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亞新之前表現沒有什麽出格的地方,但是他能找到杜威藏起來的槍支,爲了任務順利完成,爲了讓那份引動多國情報部門的資料帶回國内,杜威不敢放棄任何疑點。
在他的堅持下,刺刀和他約好會合的地點,帶着其他人先行離開。
賓館距離這裏并不算太遠,正常來說隻需要半個小時,李亞新就可以趕到,但是杜威卻直等了一個多小時,才看到他匆匆而來的身影。
李亞新見面就向他道歉“杜先生,實在不好意思,路上哈馬斯查得太緊,耽誤了時間。”
“沒關系,我已經想到了。”杜威随口應道,目光向李亞新來的方向掃了幾下,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杜先生,這是您的物品,還有剩下的房費,我給您帶來了,請您清點一下。”
李亞新把行李箱和剩下的房費遞過來,杜威笑道“行李箱我收了,房費你留下吧,算是給你的報酬。”
“那怎麽能行,您已經給過了。”
李亞新堅持不受,杜威把錢硬塞給他,然後打開行李箱裝模作樣檢查了起來,又看似随意地問道“你怎麽發現那些槍的?我害怕出事,特意藏得隐密些。”
“我也是碰巧發現的,我怕把您的物品遺落,所以檢查的就仔細些。”李亞新說道。
隻是碰巧嗎?
杜威看了看李亞新的表情,不像有作僞的樣子,問道“你把槍放回去了?”
“我怕服務員收拾房間發現,沒敢放回去,裝在袋子裏帶了出來,丢到路邊的垃圾箱裏了。”李亞新說道。
哈馬斯在外面查得這麽嚴,李亞新還敢把槍帶出賓館,不知道他是膽子大呢,還是有所倚仗?
杜威又看了他一眼,說道“謝謝你考慮的這麽周到,但是如果再有下次可不要這麽做了,萬一要是被哈馬斯發現的話,你少不得受到牽連。”
“這倒不要緊,哈馬斯倒是不怎麽管槍支,加沙持槍的人也不少,畢竟我們這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打起來。”李亞新自嘲地笑道。
這個理由還算是充分,勉強可以讓人接受,杜威把行李箱合上,說道“不管怎麽說,都辛苦你了,我先回國了,等回到了加拿大就幫你申請邀請函。”
“謝謝杜先生,我送你吧。”李亞新說道。
“不用送了,你快些回去吧,外面兵荒馬亂的,不要讓你家人擔心。”杜威說道。
“沒關系的,哈馬斯他們隻是在抓摩薩德的特工,我的身家清白,不用擔心。杜先生您幫我那麽大的忙,如果我連送都不送,心裏實在過意不去。”李亞新堅持道。
杜威略微沉吟,說道“那好,我們現在走吧,你幫我攔輛出租車。”
李亞新攔了輛出租車,兩人上車向出關口岸駛去。
路上,杜威用手機給刺刀發了條短信,告訴他自己先去出關口岸,讓他們等待消息,然後邊和李亞新聊着天,邊注意着四周的情況。
越接近出關口岸,哈馬斯檢查的越爲嚴格,短短十來公裏的路,竟然最到了七八波檢查,距離出關口岸一公裏的道路更是被封鎖起來,任何車輛都不準通過,就算是行人也要通過嚴格的檢
查才予以放行,排了好長一隊人。
終于輪到了杜威,負責檢查的哈馬斯軍官面無表情,冷冰冰地說道“證件。”
杜威将護照遞了過去,那軍官對着照片來回看了杜威四五次,這才合上了護照,問道“你到加沙來做什麽?”
“我是多倫多大學國際關系學院的博士,到加沙進行課題調研,尋找巴以和平的解決方案。”杜威鎮定地回答道。
“調研隻用這麽幾天?”那軍官質疑道。
“我也沒有辦法,昨晚加沙鬧得太厲害了,我必須要先保證我的安全, 等過些日子加沙平穩下來,我會再回來的。”杜威說道。
“隻要你遵守加沙的法律,那麽你就很安全。你所做的工作對我們來說很有用,所以我不能讓你離開。”
哈馬斯軍官的話讓杜威不由一怔,他沒想到離開加沙的第一難關竟然不是以色列摩薩德,而是哈馬斯。
杜威突然有了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早知道哈馬斯這麽不按套路出牌,就不該把那份名單給他們。
就在這時,李亞新上前一步,用當地語言和那個哈馬斯軍官辯論起來。
哈馬斯軍官粗暴地打斷他的話,指着李亞新向杜威問道“他又是做什麽的?”
“他是我的向導,過來送我。”杜威回答道。
李亞新也把自己的證件拿了出來,遞給那個軍官,再次用當地語言解釋了起來。
可是哈馬斯軍官卻粗暴地将李亞新按在汽車上,讓人搜起他的身來。
李亞新大聲說着話,杜威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麽,但也能猜出他在抗議。
哈馬斯在加沙是什麽地位,杜威心裏很清楚,看到李亞新不顧危險幫助自己,心中疑慮盡數消散。
杜威對哈馬斯軍官說道“不要爲難他,有什麽事情可以對我來。”
“杜先生,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李亞新說完,又對哈馬斯軍官說道“先生,我從來沒有離開過加沙,我也不是以色列的間諜,我的父親曾經救過哈馬斯的人……”
“等一下,”哈馬斯軍官讓手下停了下來,“你說你父親救過哈馬斯的人,他救的是誰?”
“内衛隊的邁哈迪中校,你可以向他求證,他前不久還到我家裏作客。”李亞新回道。
“去,給邁哈迪中校打電話問一下,認識這個人。”那軍官對一個士兵說道。
士兵很快去而複返,說道“邁哈迪中校說了,這個人和他的家人都很可靠。”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哈馬斯軍官揮手讓人放開李亞新,轉頭對杜威說道“但是你還是不能離開加沙。”
“先生,請允許我說兩句,”李亞新又站了出來,“我個人認爲,越是這個時候您越不能限制杜先生離境。”
哈馬斯軍官笑了起來,說道“看在邁哈迪中校的面子上,我不爲難你,但是并不等于你可以替我做出決定。”
“請聽我,”李亞新伸手向下壓了壓,“國際社會本來就對哈馬斯有誤解,把你們形容成恐怖分子,但是所有巴勒斯坦人都知道,你們并不是。如果因爲加沙内部問題,您就限制外國人離境,傳到外面
隻能讓他們更加誤解我們,爲什麽不讓他們替你們解開這個誤會呢?”
“你太天真了,年輕人。那些該死的以色列幫兇,可不會因爲這個就把我們從恐怖分子名單裏抹去。”哈馬斯軍官說道。
“您說的對,但杜先生隻是位學者,他在爲巴勒斯坦和平而努力,現在他要離開加沙也隻是爲了自己的安全,因爲誰也不知道以色列接下來會采取什麽樣的報複行動。如果連杜先生這樣爲巴勒斯坦的和平而奔波的人都死在了加沙,那麽還會有誰來幫助我們?”李亞新問道。
就連杜威也不得不承認,李亞新的話很有說服力,想想也是正常,如果他隻是個普通的向導,又怎麽會得到李思琦的芳心呢?
哈馬斯軍官沉吟了起來,最終點了點頭,說道“好吧,你說服我了,我可以讓這位杜先生離開。”
李亞新長長松了口氣,說道“謝謝您。”
杜威也微笑着向那軍官抻出了手,說道“真是太感謝你了,等我回國後,會盡我所能告訴世人,哈馬斯隻是反抗以色列壓迫的武裝,并不是恐怖分子。”
“也同樣謝謝你,祝你一路順風。不過,”哈馬斯軍官指了指李亞新,“他不能過去,隻能你一個人離開。我并不是針對誰,而是所有巴勒斯坦人,都不能離開加沙。”
杜威明白,這是哈馬斯擔心加沙還有摩薩德的特工,幹脆主動封鎖了口岸,再慢慢進行排查。
反正李亞新也出不了關,杜威也沒有堅持,對他說道“亞新,今天真是謝謝你了,我們後會有期。”
“杜先生再見,請多多保重。”李亞新說道。
兩人握手告别,杜威獨自拉着行李箱走向出關口岸。
等到後面的人看不清他的時候,杜威拿出手機給刺刀撥了過去,将這裏的情況告知他們。
“哈馬斯這次真是下血本了,不過他們還攔不住我們,你先去探探口岸的風聲,我們再聯絡。”刺刀回道。
杜威挂斷電話,走進出關口岸。
因爲哈馬斯的阻攔,口岸裏冷冷清清的,連個等待通關的人影都看不到。
負責警衛的以色列士兵荷槍實彈,盯着通道的盡頭,如果有哈馬斯的人敢來鬧事,他們便會毫不猶豫地開槍。
杜威來到通關口,将護照遞給檢查官員。
檢查官員翻開護照仔細看了看,并沒有在上面蓋章,而是對杜威說道“杜先生,請你跟我來一下。”
杜威沒有動彈,問道“我的護照有什麽問題嗎?”
“你的護照沒有問題,隻是例行檢查,希望你能夠配合。”檢查官員說道。
随着他的話音,兩名以色列士兵走到杜威身旁,一左一右把他夾在中間。
“先生,請跟我們走一趟。”
以色列士兵的語氣十分堅決,不容杜威有任何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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