
“好了,不要争論這些了,四洞說的也對,謹慎爲上。”
“你們倆平時有矛盾就算了,現在是在戰鬥,有什麽話回去再說。”
“都吵什麽吵啊,怕人家聽不見是不是,你們兩個能不能消停點……”
其他人連勸帶訓,四倆聳了聳肩,沒有再說話,拿起望遠鏡觀察起黑乎乎的小島上。
繞島一圈,四倆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他們這才把船在淺灘停下,幾人依次下了船,将船拉到岸上,免得被潮水拖走。
“四幺,四三,你們兩個留下來看船,其他人和我一起,走!”
四幺和四三留下看船,其他人組成突擊隊形,相互掩護着向島内摸去。
隊長還是采納了四倆的話,沒有讓狙擊手建立狙擊位,因爲确實不合适。
上了岸他們便發現,到處都是杜威留下的痕迹,四倆撇了撇嘴,嘟囔道“這就是老潛龍,還不如我這個學員呢,連痕迹都不知道遮掩一下。”
隊長在後面瞪了他一眼,低喝道“别說話,快點探路!”
四倆冷哼一聲,帶頭向前面探去。
進了樹木三十多米遠,四倆突然停住了腳步,低聲說道“這裏有陷阱。”
其他人湊過來一看,果然看到一根由樹皮擰成的繩子,一端拉在樹上,另一端系成索套,布成了一個陷阱。
“這麽簡陋的陷阱,真是讓我有點失望啊,”偵察搖了搖頭,“這邊走。”
他說着向左邊繞了過去,剛剛邁出一步,突然感覺腳下被什麽東西拉住,接着整個人就被拽倒在地。
原來,那個簡陋的陷阱隻是個障眼法, 真正的陷阱在這裏。
四倆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陷阱的繩索拉得飛了出去,整個人吊在了半空中。
其他人沒有去救他,而是立刻轉身,将槍口指向了四周,彼此後背對着後背,不給杜威任何偷襲的機會。
除去四倆的掙紮聲,樹林裏依舊如之前那般甯靜,想象中的突擊沒有出現,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杜威就在不遠處盯着他們,隻要他們出現半點漏洞,就會給他們緻命一擊。
汗水不知不覺地打濕了他們的後背,被海風一吹涼嗖嗖的,他們此刻的心情也和後背一樣涼。
“安全,四五,四拐,你們把四倆放下來。都小心點,别踩到什麽陷阱。”隊長盯着黑暗的樹林說道。
四五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仔細檢查了一下挂着四倆的樹,确定沒有問題,這才爬上去,在四拐的配合下,把四倆放了下來。
四倆的臉色變得慘白,揉着腳踝直咧嘴,低聲道“疼,不敢動了。”
“我來看看。”
四拐是衛生員,彎下腰仔細檢查了一下,說道“脫臼了,你忍着點,我給你接上。”
他端着四倆的腳,來回活動了幾下,然後猛地一用力,咔嚓一聲,把關節給接上了。
“現在你還覺得簡單嗎?”隊長冷聲問道。
四倆咽了咽唾沫,想要說兩句逞強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别說了,趕快走吧。四倆你沒事吧,還能不能走?”四拐問道。
“我沒事,能走。”
四倆咬着牙站了起來,在地上走了兩步,動作明顯沒有之前靈活。
“行了,你走在中間吧,我在前面開道。”
隊長說着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面,一行人繼續向前搜查。
他們沒有看到的是,就在不遠的一棵樹上,杜威正通過茂密的枝葉看着他們。
直到他們走遠,杜威才悄悄地從樹上滑了下來。
他沒有跟在小隊的後面,而是轉了個方向,向淺灘摸了過去。
雖然是群菜鳥,但是畢竟有武器在手,就像四倆所說,他最多也就能襲擊到一兩個人,然後就會被亂槍打死。
相較而言,顯然那兩個看守船的人更好對付,至于這幾個人,就讓那些陷阱折磨他們去吧。
杜威摸到林邊,向淺灘上窺望過去,隻見四幺和四三兩人背靠着船站着,手裏的槍警惕性十足地指向樹林的方向。
他輕輕笑了下,沒有直接過去攻擊,而是繞向另一邊,沿着岸礁爬了下去,鑽進海水當中。
杜威把草鞋脫掉,從海裏遊到
淺灘,在沙灘上匍匐前進,悄悄地靠近了船。
而四幺和四三還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樹林裏,沒有發現危險已經靠近。
杜威輕手輕腳地爬上船,沒鞋的好處現在體現出來了,腳落到地上的時候,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他悄悄來到兩人身後,雙手突然伸出,手裏的玻璃碎片頂在兩人的頸動脈上。
四幺和四三隻覺得頸動脈的位置傳來刺痛感,接着就聽耳邊有人低聲說道“你們已經死了。”
兩人沒敢再動,乖乖地把槍放下,杜威也收回了手。
他們回身看到渾身濕透的杜威,相視苦笑一聲,四幺問道“前輩,能告訴我們,你拿的什麽東西嗎?”
杜威把玻璃片亮給他們,笑着問道“你們死沒死?”
“死了,死了。”四幺和四三認命地連連點頭。
“死了就不要再說話了,”杜威打量了下他們,指着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四幺說道,“你把衣服給我脫下來,還有鞋。”
四幺苦着臉,把衣服和鞋脫了下來,杜威用最快的速度換上,然後又拿起一把槍,帶上兩個彈匣,說道“你們在這兒老實等着,誰也别給我通風報信。”
“前輩你放心,我們都是懂規矩的人。”四三嘻皮笑臉道。
“懂規矩?呵呵,我看未必,你們的通訊器也别拿着了,我先替你們保管半個小時。”
杜威把兩人的通訊器也收了,戴上了一個,這才把他們丢下,鑽進了樹林裏。
他沒有從後面去追趕,而是向最後一處陷阱方向跑去。
這一天他把島上已經轉得差不多了,路徑十分熟悉,而學員們卻不知道詳細地形,還有陷阱阻撓,速度遠比杜威要慢得多。
杜威到了地方,學員們還沒有過來,他便找了個地方隐蔽好。
等了十幾分鍾,終于聽到遠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杜威順着樹木間隙望去,隻見六個學員裏,有兩個走路都不大利索,顯然剛才又有人中招了。
雖然看到了學員的身影,但他卻沒有急着發起攻擊,而是靜靜地等待着。
前面一個接一個的陷阱讓學員們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再中招。
突然,前面的隊長握了下拳頭,學員們全都停了下來,迅速進入警戒狀态。
“怎麽了,又碰到陷阱了?”有人低聲問道。
“嗯,又一個,做得特别隐密,我現在是真服了這位前輩了。”隊長招了招手,“從,咱們從旁邊繞……”
他話還沒有說話,突然對面就響起了槍聲。
砰,砰,砰!
連續三槍點射,最前面的三個學員全都胸口中彈。
敵襲!
另外三人立刻卧倒,但是其中兩個傷員的動作明顯慢了一步,又是兩槍射來,他們兩個也中彈“身亡”了。
隻剩下了一個學員,他舉槍便向對面掃射起來,企圖用密集的火力把杜威逼出來。
可是沒有想到,槍聲剛剛響起,一個黑影就飛了過來,落到了他的身邊。
手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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