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早在意料中的結局,栗神冷笑聲,說道“活該。”
“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沒有同情心呢?人家都進去了,你還說風涼話。”杜威說道。
“自作孽。”栗神說道。
“也不能這麽說,也許他隻是突發靈感才想到了潛龍,實際上根本不知道潛龍是什麽。”杜威說道。
“胡編濫造,那就更活該了。”栗神說道。
“小說嘛,又不是報告文學,哪有不胡編的,就像你現在的看的這本,難道不是東野圭吾編出來的嗎?”杜威反問道。
栗神拍了拍書,糾正道“這叫文學。”
終于開口了,杜威心中暗笑,表面上卻不動聲色,說道“網絡小說也是文學。”
“網絡小說也配叫文學?它除了讓你看的時候覺得有些爽之外,能讓你學到什麽知識?”
栗神揚了揚手裏的書,接着說道“而它不一樣,它能鍛煉我的邏輯思維。”
“怎麽就學不到,至少我從那本書裏學到了一點。”杜威微笑地說道。
“幼稚!你能學到了什麽?難道它告訴你怎麽戰鬥了嗎?”栗神反諷道。
“學到了一支戰隊,首先要團結。”杜威緩緩地說道。
栗神笑了起來,說道“呵呵,這就是你來找我的真正目的吧?你不覺得這樣太幼稚了嗎?”
“你認爲團結沒有用,所以才覺得我幼稚?”杜威反問道。
“戰隊就像是機器,隻要裏面每個人都像零件一樣動轉,做好屬于自己的事,執行好屬于自己的指令,自然就會取得勝利。”栗神說道。
“人是有感情的,不是機器上的零件。”杜威說道。
栗神把目光重新投到書上,淡淡地說道“戰隊和機器一樣,都不需要感情。”
杜威搖了搖頭,說道“你這個想法,很危險。”
可是,栗神卻沒有再接他的話,埋頭看起書來。
杜威卻不放過他,問道“怎麽不說話了?或者是,你根本就知道你說得不對,所以才默認我的話?”
“幼稚,”栗神擡頭掃了他一眼,“你願意講那些大道理就講吧,我看書并不需要安靜。”
這算什麽,死豬不怕開水燙?
“本來我覺得我們年齡都差不多,看待事物的觀點也應該相近,所以才來和你聊聊。”
杜威脾氣也上來,也不管他聽不聽,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我知道,你覺得第四隊的人都是逗逼,用着幼稚的代号,開着幼稚的玩笑,我剛來的時候,和你想的一樣,這踏馬還是潛龍嗎?這樣的逗逼部隊,能打赢仗嗎?”
他本來以爲這話會引起栗神的共鳴,可是偷眼掃了眼,才發現對方根本就無動于衷,就像沒聽到他的話一樣。
但是杜威沒有洩氣,繼續說道“但是經曆過三場戰鬥後,我才知道,他們并不是真正的逗逼,也不是你所說的幼稚。這些天你也看到了,我們訓練的時候,有誰逗逼過嗎,有誰做過什麽幼稚的舉動嗎?”
栗神仍然不說話,杜威繼續自問自答道“沒有,一個都沒有!他們平時爲什麽會這樣,因爲人不可能生活在壓力當中。隻有經曆過戰場上的生死,才知道那壓力有多大,如果平時還保持着那種緊張的心态,用不了多久,人就會崩潰掉。”
“我是從國内軍隊轉到潛龍的,爲了加入潛龍,三年來我付出了很多,我的訓練強度是其他人的兩倍。當時就有戰友問我,你這麽訓練,身體上能吃得消,心理上能承受得住嗎?我們中隊長還特意拉我去做心理測試,結果沒有任何問題。”
“于是,有很多人問我怎麽做到的,我告訴他們,人要想辦法給自己找樂。你可能想象不到,我爲了給自己減壓都做過什麽。我曾經把一窩的兩隻螞蟻剪掉觸角,把它們放到一起,看它們會不會打起來,答案是會。你聽起來是不是特别的幼稚?”
杜威說的都是真的,當時他在冰劍大隊時,真是靠這些看上去很幼稚,很逗逼的方法,來釋放自己的壓力。
說到這裏,他蓦然發現,原來自己一直以來都有逗逼的潛質,到了第四隊後,又被騾子徹底開發了出來。
他暗暗笑了笑,接着說道“自我減壓的方法有很多,我要沒猜錯的話,你的減壓方法就是看書,而我們的減壓方法就是逗逼。我們不強求你向我們靠攏,但最起碼不能因爲我們的減壓方法而鄙視我們,擺出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很了不起嗎?”
杜威站了起來,正色說道“我可以告訴你,任何一個闖過槍林彈雨,浴血厮殺出來的戰士,哪怕他的行爲真的很幼稚,也沒有人有權力能夠鄙視他!如果真有人這麽做的話,那麽他根本就沒有上過戰場,根本就沒有經曆過生死!”
栗神猛地擡起頭,直視着杜威,拿書的手也同時抓緊,書頁都被抓得皺成一團。
杜威同樣直視着他,冷聲說道“怎麽?不服氣?”
“我上過的戰場,比你上的多,用不着你來教訓我!”栗神冷聲說道。
“那又怎麽樣?”杜威笑了笑,說道“今天之後,我不會再和你談,但是我要告訴你,把你的高冷給我收起來!再讓我聽到你說一句幼稚,别怪我不客氣!”
“威脅我?呵呵,幼稚!”栗神冷笑道。
他話音剛落,杜威便猛地跳起來,掄拳便向他砸了下去。
其實,杜威已經忍他很久了,不隻是杜威,第四隊的人都忍他很久了。
但是,潛龍内部之間嚴禁内鬥,隻要出現内鬥,不論是誰,雙方全都開除出去。
所以大家才忍了下來。
今天,杜威來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要動手,但是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栗神還無動于衷,杜威忍不住了。
他甯願和栗神打上一場,雙雙被開除出隊,也不想讓他參加下一次任務。
一個時刻鄙視自己戰友的人,會像石頭一樣,甯願自己被坦克轟中,也要爲戰友解除危機嗎?
杜威認爲不會!
犧牲我一個,幸福全四隊,這就是杜威心中的想法。
栗神半躺在床上,從姿勢上來說是吃虧的。
但是他反應卻極爲迅速,見杜威拳頭砸來,側身掃腿向杜威左肋踢了過去。
杜威左臂向下一擋,右拳沒有停頓繼續向下砸去。
而栗神借着掃腿之勢,身體向後轉動,正好躲過杜威這一拳。
與此同時兩人腿臂相交,杜威被震得向旁邊退了兩步。
距離剛剛拉開,栗神便迅速起身。
第一回合,平手。
第二回合立刻開始。
刺刀幾人在會議室裏邊玩王者,邊等杜威和栗神談話的結果,也許是因爲缺少了石頭這員幹将,也許是挂念杜威,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被對方殺得片甲不留。
“卧槽,大啊,老驢你快放大啊!”
羊倌大聲叫着,可是老驢還是晚了一步,羊倌的屏幕變成了灰色。
“尼瑪,這遊戲沒法玩了!”
羊倌把手機扔下,向門外走去。
“幹屁啊,你能不能不這麽坑?”魏老濕喊道。
“撒尿!”羊倌沒好氣地說道,開門出去。
“懶驢上磨屎尿多。”老貓嘟囔道。
“老貓你罵我幹嘛?”老驢氣道。
“誰讓你剛才放大慢的,不罵你罵……”
老貓話還沒說完,房門被猛地拽開,羊倌沖進來大叫道“别玩了,打起來了!”
大家被他喊得莫名其妙,刺刀問道“什麽打起來,誰和誰打起來?”
“鮮兒和高冷男打起來!”羊倌喊道。
“卧槽!”
大家全都跳了起來,把手機往桌子上一丢,向着栗神的房間跑了過去。
推開房門一看,房間裏已經被打成一團糟,杜威和栗神打得正火熱。
絕對不是格鬥練習,兩人打起來拳拳到肉,臉上全都帶着傷。
“幹什麽?!都給我住手!”
刺刀大喝一聲,一個箭步沖上去,左一拳右一拳,把杜威和栗神全都打到旁邊,硬把他們給分開了。
“誰讓你們打架的!”刺刀怒聲問道。
杜威擦了下鼻子流出的血,笑道“沒啥,就是誰看誰都不順眼,刺刀你上報大隊吧,怎麽處分我認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刺刀冷聲問道。
“鮮兒,别亂說話!”
魏老濕走過來撥拉他一下,說道“以後你們要練習格鬥的話,記得帶拳擊手套。”
“我們不是練習,就是打架。”杜威說道。
“你傻啊,内鬥要被開除的!你好不容易進了潛龍,非要再被趕回去嗎?”魏老濕狠狠瞪了他一眼。
“今天的事,誰也不準向外說,”刺刀指了指杜威和栗神,“你們倆個和我來一下。”
杜威擺了下頭,“刺刀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化解矛盾,沒那個必要。你不上報也行,我自己去找大隊長承認錯誤去。”
所有人都知道,杜威不想離開潛龍,可他現在卻甯願被開除,幾個人全都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要以自己爲代價,把栗神這個不安定的因素從四隊趕出去。
“值得嗎?”刺刀盯着杜威問道。
“我認爲值。”杜威回道。
“值個屁!”刺刀臉色一沉,吼道“我看你是知道任務要來了,心裏害怕了,想踏馬的給我當逃兵?”
杜威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刺刀,你不用激我,今天我走定了,你願意怎麽說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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