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彈匣空了。
杜威還不及更換彈匣,從腰上拽下一顆手雷,向着樓角扔了過去。
樓角的敵人聽到槍聲停止,知道杜威子彈打空了,正要沖出來,突然看到手雷從天而降,慌忙卧倒在地。
轟!
手雷還未落地便爆炸開來,将好幾家窗戶玻璃全都震碎,吓得裏面的人鬼哭狼嚎。
雖然沒能炸到敵人,但仍有兩人被手雷破片所傷,悶哼着向後退去。
受手雷這麽一阻,杜威成功落到地面,隻覺得掌心火辣辣地疼,被急降索磨破了。
他顧不得疼痛,迅速換上彈匣。
敵人從樓的兩側沖出,杜威一梭子子彈掃了過去,讓他們步伐爲之一緩,随後轉身便跑。
敵衆我寡,這個時候不能再與他們糾纏。
隻要能夠翻過院牆,就是他停車的地方,就有可能逃出去。
子彈在身後呼嘯而來,即使杜威蛇形前進,也感到後背傳來的撞擊感,多虧了防彈背心,不然他此刻已經倒地不起了。
噗!
就在杜威跑到小區院牆的時候,一顆子彈射入杜威的左腿,因爲距離太近,竟然直穿而過。
杜威強忍着疼痛翻牆越出,子彈跟着他的身形打在牆上,萬幸是再沒有其他地方受傷。
落地的時候,杜威腳下一軟,左腿跪倒在地。
他用力咬住牙關,強撐着站起來,跑到自己的車旁。
李野給他的這輛車配置很不錯,無鑰匙進入,一鍵啓動諸多功能全都有。
杜威直接拉開車門上車,按下一鍵啓動,汽車發動機發出一聲轟鳴。
“我喜歡高科技,我喜歡自動檔。”
他渾然忘了,剛接手這輛車時,還因爲自動檔而有些不高興,現在看來李野準備得簡直再合适不過了,讓杜威很是懷疑這家夥是不是未蔔先知。
杜威打轉方向方向盤,踩下油門,汽車向前猛地蹿了出去。
在他的身後,三四輛汽車急追而來,更有人将槍伸出車窗,向杜威射擊。
啪啪啪!
子彈打到車身上,留下一片彈孔,還有三顆身穿了後車窗,打在前風擋上,在上面留下三個彈孔。
而在前方的路口,幾輛警車突然出現,擋住了他的去路 ,幾個持槍的警察跳下車來,對着他連連開槍。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杜威似乎無路可逃。
杜威側倒在座位上,腳下油門不減,對着警車撞了過去。
警察終究比不上士兵,見此情景吓得急忙向後面跑去。
眼看汽車就要撞到警車,杜威猛地一打方向盤,高速行駛的汽車突然轉了個彎,車身與最右邊的警車撞在一起。
那警車被撞得向後猛地退開兩三米,而杜威的車則堪堪切進了路口。
那些警車不但沒有攔截住杜威,反而擋住了後面的追兵,杜威趁機踩下油門,把車速提到了最高。
半夜的南區街頭空蕩蕩的,杜威每逢路口必飄移轉入,轉眼間便消失在密集的街道中,唯有通過汽車的馬達聲,才能判斷出他在什麽位置。
直到此時,杜威才摸了下左腿,入手粘粘的,鮮血正順着傷口向下流。
與老驢的傷勢不同,子彈穿過肌肉而出,雖然沒有打到動脈,但缺少了子彈的阻礙,鮮血止不住地往下流。
杜威知道,如果讓血這麽流下去,用不着聯邦情報局,單單流血就能流死。
他先按下點煙器,又掏出一個彈匣,從裏面退出一顆子彈,用牙齒咬掉彈頭,把火藥倒在傷口上。
做完這些,點煙器也彈了出來,杜威單手把方向盤,拔出點煙器放到火藥上。
哧啦!
火藥被引燃,冒出一團火光,順着傷口向裏面燎去。
即使早有心理準備,杜威的臉都因爲疼痛而抽搐得變了形,握着方向盤的手更是連晃了幾下,汽車在路上畫出連續的s形。
“啊——啊!”
疼痛終于過去,杜威額頭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如果不是臉上還殘留着鞋油的黑印,此刻他的臉已經變得慘白一片了。
他長長松了口氣,打開車載導航看了一下方位,不由得啞然失笑。
前面,居然又是萊茵河。
“瑪德,難道今天就要和萊茵河耗上了嗎?”
短短的十幾個小時,這已經是他第三次穿越萊茵河了。
跳河逃脫是個好方法,可是他腿上的傷卻不容許他再這麽做,在冰涼的河水中,受傷的腿無法承受得住,弄不好就要溺斃在裏面了。
杜威想了想,把車開對着萊茵河的街道,調整好方向後停了下來。
他把車鑰匙丢在車裏,拿過馬庫斯的筆記本背在身上,然後打開電子手刹,用突擊步槍頂住油門。
油門被頂到底,馬達發出陣陣轟鳴,如果不是有手刹牽制,這車早就蹿了出去。
放手刹,關車門,兩個動作一氣呵成,杜威頭也不回,向旁邊小區一瘸一拐地跑了過去。
杜威剛剛翻過小區院牆,後面的追兵便出現在路口。
他們愕然地看着杜威那輛車,在空中劃過一道抛物線,撲通一聲砸進了萊茵河裏。
“法克,又跳河?!”
“該死,又讓他跑了!”
“不,他腿受傷了,遊不了太遠!還有機會抓住他……”
追兵們飛速趕到河邊,瞪大眼睛沿着河岸仔細搜尋起來。
此時的杜威,已經從小區另一側院牆翻出,進了另一個小區。
暫時安全了,但是并不等于真正安全。
如果追兵們仔細搜索的話,會發現他翻牆時留下的痕迹,他必須盡快逃得遠些。
杜威正拖着傷腿在小區裏走,剛剛轉過樓角,突然迎面撞見一個女人。
那女人被他吓了一跳,張口就要驚呼,杜威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捂住她的嘴。
他正準備将這女人打暈,免得她暴露自己,突然聽到那女人唔唔地似乎在叫自己的名字。
杜威不由楞了下,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凱瑟琳,難怪看這小區這麽眼熟。
“是你?我松開手,你不要叫,好不好?”杜威低聲說道。
凱瑟琳點了點頭,杜威這才把手拿開,說道“你快回家吧,不要對别人說起我。”
“他們在抓你?”凱瑟琳問道。
“你看到了?”杜威問
道。
“嗯,我回來的時候,看到有好多警車。”凱瑟琳說道。
“沒事,他們抓不到我,我走了。”
杜威沖她擺了擺手,拖着傷腿就要離開,凱瑟琳看了眼他的腿,說道“杜威,你受傷了。要不……你到家裏躲躲吧?”
“怎麽,你不怕我連累了你?你也知道,抓我的是警察。”杜威笑着問道。
“不怕,”凱瑟琳搖了搖頭,“你救了我的命,也該讓我報答回去才是。”
以杜威現在的情況,想要逃過追捕确實很難,但是他又不敢确定凱瑟琳會不會出賣他。
他望向凱瑟琳,借着路燈能看到,她眼中滿是真誠,心中暗道“那就賭一下吧。”
“好,謝謝你了。對了,你家還有其他人嗎?”杜威問道。
“沒有,就我一個人住,有時候我弟弟會來,不過現在 還不是月底,還沒到他找我要錢的時候。”凱瑟琳說道。
杜威放下心來,跟着凱瑟琳向她家走去。
兩人進了屋,裏面果然沒有人,凱瑟琳說道“你快到沙發上坐下,我給你看看傷口。”
杜威到沙發上坐下,把戰術背心脫下來放到旁邊。
凱瑟琳從櫃子裏拿出急救箱,來到他面前打開,裏面常見的醫療器械都有。
“把褲子脫了。”凱瑟琳說道。
都是江湖兒女,杜威也不在乎那些小節,把褲子脫了下來,露出左腿上的傷。
凱瑟琳吸了口涼氣,仔細看了看,說道“還是是貫穿傷,如果子彈卡在裏面,我這裏可沒有工具取不出來,隻能去西蒙醫生那裏了……呀,你這怎麽弄的?用火燒的嗎?你不會是像蘭博一樣,用彈藥燒的吧?”
想象力很豐富,但還真被她猜中了,杜威點了點頭。
“以後可不能這樣,太危險了。”凱瑟琳說道。
“你覺得我現在還不夠危險嗎?”杜威笑着反問道。
“也是,不過你這樣子,我沒法給你縫合了,我隻是個護士,太複雜的傷口處理不了。”凱瑟琳不好意思地說道。
“沒事,你給我上點藥,包紮起來就行。”杜威說道。
“好吧。”
凱瑟琳給杜威消毒上藥,然後用繃帶細心地給他包紮好,比杜威自己包紮得要好得太多了——如果沒有最後那個蝴蝶結,就更完美了。
“呀,你胸口也受傷了,把衣服脫下來。”凱瑟琳說道。
杜威這才注意到,之前被狙擊子彈打中的胸口,血已經印了出來。
他把上衣脫下來,凱瑟琳這才發現,不隻是胸口,肩膀手臂都包紮着繃帶。
凱瑟琳邊給他包紮,邊問道“都是你今天受的傷?他們一直追你到現在?”
“嗯,差不多。”杜威回道。
“他們爲什麽抓你?我和西蒙醫生猜了半天都猜不出來,不過我們都覺得你應該不是黑手黨。”凱瑟琳問道。
杜威笑了笑,沒有回答。
看到他神秘的樣子,凱瑟琳妙目一轉,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是華夏的特工,就像007那種,對不對?”
“你說對了,我就是大内密探零零柒,你叫我阿柒好了。”杜威故意逗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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