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濕,二騾,你們去控制彈藥庫,騾子和我去看三隊,鮮兒,你那邊完事了也過來!”刺刀在通訊器裏大叫道。
相比追殺潰逃的恐怖分子而言,戰友的生命和彈藥庫明顯更重要。
“收到!”
杜威舉槍打死了幾個不長眼向他這裏逃來的恐怖分子,用把剩下的炮彈向往彈藥庫跑去的恐怖分子射了過去。
那些恐怖分子本來想回到彈藥庫據守,但杜威這麽一炸,誰也不敢再往那邊跑了,都怕前腳進了彈藥庫,後腳炮彈就落下來,那可就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炮彈打光,杜威從腰上拽下一枚手雷,拉開保險放進了迫擊炮筒裏,然後撒腿就跑。
哪怕炮彈全都打光了,迫擊炮也絕不可能留給恐怖分子。
轟地一聲響,手雷在迫擊炮膛裏炸響,堅固的炮筒并沒有被炸得四分五裂,但也發生了形變,底部的撞針也被炸斷,無法再使用了。
杜威向着三隊那邊跑了過去,等了到了現場之後,感覺心都被揪了起來。
慘淡!
隻有用這兩個字才能形容三隊現在的情況。
八人小隊中,隻剩下了三個人,其他人則永遠地長眠在東圖總部。
就算剩下的這三個人,也都全身帶着傷,老莫的傷恐怕是最重的,右臂都被炸斷了,肚子上還被炮彈的碎片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止不住地向外流。
另外 兩個雖然受傷輕些,但是身上也都有好幾處傷口,刺刀和騾子正在給他們包紮傷口,不過他們隻有兩個人,隻能先照顧傷情重的,還有一個隊員沒有人管。
杜威來得正好,他急忙跑過去,給那個隊員包紮了起來,嘴裏問道“感覺怎麽樣?”
“沒事,都是小傷,就是老莫慘了。”那個隊員笑道,隻是笑容顯得很牽強。
“到底是怎麽回事?”杜威問道。
“别提了,”那隊長喘了口粗氣,“我們還沒到彈藥庫,警報就響了,結果被人包圍了,然後就現在這個樣子了。”
正給老莫處理傷口的騾子氣得大罵道“二基地這幫混蛋,都是一群廢物!”
“騾子,别這麽說,”老莫虛弱地說道,“這是戰鬥,意外總是難以避免的。”
“行了,你都什麽樣了,還替他們說話,趕快閉着眼睛歇會兒!”騾子沒好氣地責怪道。
老莫也不惱,咧嘴笑了笑,把眼睛閉上。
刺刀給他那個傷員包紮好, 轉頭看了看四周,問道“就你們幾個,猴子他們呢?”
“他們在狙擊點呢,現在沒有動靜,估計也出事了。”杜威那個傷員回道,“也多虧了他們,要不是他們的話,我們早就被rpg給炸成了灰了,結果他們卻……”
他的聲音哽咽了起來,說不下去了。
在他們被恐怖分子包圍的時候,三隊的狙擊手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幾個拿着rpg的恐怖分子全都被他們點名掉了,吓得剩下的恐怖分子不敢再用rpg。
但是狙擊手也不是萬能的,他們也有射擊盲點,那架迫擊炮他們便無法射擊到。
三隊現在的傷亡,全都是迫擊炮造成的,而有了迫擊炮的攻擊,恐怖分子也不再冒着送死的風險用rpg了。
現在,兩個狙擊手都沒有了聲音,通訊器也聯系不上。
杜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先别胡思亂想,他們也許沒有事呢,隻是轉移了陣地,想要端掉迫擊炮。”
話雖如此說,但是就連杜威自己都清楚,這種可能性很小,小到近乎于沒有,三隊的狙擊組基本上出意外了。
包紮完畢,杜威他們把三個傷員給送到了裝甲車上,然後開着裝甲車去彈藥庫。
杜威剛剛那幾炮,炸得恐怖分子不敢再往彈藥庫跑,魏老濕和二騾都沒有碰到什麽阻攔,就把彈藥庫奪了下來。
刺刀把裝甲車停到門口,喊道“快把人擡下去!”
魏老濕和二騾急忙過來,幾人一起動手,把傷員們全都擡進彈藥庫裏。
“鮮兒,你和二騾開車去猴子他們那裏看看。”刺刀說道。
“好,我們這就去。”
問清狙擊組所在的位置,杜威和二騾立刻跳上裝甲車,向着猴子他們的狙擊位駛去,而刺刀幾人則留下看守彈藥庫。
此刻的東圖總部裏,已經是混亂一片,到處都能看到奔跑的恐怖分子,天黑看不清長相,但從衣着和身材上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應該都有,即使是女人和小孩,也都拿着武器。
有人在逃命,也有人在戰鬥,混亂得不成樣子。
之前被打散的恐怖分子知道裝甲車已經落到了敵人手裏,看到裝甲車開了過來,還以爲是追殺他們的,也不管有用沒用,舉槍向裝甲車射擊,作困獸之鬥。
其他恐怖分子見狀,也跟着他們一起射擊起來。
對于他們的挑釁,二騾當然予以回擊,機槍在他手上左右搖擺,子彈鋪天蓋地向恐怖分子傾洩而去。
無論擋在他們前面的是男還是女,是老還是少,在二騾的眼裏都沒有區别,他們擁有同樣一個名字——恐怖分子。
杜威也把油門踩到了底,裝甲車向前猛沖,從倒在地上的恐怖分子屍體上面軋過,車身随着颠簸不止,讓二騾射出的子彈也忽上忽下。
“rpg!”
二騾突然驚呼一聲,将機槍猛地打向左邊。
左側,扛着rpg的恐怖分子見機槍子彈掃來,顧不得發射,急忙卧倒在地。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子彈居然射到身邊兩米多遠,便不再向他這邊移動。
裝甲車車載機槍射擊角度有限,本來是可以射到他,但是杜威把車開得太快,等到槍口移過來時,已經超出了最大射擊角度。
那恐怖分子沒想到自己居然逃過一劫,心中狂喜不已,大笑着從地上爬起來,将rpg扛到了肩膀上。
可是他高興得實在太早了,杜威猛地一打方向,裝甲車頓時來個甩尾飄移,機槍子彈跟着掃射而來,将那個恐怖分子攔腰打成兩段。
“鮮兒,幹得漂亮!”
“坐好了!”
二騾贊揚聲中,杜威再次打轉方向,車身重新恢複原樣,繼續向前開去。
猴子他們的狙擊位設立在一座水塔上,已經出現在杜威的視野中,他再次加起油門,和二騾一路殺了過去。
還不等到水塔下面,在裝甲車的車燈照射下,就看到地上躺着兩個人,身上穿着的正是潛龍的作戰服。
“猴子!”
杜威忍不住叫出聲來,急忙把車停到他們旁邊,兩人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隻見猴子和他的觀察員已經沒有了氣息,靜靜地躺在地上。
他們身上有好幾個槍眼,頭骨全都破碎了,那是高空墜落受的傷。
杜威和二騾與猴子他們談不上熟悉,隻是彼此間認識,但是看到自己的戰友慘死在自己的面前,兩人無不怒火中燒。
“該死的東圖,殺光他們!”二騾低聲嘶吼道。
“我們會的!”
杜威拍了拍二騾的肩膀,說道“把他們擡上車!”
兩人把猴子和觀察員擡上裝甲車,卻沒有回彈藥庫,而是掉頭向栗神他們的狙擊位急馳而去。
猴子他們是怎麽死的,現在不得而知,不過他們的死給杜威提了個醒,栗神和羊倌還在崗樓那裏,同樣有危險。
“刺刀,猴子他們已經走了,我們現在去接栗神和羊倌。”
不等刺刀回話,杜威便又接着喊道“栗神,羊倌,聽到回話!”
“收到,我們已經轉移陣地,不在原來的位置,現在安全!”羊倌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旁邊還有雜亂的槍聲。
聽到槍聲,杜威就知道他們絕對沒有說的那麽安全,急忙問道“位置!”
“崗樓東南100米,你們過來就能看到了!卧槽——”
羊倌罵了一句,便沒有了聲音,但是杜威和二騾都能聽得出來,他的叫聲帶着點痛苦。
應該是受傷了!
潛龍四隊之中,杜威和羊倌的關系最鐵,知道他受傷後心焦似火,再次把油門踩到了底。
裝甲車向着羊倌他們所在的目标急馳而去,沒用多長時間就看到一群恐怖分子,正圍着一棟房子拼命地進攻。
“給我打!”杜威大吼道。
二騾的機槍在他喊之前,就已經開了火,子彈穿過數百米的距離,射入恐怖分子人群之中,打得他們鬼哭狼嚎。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突然機槍啞了火。
“草!沒子彈了!”
二騾氣得狠狠拍了下機槍。
這輛裝甲車本來就被東圖放棄了,機槍子彈雖然沒有取出來,但數量也很有限,加上輾轉了幾個地方,一路殺過來,子彈終于告空了。
“沒事,拿上槍,準備戰鬥!”杜威喊道。
可是屋漏偏逢連陰雨,裝甲車向前又沖出了不到一百米,發動機就像是得了肺痨病一樣狠狠地喘了兩下,便再也無法運轉了。
失去動力的裝甲車向前滑行了二十多米,不得不停了下來,距離羊倌他們所在的位置,還有兩百多米。
“草!下車!”
兩人抓起突擊步槍,打開車門飛速跳下。
遠處的恐怖分子剛剛被機槍打得擡不起頭,不少人都冒出逃跑的念頭。
結果突然槍聲停止,他們驚訝地向這邊望來,正好看到裝甲車熄了火,杜威和二騾從車上跳下來。
隻有兩個人!
恐怖分子們心中大安,其中一個似乎頭目的恐怖分子大叫了起來。
“隻有兩個人,給我幹掉他們!”
話音剛落,就有七八個恐怖分子拿槍向杜威和二騾掃射起來。
他們自認爲攻擊得很迅速,但是卻不知道太小瞧潛龍了。
就算二騾加入潛龍時間晚,也經曆了數次戰鬥,早已經不是新兵菜鳥,更不要說身經百戰的杜威了。
兩人跳出裝甲車,便就勢向前一滾,躲到了旁邊的房屋後面,恐怖分子的子彈全都落了空。
杜威和二騾迅速站起身來,把突擊步槍伸出牆外,向着恐怖分子的方向掃射起來。
剛剛躲避時,他們就已經把恐怖分子的位置記個大概,雖然現在看不到,但是射擊的方向卻基本無誤。
子彈沒能命中,但也把恐怖分子打得擡不起頭來,對面的槍聲立刻啞了火。
“掩護我!”
杜威向二騾大喊一聲,緊接着向前沖了出去。
二騾也立刻從牆後躍出來,舉槍向恐怖分子藏身的位置掃射起來。
恐怖分子躲在掩體後面,不敢往外冒頭,但卻全都端着槍,準備等到對面子彈打空,再向他們攻擊。
咔嚓!
突擊步槍發出一聲響,二騾子彈打光了,槍聲立刻終止。
恐怖分子們心中歡呼一聲,從掩體後面跳了出來。
可是他們沒有想到,二騾的子彈打光了,杜威卻仿佛提前預知一樣,突然站住了腳步,繼續向恐怖分子進行火力壓制。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但并不是動作快就能吃到蟲子,因爲還有句叫做槍打出頭鳥。
動作最快的兩個恐怖分子剛剛冒出頭,就被杜威掃倒在地,剩下的恐怖分子吓得急忙又縮了回去,不敢再冒頭了。
杜威停止了前進,二騾卻向前沖鋒起來。
他邊跑邊換好彈匣,一直超過杜威所在的位置,又向前跑了一小段距離,才猛地停了下來,再次舉槍向恐怖分子掃射起來,而此時的杜威恰好将子彈打空。
這就叫做默契!
兩人交叉向前推進,始終保持有一人火力壓制,兩百多米的距離并不遙遠,很快就被他沖了過去。
眼看就到了恐怖分子的藏身的掩體了,杜威把槍交到左手,右手從腰間拽下一枚手雷,咬掉保險丢了出去。
轟隆!
手雷爆響,掩體後面的恐怖分子被炸個正着,沒有一個能夠逃脫的。
杜威如猛虎般跳過前面的矮牆,恐怖分子已經暴露在他的眼前,他立刻舉槍向左右瘋狂地掃射着,根本不在乎自己會不會被恐怖分子射中。
在潛龍的眼中,恐怖分子就是一群烏合之衆,這話一點都不假。
也許東圖确實有能征善戰的戰士,但絕對不在留守的這些人當中。
這些恐怖分子本來戰術就弱雞,反應也不快,加上已經被杜威和二騾剛才漂亮的交叉掩護打傻了,又被手雷一炸更加懵逼了,看到杜威突然沖出來,雖然有人下意識地開槍,但卻一點準頭都沒有。
子彈從杜威的身邊嗖嗖掠過,杜威卻紋絲不動,舉槍瘋狂地掃射着,反而是人數占了優勢的恐怖分子,被掃倒了好幾個。
二騾也緊跟着沖了過來,有了他的助陣,杜威更是如虎添翼,很快就把這裏的恐怖分子肅清了。
“沖!”
杜威大喊一聲,再次向前沖了出去,二騾與他并肩前行,兩人如同下山的猛虎銳不可擋。
終于,兩人沖到了羊倌他們藏身的房外,隻見另外幾個方向,還有不少恐怖分子正在死命地進攻。
杜威目光所及的地方,就有十幾個人,看不到的地方從槍聲來判斷,也有差不多的人數。
他沒有進去和羊倌他們并肩作戰,而是向二騾指了下左邊,自己向右邊沖了過去,二騾則轉身沖向了左側。
房屋裏,栗神坐在一扇窗戶下面,不讓身體暴露出來。
他手裏還是拿着狙擊步槍,火力自然談不上密集,隻在敵人槍聲減弱下去,才猛地起身向外射擊,然後再飛速地撤回來。
從始至終,他沒有離開過自己的位置,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的雙腿正在向外流着血。
就算是這樣,他每一槍射出,必然就會有一個恐怖分子倒下。
羊倌則是單手端着突擊步槍,右手垂落在身旁,顯然也是受了傷。
他在一個窗口掃射完彈匣裏的子彈,便立刻跑到另一個窗口,先是單手更換彈匣,然後再繼續對外面掃射。
“鮮兒他們來了,你給我堅持住!”羊倌沖着栗神喊道。
栗神笑了一聲,起身再撂倒一個恐怖分子,又猛地縮回身體,說道“我死了,你不就可以接狙擊手了嗎?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接這個位置的。”
“去泥馬的,再說廢話,老子把你一個丢在這!”羊倌氣得破口大罵,但是手上的槍卻沒有因此而停下來。
“我說的是真心話,你當時就不該救我,不然你也不會陷入現在的危險當中。”栗神說道。
羊倌知道他是想起了在二基地時遭遇,栗神當時的觀察員就是因爲救他才犧牲的,現在那一幕又重新上演了。
“我踏馬奉送你兩個字——幼稚!”
羊倌把栗神的口頭禅送給了他,然後恨鐵不成鋼地罵道“早知道你踏馬是玻璃心,老子當時就該把你一個人扔那!老子是想當狙擊手,但是要堂堂正正地當上狙擊手,而不是靠着犧牲戰友,哪怕這個戰友讓我很煩,恨不得一天打他八百遍!”
“彼此彼此,我也很煩你,恨不得一天打你八百遍!”栗神反唇相譏道。
兩人雖然在鬥着嘴,但是手上卻全都沒停下來,和外面的杜威二騾一起,終于擊退了這夥恐怖分子。
羊倌長長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到地上,沖着通訊器有氣無力地叫道“鮮兒,快點進來,再晚一點可就看不到哥們了!”
栗神沖他翻了個白眼,吐出兩個字來“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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