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即使舉座盡歡,也終有盡頭,人生亦是如此,杜威與楚楚才相聚一周,便要再次經曆分别了。
與之前分别不同,在卡拉市時兩人還沒有确定關系,年前分離也隻是小别,而這一次卻不知何時才能見面,甚至能否再會見面。
首都機場安檢口前,楚楚緊緊地擁着杜威,不舍得松開雙手,其他人早就識趣地走開,沒有人來打擾他們。
“杜威,我不舍得你走。”楚楚在杜威耳邊輕聲呢喃道。
“我也不舍得你,但是——”杜威頓了頓,這個時候再說什麽大義便顯得虛僞了,千言萬言最後化成一句話“我會回來的。”
“嗯,你一定會回來的,我會等着你。”楚楚說道,把雙手抱得更緊。
“乘坐華夏國際航空公司xxxxx航班前往巴利坦卡拉市的旅客,請盡快通過安檢……”
機場的廣播響起,這已經是第三次提醒了。
杜威輕輕撫着楚楚的長發,說道“楚楚,我走了。”
“小心!”
楚楚依依不舍地松開手,眼裏閃動着淚光。
杜威鄭重地點了點頭,暗暗把心一橫,轉身走進安檢口,之後便再也沒有回頭。
楚楚知道,這是他不想讓自己更加傷心,噙着淚水望着杜威身影消失,然後飛速地跑出航站樓。
早春的寒風中,楚楚站在航站樓外,直看到那架尾翼上噴塗着鳳凰标志的飛機沖上雲霄。
楚楚用力地揮手着,她相信杜威肯定能夠看到自己,直到飛機完全消失,才戀戀不舍地将手放下。
她輕輕咬了下嘴唇,仿佛下了什麽決心,轉身離開機場。
出乎杜威的意料,一直回卡拉市的潛龍基地,也沒有人拿他開玩笑,就連最逗逼的騾子也三緘其口。
不但如此,所有人還都很有默契地不提楚楚,生怕引得杜威心情更糟。
大家還沒收拾完個人物品,電話就打了進來,大隊長讓刺刀和老貓去見他。
“看來真讓刺刀說中了,老貓要去一隊了。”魏老濕說道。
“大隊長太不公平了,我覺得我也可以的。”騾子恬不知恥道。
“不要臉!”衆人齊聲罵道。
果然,老貓被調到了一隊擔任隊長,除此之外刺刀還帶回一個消息,那就是三天後,杜威和羊倌将去學習飛行器駕駛。
飛行器駕駛本就是早就在計劃當中,原本時間定在去年年底,但是因爲調查内鬼,拖延到了現在。
“我去,咱們四隊這不黃了嘛。”騾子誇張地叫道。
但他說的并沒有錯,四隊一下子少了一半的人手,如今隻剩下刺刀,騾子,魏老濕和栗神。
“黃什麽黃?”刺刀斜了他一眼,說道“四隊和一隊暫時合并,共同執行任務,等鮮兒和羊倌培訓結束,補充人員也該到位了,到時候再分開。合并期間,由老貓負責指揮,我來協助。”
這既是最大限度利用人力資源,同時也是個傳幫帶過程,由刺刀協助老貓盡快進入隊長角色。
“鮮兒,培訓期間不得與外界進行聯系,你和楚楚說明一下,隻有三個月,很快就過去了。”刺刀又特意囑咐道。
杜威唯有苦笑地答應下來。
聽說三個月不能聯絡,電話對面的楚楚的心,猛地提了起來,問道“杜威,你和我說實施,是不是要去執行任務?”
“真的不是,就是個封閉式集訓。”
“你沒有騙我?”
“我不會騙你的,如果我要去執行任務,雖然不能說内容,也肯定會告訴你。”
杜威信誓旦旦,心裏卻打定主意,以後若真的執行任務,就用這個理由來搪塞楚楚。
讓杜威最爲無語的是,培訓基地在國内,他們剛從國内回來,又要折騰回去。
“到底總部怎麽想的,折騰咱們玩很有意思嗎?”羊倌也是忿忿不平地發着牢騷。
不過很快,他們就知道了答案。
第二天,大隊長把參加此次培訓的人全都叫了過去。
與杜威和羊倌同行的還有兩個潛龍的“新人”,分别是五隊的陸小飛和八隊的蔣青。
陸小飛與杜威同歲,也是突擊手,爲人很是活潑,但卻不是騾子那種逗逼,綽号飛廉,遠古的神獸,也是傳說中的風神。
蔣青則是四人中最大的,比杜威還長一歲,八隊的衛生員,性格最是穩重,綽号冷面,杜威每次叫他都會想起和冷面配套的辣菜。
大隊長神情嚴肅而認真,說道“這次培訓,不隻你們四個,還有二基地的三名隊員。大家都同屬潛龍,隻是分屬不同的基地,你們一定要多向兄弟基地的戰友好好學習,如果我發現你們有誰不好好向他們學習,等你們回來了,我親自來教你們怎麽學習!”
學習?
恐怕這是反話吧?
杜威如是想道。
他在冰劍大隊呆了三年,太熟悉這套嗑了,每次有與兄弟部隊同台較技的時候,領導都會鄭重其是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認真嚴肅地告訴所有人,要向兄弟部隊
學習。
不過,他們的話翻譯過來應該是這樣的。
你們這幫臭小子都給我記住了,把二基地那三個小子給我往死了壓下去,壓到屁滾尿流爲止,如果你們做不到,那麽等回來了,我就把你們訓得屁滾尿流!
華夏軍隊莫不如此,潛龍也不例外。
不過也正是這種強烈的競争意識,才讓華夏軍隊雖不經戰争,卻能依舊保持着強大的戰鬥力。
“是!”杜威四人齊聲答道。
“說什麽呢,聲音不夠響,我聽不到!”大隊長說道。
“是!”
杜威四人的嗓門再次提高八度,大隊長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這次你們去培訓,杜威作爲隊長,蔣青爲副。好了,你們回去吧。”
“我大爺也是的,不就是教訓二基地那三個家夥怎麽做人嘛,打個電話告訴我們一聲就行了呗,非得搞得這麽嚴肅。”
回到隊裏,羊倌再次發起了牢騷。
“要不怎麽說是你大爺呢?你大爺就想折騰你玩,你有脾氣嗎,你敢有脾氣嗎?”騾子幸災樂禍地笑道。
羊倌咧了下嘴,他還真不敢有脾氣。
“這次是不是二基地也去人了,來來來,我給你們說說,怎麽操翻二基地那幫家夥!”
騾子興奮地介紹起自己的經驗,其他人也紛紛補充起來。
杜威和羊倌這才知道,兩個基地這麽多年,從最初的較量飛行技術,航理知識,到後來幾乎生活中每個點滴都要較量一番方才罷休。
“栗神,你快說說你們當時都是怎麽安排的,現在你可是一基地的人了,不能再念着那邊了。”
騾子向着坐在遠處的栗神招手。
“幼稚!”
栗神丢給他一個白眼,但還是坐了過來,把當時二基地的布置情況都詳細講了一遍。
就像騾子所說,現在他是一基地的人,出賣那邊的情報沒有任何心理壓力。
杜威和羊倌仔細聽着,尤其是作爲此次隊長的杜威,記得更加用心。
三天時間轉眼即逝,杜威四人再次踏上回國的航班。
剛剛下了飛機,四人便被接上了輛軍車,送到一座建立在山谷中的飛機場裏。
機場建設要求很嚴格,周圍兩公裏内超過六層的高樓都不準建,正常來說很少會建設在山谷中。
不過這是屬于潛龍的飛行基地,保密是首要任務,而且這片山谷也算開闊,基本符合機場的要求,所以才設在此地。
停機坪上停着近三十架飛機,除了四架初教六外,其他全都是直升機。直升機型号很多,幾乎各國的主要機型都有,甚至包括對華禁運的型号,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搞來的。
正因爲此,機場跑道也不長,加上延長線才将将1200米,主要是供初教六使用,否則連跑道都不需要。
這也是出于貼近實戰的考慮,潛龍隊員駕駛戰鬥機的機會不多,更多的就是直升機,所以杜威他們的培訓也以直升機爲主,至于初教六則是用來體驗飛行的。
二基地的三人已經先一步趕到了,站在寝室樓門前迎接他們。
杜威他們剛一下車,那三人就熱烈地鼓起掌來,口裏還喊道“向一基地學習!”
四人相視一笑,看來不隻是訓話的不隻他們大隊長,二基地的那位大隊長應該也發表了類似的訓話。
“向二基地學習!”
杜威四人齊聲回道,同樣也拍起了巴掌。
“很好,看到你們這麽團結友愛,我就放心了。”
這時,一個黑臉的中年男子從樓裏走了出來,左腿有些跛,但是走起路來身體卻是筆直的,絲毫不晃動。
“我叫劉明國,是你們這次培訓的隊長,接下來三個月,我們将一同度過,你們可以叫我獨狼。”
他自我介紹完畢,說道“大家也都自我介紹一下吧。”
他話音剛落,二基地最高的那個便搶先說道“孟迪,潛龍二基地一隊,代号金剛!”
另外兩人也各自報起了家門。
“沈經,潛龍二基地三隊,代号鹦鹉!”
“牛随意,潛龍二基地四隊,代号鬥牛!”
三人自我介紹完畢,頗爲得意地看着杜威四人,仿佛已經赢了他們一局似的。
杜威四人卻是沒有在意,隻不過是搶個話頭,又不能說明什麽,真正的較量還在後頭。
他們也各自做了自我介紹,大家也算是彼此認識了。
兩個基地每次培訓都要明争暗鬥一番,獨狼早就習慣了。他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很好,給你們一個小時時間整理個人事務,然後集合學習航理。”
金剛馬上跟着喊道“報告隊長,二基地已經整理完畢,随時可以學習!”
獨狼轉頭看向杜威他們,想看看一基地的人有什麽反應。
隻見杜威正色說道“獨狼,我們剛剛下飛機,需要時間整理個人物品,但是我們不需要一個小時,半個小時就足夠了。”
獨狼
暗暗點了點頭,嗯,一基地今年來的這四個人不錯。
二基地來的早,準備完畢再正常不過了,故意要求馬上進行學習,用的是激将法,實際是在将杜威他們的軍。
而杜威卻沒有受激,直言隻需要半個小時準備,相當于反将了一軍。
你們來得早,準備的時間長,我們隻需要半個小時就夠了,說明一基地比二基地更強。
果然,杜威的話音剛落,二基地三人臉色都有些不大好看。
對于兩個基地的明争暗鬥,獨狼向來是不參與其中的,他微笑地說道“那好,半個小時後集合。另外,”獨狼看向金剛,“我剛剛說過了,你們可以叫我獨狼,以後不要再叫我隊長了。”
金剛的臉不由一紅,知道自己輸了一陣,他看了眼杜威,心裏暗自發狠,下次我不會再讓你赢!
杜威撇了下嘴,自己沒聽明白話,你看我幹什麽啊。
他招呼大家一聲,四人進了樓,找到自己的房間,迅速整理起來。
不到半個小時,四人已經整理完畢,來到獨狼面前,杜威報告道“報告獨狼,一基地隊員整理完畢!”
獨狼看了眼手表,說道“28分47秒,很不錯。現在我們去教室,開始航理學習。”
金剛暗暗握了下拳頭。
瑪旦,又輸了一局,下次我們絕不會再輸!
他們來的早,獨狼也沒有限定時間,所以比較放松,整理個人物品用了四十多分鍾,比杜威他們慢了将近二十分鍾。
教室與寝室樓相鄰,負責航理的朱教官是位四十多歲的飛行員,已經有二十年的飛齡。
“其實,開飛機和開車沒有什麽區别,可以說都是司機,都是熟練工種。但是車誰都能開,飛機卻不行,首先要有過硬的身體素質,這我就不用多說了,你們能成爲潛龍的一員,身體素質都是絕對過關的。”朱教官說道。
确實如此,潛龍隊員要求可上九天攬月,能下五洋捉鼈 ,正規選拔比軍隊中最嚴格的飛行員還要嚴格,即使是杜威這樣半路出家的,也經過重重體檢,哪怕有一項不合格都與潛龍無緣。
“我軍以前的招飛過于強調身體素質,對飛行員的高考成績要求并不高。我記得在我那個年代,750滿分的高考,隻要三百多分就可以考入飛行學院,也讓很多人認爲,飛行員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實際上,這種思想是錯誤的,真正的王牌飛行員,不但要有過人的體質,更要有過人的頭腦,我軍後來也意識到這個錯誤并進行更改,再想要考入飛行學院,不過一本線基本不可能。”
朱教官頓了頓,接着說道“爲什麽要求那麽嚴格呢,因爲飛行員要掌握的知識太多了,空氣動力學,發動機原理……”
他一口氣念出二十多門課程,更重要的是,這些課程在飛行學院中,要在十八個月内學完。
杜威幾人全都聽懵逼了。
尼瑪,總共才集訓三個月,光是這些基礎知識也學不完啊。
“當然了,你們和正規的飛行員不一樣,不需要學習那麽多内容,隻需要學習最基本的幾門就可以了。”
聽完朱教官的話,大家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不過,如果你們想要進一步提升的話,我建議你們回去後,要補足那些知識,不要書到用時方恨少。”
朱教官把目光看向杜威,問道“你叫杜威是吧?”
“是,教官。”杜威起立答道。
“坐下吧,以後在課堂上不用起立。”朱教官向下壓了壓手,問道“知道我爲什麽認識你嗎?”
“不知道。”杜威搖頭道。
他也很納悶,自己就是個新人,這遠在國内飛行培訓基地的朱教官怎麽會知道他的名字。
“因爲你參與了一次反劫機行動,和你一起的那個叫魏佳,代号老濕是不是?”朱教官問道。
“是。”
“知道爲什麽你們能活下來嗎?就是因爲老濕他在培訓之後,仍然沒有忘記學習航理知識,否則以你們在這裏短短集訓三個月時間,根本無法處理那次的特情,整個飛機上的人,全都得死!”
朱教官神情很是嚴肅,說道“記住,如果沒有老濕的飛行技能,千萬不要在類似事件上逞強,除非恐怖分子抱着911的決心,不然你們不但救不了别人,反而會害了别人!”
杜威聞言暗凜,心中後怕不已。
雖然那次之後就已經接受過大隊長的批評,但是聽完朱教官的話,他才知道,如果想要靠着在這裏學習三個月,就想去拯救飛機,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幸虧魏老濕飛行水平高,不然他真的會害了全機的人。
“我說這些,就是要告訴你們,千萬不要小瞧航理。我也知道,你們兩個基地每次都要互相學習,那麽你們的第一場學習,就是航理的考試成績,看看到底誰考的最好!”
七個人全都振作起精神,眼中鬥志閃爍。
朱教官見大家的積極性被調動起來,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好了,題外話說完,我們時間有限,現在開始進入正題,我們講的第一課,就是飛行器構造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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