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父懵逼地看着自己的女兒。
這真是自己的女兒嗎?
她是記者沒錯,透過現象看本質也沒錯,但是她看得也太準了吧?
如果不是這張看了二十幾年的面孔,楚父甚至都要以爲女兒被哪個特工調了包。
楚楚的話還沒有說完,把近來海外許多與華夏相差的事情都搬了出來,有的确實是潛龍參與,有的則是外交手段,有的甚至純屬巧合。
但這都不重要,都無法影響到楚楚的判斷,她最後總結道“我記得有一次,我說國家太軟弱了,應該像美國一樣爲了保護國家利益,不惜動用武力。爸爸你說動不動用武力,難道我們還要告訴你?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潛龍安保公司就是你所說的武力,專門爲維護海外利益而設,我說的對嗎?”
楚父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問道“這是杜威告訴你的?”
“我剛才說了,他的保密性比你還要強,從來不和我談工作上的事,所有這些都是我自己分析出來的。其實我并不敢确定,不過現在終于确定了,爸爸的保密意識太弱了。”楚楚微笑道。
楚父尴尬地咳了聲,說道“我們現在說的是你和杜威的事,和這個沒有關系,你不要打岔。”
“錯了,有很大關系!”
楚楚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直視着自己的父親,緩緩說道“你們在談斷桌上拿不到的東西,潛龍幫你們拿到了,你們抗議譴責解決不了的問題,潛龍替你們解決了。他們爲了這個國家抛棄了一切乃至生命,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你們,而你們又做了些什麽?”
她眼中噙着淚水,接着說道“性格扭曲,心理變态,殺人狂……這就是你們給英雄冠以的稱号?還是曾經救過你們女兒的人!爸,媽,你們摸摸自己的良心,不問心有愧嗎?”
楚父和楚母都低下頭去,他們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無法面對女兒了诘問。
“行,這都可以,用你們的話講,知人知面不知心,常年處于征戰殺戮中,這些都有可以發生,但是你們不能剝奪他們愛的權利!你們可能不知道,杜威就曾經透露過這個意思,潛龍不配擁有愛情……”
說到這裏,楚楚的淚水止不住流了下來,雖然杜威沒有明說,但是她卻能深切地感受到這個意思。
這不是杜威一個人的自卑,而應該是所有華夏人的悲劇。
身爲英雄,卻不配擁有愛情,如果所有的華夏人都這麽認爲,誰還願意當英雄,誰還願意守護這個國家?
“總之,我不管你們怎麽想,也不管别人怎麽看,我絕不會放手。哪怕有一天,杜威他真的犧牲了,我也無怨無悔,至少我讓他在活着的時候,品嘗到了愛情的滋味。”
楚楚拭去臉上的淚痕,說道“這就是我給你們的答案。”
楚父沉默良久,無力地揮了揮手,說道“爸爸老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管了,也管不了。”
楚母長歎一聲,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等于是默認了丈夫的決定。
楚楚忍着淚水,用力地笑了笑,說道“謝謝爸,謝謝媽。”
“不用你謝,去告訴那個臭小子,給我好好活下去,如果死了,就别來見我。”楚父說道。
“好,那我現在就去告訴他!爸,媽,再見!”
楚楚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留下楚父楚母兩人相視無語。
“老楚,你,你覺得這麽做,真的好嗎?”
楚母不無擔憂地問道。
“女兒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我們能看住她一時,不能看住她一世。而且,”楚父頓了頓,“我們部門欠潛龍的确實太多了……”
楚楚和杜威之間最後一道障礙終于清除了,她感覺自己心情從來沒有這麽好過,雖然恨不得馬上把這個消息告訴杜威,但是她還是強行忍住了,她要親口當面告訴他,給他一個驚喜。
可惜的是,沒有探望證,楚楚無法進入杜威所在的病區,不得不給杜威打了個電話。
“杜威,你在哪呢?”
“病房呢。”
“有沒有想我?”
“當然想了。”
“那想不想見到我?”
“呃,你不要告訴我,你就在門外。”
電話裏傳來開門的聲音,接着就是杜威略帶失望的話語“我以爲你在門外呢。”
“嘻嘻,我的探望證被銷了,怎麽可能在你門外,你好傻啊。”
“男人嘛,一戀愛就會變傻,正常。”
“那女人呢?”
“女人一戀愛就會變笨,不然的話,某個笨女人怎麽會喜歡上我呢?”
“讨厭!你要這麽說我可就走了!”
“走?你現在在哪?”
“你猜。”
“站在那不要動,我馬上過去!”
電話被杜威匆匆挂斷,楚楚心裏生出些許期待,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哪嗎?
過了不到五分鍾,楚楚便看到杜威略帶蹒跚的身影從住院部樓裏走出來,剛剛出門便望了過來。
果然沒有猜錯,楚楚真的在病區大門前,杜威向她揮了揮手跑了過去。
“别跑,慢慢走!”楚楚隔着門喊道。
但是杜威卻仿佛沒有聽到,仍然拖着傷腿跑了過來。
“看你,自己有傷不知道嗎,非要跑。”楚楚心疼地埋怨道,伸手扶住杜威。
“沒事,都好差不多了。你今天怎麽來了,伯父出院了?”杜威問道。
“哼,非得他出院我才能自由嗎?告訴你,我把他們給搞定了,以後他們不管我們了,”楚楚臉上寫滿了得意,“喂,你這什麽表情啊,很失望嗎?”
杜威聳了聳,說道“我本來都做好攻堅戰的準備了,你倒先解決了,你說我能不失望嗎?”
“貧嘴,得了便宜還賣乖!”楚楚嬌嗔地打了他一拳。
“哎喲,好疼!”
杜威往後退了一步,捂着左腿傷口直咧嘴。
楚楚吓得急忙問道“怎麽了,是不是抻到傷口了,快看看有沒有事?”
沒想到,杜威突然笑了起來,說道“騙你的!”
“你好壞啊,讨厭!”
楚楚氣得拿小拳拳直捶杜威胸口,卻被他反握住,說道“走,我帶你辦探望證去。”
辦完探望證,兩人回到病房,自然少不得一番纏綿。
接下來幾天,楚楚每天都來陪伴杜威,楚父那裏卻隻露個面,氣得楚父天天抱怨女大不中留。
也許是有了愛情的滋潤,杜威的傷也漸漸好轉,已經基本痊愈了,走路也與常人沒有什
麽區别,不過暫時還無法參加戰鬥。
這天,楚楚又與往常一樣來看杜威,看到老驢正在病房和他聊天。
“王哥,恢複得怎麽樣了,可以下地走了吧?”楚楚笑着問道。
“楚楚啊,好歹我也算是你們的媒人,你就算想攆我走,也不用這麽直接吧。”老驢調侃道。
楚楚啐了他一口,說道“不知好人心,話該你下不了地!”
“唯女子與小人不可養也,孔老夫子說得真沒錯啊,新人上了床,媒人丢過牆,悲催啊。”老驢誇張地說道。
楚楚的俏臉立刻染上一片紅雲,嗔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快走快走,别把我家杜威給帶壞了!”
“嘿嘿,你家杜威能吐出象牙來。還我把他給帶壞了,你也不去我們那問問,天天拉着我看a、片兒的到底是誰啊?”老驢壞笑道。
楚楚的目光立刻轉移到杜威的身上。
有殺氣!
老驢目的達到,不等杜威開口便搶着說道“我就不當電燈泡了,你們慢慢聊啊。”
說完,他操控着輪椅飛快出了病房。
“a、片兒?”楚楚眯着眼睛問道。
“arican fils,你别瞎想啊。”杜威說道。
“我說的也是arican fils啊,你急着解釋幹什麽?”楚楚微笑着問道。
杜威無語,和女人果然不能講道理。
“哎,那是誰天天拉着王哥看a、片兒啊?”楚楚接着問道。
“當然是鍾山了。”
杜威用無比真誠的眼光望着楚楚,天地良心,真的不是我好不好,你要相信我啊!
楚楚盯着他看了半天,終于選擇了相信,說道“以後少和他在一起玩!”
“我同意。”
那就是個逗逼,和他在一起玩兒智商容易變低。
楚楚沒再繼續糾結這個話題,說道“你現在也好得差不多了,要不咱們出去轉轉啊,我衣服都給你準備好了。”
說着,她揚了揚手裏的購物袋。
杜威這些天在醫院裏也呆悶了,說道“行,我去和李醫生請個假。”
他現在基本沒有什麽大問題,李醫生叮囑他不能劇烈運動,便準了假。
杜威回去換了衣服,别說楚楚的眼光還挺準,大小肥瘦都合适。
兩人出了醫院,上了楚楚開來的車。
“想去哪?”楚楚問道。
“故宮廣場吧,一直都想去,就是沒機會。”杜威說道。
“好,咱們出發。”
楚楚開着車,直奔故宮廣場,車行至半路,杜威突然看到前面路邊站着一個人,正是當時參加國際核物理科學大會的羅明遠。
京城雖大,但遇到熟人并不罕見,杜威也沒有在意,更沒有下車和他打招呼的想法。
可就在車子即将經過羅明遠的時候,一輛汽車突然停到他的面前,羅明遠先是東張西望一番,然後鬼鬼祟祟地鑽進車裏。
杜威眉頭挑了下,感覺似乎有些不對勁,當兩車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特意望了一眼,竟然在車裏又看到一個熟人——格利高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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