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的好,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騾子雖然叫騾子,但卻不承認自己真是隻騾子。
聽到栗神的話,他頓時火冒三丈,拍案而起道“小子,剛才讓着你你不知道好歹是吧,有種你跟我來,咱們好好練練!”
“你不覺得自己很幼稚嗎?”栗神淡淡地說道,看騾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白癡。
“尼瑪,又是這個表情,又是這個語氣!”
騾子暴走了,撸胳膊挽袖子就要沖上去和栗神大戰八百合。
刺刀猛地拍了下桌子,喝道“夠了!”
騾子還是很聽刺刀話的,沒有再往前沖,但卻指着栗神說道“刺刀,就這樣的人,咱們第四隊不要!”
“同意。”
“贊同。”
其他人也紛紛表示支持,就連杜威也不例外地舉起了手。
戰友,是能夠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的人,而這個新來的栗神,剛來就橫挑鼻子豎挑眼,誰能放心把後背交給他?
“哼哼,你們以爲我願意留下來嗎?早知道你們第四隊是這樣,我才懶得跑過來。”栗神說道。
“既然你不願意留,我們也不歡迎,那咱們去找大隊長吧,我們第四隊不缺狙擊手。”魏老濕說道。
“刺刀,咱們現在就去。”騾子跟着說道。
大家都站了起來,刺刀卻沒有動地方,說道“都坐下。”
“刺刀,你什麽意思?是不是怕大隊長說你領導無方,連這點問題都解決不了?”騾子很誅心地問道。
“你這麽看我,那行,我把這個隊長交給你幹。”刺刀冷聲道。
“那你還顧慮什麽啊,他和咱們尿不到一個壺裏,還非得綁一起才行?石頭不在了,咱們隊缺狙擊手,那羊倌也可以幹啊,有什麽不行的?”騾子反問道。
“我帶他報到的時候,大隊長特意交代,他不能走。”刺刀說道。
“能走的話,你以爲我願意留在這兒?”栗神不屑地說道。
“尼瑪,大隊長想幹什麽?不行,我找他去!”騾子喊道。
“我也去!”
除了刺刀和栗神之外,其他人全都出了門,去找大隊長理論。
剛出門正好遇到了一隊的人,見到他們氣洶洶的樣子,都感到很驚訝。
“騾子,誰惹你們了,這是要滅誰家去啊?”高大炮問道。
“找大隊長!”騾子沒好氣地回道。
“我去,牛哔啊,你們這是要兵變啊。”高大炮伸出大拇指,說道“被關禁閉了不要怕,哥們給你送飯去。”
“滾蛋!”
大家進了辦公大樓,上了電梯下到地下,裏面的内勤警衛見到他們也都一楞。
其中一個笑着問道“我說你們第四隊這是幹什麽啊,怎麽還全體出動了?”
“黑子,給我們通報一下,我們要見大隊長。”魏老濕說道。
黑子指着他們開玩笑道“兵谏是不是?”
“對,就是兵谏!”騾子氣呼呼地說道。
嘩啦。
内衛們全把槍端了起來,剛才還開着玩笑的黑子臉上也換上了嚴肅的表情,說道“騾子,有些話可不能亂說。”
這可是基地總部,确實不能亂說話,真要危及到基地總部安全,這些内衛可不會和講他們交情。
魏老濕忙把騾子拉到後面,笑着說道“别聽他胡說八道,他是被氣的,你跟大隊長通報一聲吧,我們還敢在你們哥幾個面前兵谏怎麽的?”
“都給我站那别動,等我請示大隊長。”
黑子伸手指了指他們,拿起電話撥了過去,把情況彙報給大隊長。
幾句話後,他放下電話,說道“大隊長答應見你們了,你們可以進去。”
按慣例交出所有物品,又被比以往更嚴格地檢查了一遍,他們才被放進去。
“騾子,到地方别說話,讓我說,知道嗎?”魏老濕特意交代道。
“我知道了,你和大隊長說。”騾子點頭答應了下來。
來到大隊長辦公室門外,魏老濕敲響了房門,聽到裏面傳來淡淡的聲音“進來。”
大隊長正埋頭看着文件,聽到幾人進來,連頭也沒擡,更沒有冒出一個字來。
幾個人隻能站在旁邊等候,沒想到大隊長文件看起個沒完,好像把忘了他們的存在一樣。
騾子有些等不住了,拽了拽魏老濕的衣服,給他使眼色,讓他開口說話。
魏老濕咧了下嘴,沖他搖了搖頭,繼續站在那裏等着。
杜威心裏清楚,大隊長是故意晾他們,這也是部隊領導遇到激動的下屬,最常使用的方法。
先晾着你,什麽時候你自己氣消了,什麽時候再和你談。
當然,這種方法要建立在領導擁有絕對權威的基礎上,否則根本鎮不住場面。
而很明顯,大隊長在這裏擁有絕對的權威,幾個老人沒有一個敢出聲,更不要說他和羊倌兩個年輕的了。
足足被晾了一個小時,他們站得渾身都難受了,大隊長才放下手裏的文件,擡頭看向他們。
“你們有事嗎?”
大隊長語氣很平淡,但這份平淡卻讓杜威感到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甯靜,很快就會雷電齊鳴。
“大隊長,我們……”
魏老濕剛開口,就被大隊長給打斷“我還有份文件,有什麽話等會再說。”
說完,他又拿起了份文件,低頭看了起來。
看個屁的文件啊,你拿着的還是剛才那份好不好,總共就兩頁紙,你都背下來吧?
雖然牢騷滿腹,但誰也不敢出聲,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裏。
羊倌和老驢身上傷還沒好,站得久了難免有些走樣,大隊長淩厲的目光立刻就從文件上轉到了他們身上,兩個人隻能咬着牙,恢複了标準的軍姿。
又過了一個小時,幾個人站得雙腿直突突。
“我的天啊,這得站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騾子暗暗發着牢騷,第一次感覺到此行是最大的錯誤了,他甯願繼續面對栗神那個找抽的臉,也不想在這裏站着了。
論身體素質,他們比普通的軍人要強出太多,但是軍姿并不身體素質好就可以站好的,需要日積月累的鍛煉才行。
他們在潛龍,早就忘記了自己的軍人身份,更沒有軍姿訓練這一說,唯一站軍姿的機會,就是面見大隊長的時候。他們的軍姿水平,甚至還不如剛入伍的新兵。
别說騾子他們幾個,就連剛離開國内軍隊不久,軍姿還沒有忘幹淨的杜威都有些吃不消了。
終于,大隊長再次放下文件,看了他們一眼,問道“你們還有事嗎?”
“大隊長,我們……”
“我再看會兒文件。”
大隊長又把那兩張紙拿了起來。
幾個人差點就淚奔了,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真想去把那兩張快翻爛的紙給搶過來。
“大隊長,你不能這樣啊,總得聽聽我們說什麽吧?”
雖然魏老濕再三叮囑不讓他說話,但是騾子實在忍不住了,隻要不讓他再站軍姿,關禁閉他也認了。
“你們想說什麽,”大隊長頭也不擡,“是不是認爲自己在潛龍,就不真的不是軍人了?”
“不是……”
騾子剛冒出兩個字,就被大隊長再次打斷“那我問你們,軍人的天職是什麽?”
“服從命令。”幾個人齊聲說道。
“你們還知道!我以爲你們全忘了呢!”
大隊長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指着他們鼻子訓斥道“調耿梓栗到你們隊,你們有什麽不滿?還全跑到我這裏來了,你們想幹什麽,兵谏?還是政變?!是不是我不同意,你們就準備把我推翻了,再立個大隊長出來?!”
幾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出,就算兩腿發軟也把軍姿站得筆直,迎接大隊長的雷霆怒火。
大隊長手指從幾人身上依次指過,最後停在羊倌身上,叫道“劉響!”
羊倌立刻挺胸答道“到!”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你大爺,你就可以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不讓你當狙擊手,你就要反上天?”
“報告大隊長,我沒有!”羊倌立刻回道。
“沒有才怪,我還不知道你?!我告訴你,要麽給我老實地當觀察員,要麽給我滾回老家去,不過在那之前,你大爺我替你死了的老爹,先揍你一頓再說!”
“我當觀察員。”羊倌老老實實地說道。
大隊長手指一挪,又指到了他旁邊的杜威身上,開口噴道“杜向明雖然沒加入潛龍,在國内也是個響當當的漢子,怎麽有你這麽個不争氣的兒子?!劫機給我弄出個爛攤子,現在又跟他們跑來胡鬧,你是不是覺得你加入潛龍太容易了?如果是的話,我重新考核你!”
杜威被罵得滿臉通紅,連話也不敢回,他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大隊長重新考核的話,肯定不會讓他過關。
大隊長手指再次移動,把剩下的幾個人從頭到尾罵了個遍,個個都被罵得狗血噴頭,誰也不敢辯解一句。
終于,所有人都被噴完了,大隊長再次問道“你們,現在還想換人嗎?”
現在還換個屁人啊,嫌自己被罵得輕嗎?
“不換了。”魏老濕替大家回答道。
大隊長臉色這才好了點,說道“是人,就難免缺點,你們不要隻盯着别人的缺點,而忘記自己的缺點。我們知道你們爲什麽過來,我隻希望你們記住一句話,戰場上,你們不能選擇敵人,同樣也不能選擇戰友。怎麽才能保證戰鬥勝利?做好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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