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二十分鍾内趕到終點,首先做到的就是擺脫警察的追捕,否則杜威就算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完成考核任務,所以他才會跑到商場裏,又當着店員的面偷了衣服。
那個店員已經向警察報了案,警察也肯定知道他已經換了裝,不過他們按着店員描述的去找穿白色格米茲的“日本人”,隻會是南轅北轍,杜威對此一點也不擔心。
商場一樓,警察正在疏導人群向外面撤離。
這也是正常的應對,罪犯目的不明,但可以确定是個危險人物,商場裏這麽多人,如果不疏散的話,很容易出現誤傷,這個責任沒有人敢承擔。
“你,站住!”
一個警察突然抓住一個身穿白色格米茲的男子肩膀,把他扳過身來,結果看到一張黝黑的臉。
大胡子莫名其妙地看着警察,問道“警官,什麽事?”
他說的不但是巴利坦語,還是卡拉市本地口音,而且相貌也是标準的巴利坦男子相貌,肯定不會是那個該死的“日本”罪犯。
“沒事,你走吧。”
警察揮了揮手,目光一掃,又按住另一個穿白色格米茲的男子,對方轉過頭來,這次是一張東亞面孔,鼻子下面留着一抹小胡子,用日語問道“有事嗎?”
日語!
白色格米茲!
除了多了撇小胡子,和同事們通報的罪犯沒有太大區别。
“還能我裝!”
警察冷笑一聲,揪住那日本男子的胡子就往下扯,疼得那家夥嗷嗷直叫“你幹什麽?我是大日本公民,你不能這麽對待我……”
呃,居然是真的……
警察嘴角抽動了幾下,讪讪地把手松開,正要開口道歉,卻見那日本男子用手指點着他,大叫道“八格壓路,我要去投訴你!”
投訴?
警察眉頭一挑,突然抓住日本男子的手,一個漂亮的旋臂壓肘把他按到地上,掏出手铐就铐了起來,對旁邊的同伴說道“他很可能和罪犯是同夥,先抓起來!”
“八格壓路,我抗議,我要投訴你!”
日本男子不停地大叫着,可惜普通群衆都急着快些離開,沒有人去幫他打抱不平。而在他身邊不遠處,穿着淡藍色格米茲,戴着真納帽的杜威,慢悠悠地随着人群向外面走去,旁邊的警察看都沒看他一眼。
商場裏的人很多,大門隻有那麽大,疏散的速度自然快不起來,杜威用了将近四分鍾才走到門口。
突然,身後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杜威身上的肌肉立刻緊繃了起來,慢慢轉頭看了過去,卻見是趙學宇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做的不錯,不過。”趙學宇低頭看了下手表,“現在你還有10分47秒,路程本來還有四公裏多點,可是你選擇這個出口,又繞了些路,又增加了八百米,也就是說,你要在10分47秒,哦不,現在是35秒,跑完将近五公裏的路,你覺得能做到嗎?”
杜威像看傻子似地看着他,說道“外面有的是出租車,我爲什麽要像個傻逼似地跑過去?”
規則隻是不能使用武力,又沒說不能使用交通工具,更沒說要警察一直追着他,傻逼才跑着過去呢。
趙學宇噗嗤笑出聲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記住,當着鍾山的面,千萬不要說這話,他這人很記仇的。”
杜威眨了眨眼睛,問道“不是吧,他真是跑過去的?也是這麽短時間,這麽長的路?”
“五公裏的世界紀錄才12分37,他哪有那麽快。不過他用了13分30秒,差點就平了全國紀錄。”趙學宇笑道。
杜威咧了下嘴,說道“變态。”
果然,能進入潛龍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他五公裏最好成績剛剛十四分,就已經被戰友喊成變态了,沒想到鍾山比他還變态。
兩個人跟着人群出了商場,杜威才發現自己的算盤打空了。
因爲他剛剛這麽一鬧,商場的人全都出來了,打車的人比車都多,導緻這條路上堵得水洩不通。
趙學宇似乎早就想到了這點,微笑着擡起手腕,說道“你現在還有8分58秒。”
杜威沒有說話,而是四下張望起來,看到一個巴利坦小夥騎着一輛山地自行車,用腳撐着地,正在和其他人說話,好像在打聽發生了什麽事。
他微微一笑,走了過去,掏出自己的護照,用英語對那個巴利坦小夥說道“你好,我是華夏人,有急事要做。你也看到,現在打不到車,能不能把你的自行車賣給我,我給你200美元。”
那輛自行車絕對不值200美元,不過在任務面前,杜威認爲這個錢花得絕對值。
果然是巴鐵,那個巴利坦小夥很爽快地把自行車交給他,說道“原來華夏國朋友,這輛自行車也是華夏生産的,雖然我很喜歡,不過你有急事的話,我可以送給你,不用給錢。”
“多謝,不過還是希望你收下。”
杜威把錢硬塞到巴利坦小夥手裏,後者一個勁兒地說“我的華夏兄弟,真的用不到這麽多錢……”
“收下吧,多謝了。”
杜威擡腿騎上自行車,沖着趙學宇揮了揮手,喊道“我先走了!”
話音剛落,自行車就飛了出去,靈活地在車流中穿梭起來。
趙學宇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搖了搖頭,正準備要走那個巴利坦小夥卻拉住了他“你們認識吧,請幫我把錢還給那位華夏兄弟好嗎……”
終點,鍾山斜靠着車門,正和兩個巴利坦少女聊天。他的巴利坦話很流利,也不知道他的是什麽,說到高興處眉飛色舞,聽得巴利坦少女們笑聲不斷,臉上寫滿了崇拜。
突然,一個巴國少女指着他的身後驚叫道“哦,他撞過來了!”
鍾山迅速回頭,隻見一輛山地自行車,如飛一般沖了過來,上面騎車的正是杜威。
吱嘎!
刺耳的刹車聲響起,自行車向前滑行一段,輪子都冒出了煙,穩穩地停了下來,距離汽車隻有不到二十公分。
杜威摘下墨鏡,擡起手腕看了下手表,說道“18分47秒。”
“哦,太酷了。”
“他也華夏人,穿着格米茲好帥啊!”
兩個巴國少女立刻歡呼起來,杜威雖然聽不懂她們的話,還是禮貌地沖她擺了擺手。
鍾山皺起了眉頭,問道“你怎麽騎自行車呢?”
“爲什麽不能?規則沒說不讓使用交通工具,我可沒有違規。”杜威說道。
鍾山撇了下嘴,裝模作樣地拍了拍杜威的肩膀,說道“你這個小鬼不錯嘛,很機靈。”
“機靈淡不上,我就覺得有車不用還跑步,那不成傻逼了嗎,你說是不是?”杜威笑着問道。
雖然趙學宇提醒過,不讓他在鍾山面前提跑步的事,但是鍾山之前辱及自己的父親,現在有這麽好的機會,杜威當然要報複回來。
鍾山塵封已久的傷疤被揭開,嘴角不由抽了一下。他想了想,怎麽都覺得杜威不應該知道這件事,應該是順嘴說出來的,爲了掩蓋自己當初的糗事,還不得不附和道“呵呵,是啊。”
“原來你也這麽認爲的,你說要是這麽傻逼的話,應該進不了潛龍吧?”杜威笑着問道。
“呃,應該是。”
鍾山把腦袋轉了過去,對兩個巴國少女說道“我朋友來了,我們下次有機會再聊,歡迎你到華夏去,再見。”
巴國少女們說了一大堆話,然後沖着杜威甜甜一笑,揮揮手離開了,邊走還邊回頭看他。
“她們說什麽?”杜威問道。
鍾山還記着杜威剛才的話,便說道“她們說,我比你長得帥。”
“那爲什麽她一個勁兒回頭看我?”杜威笑着問道。
“沒見過這麽醜的,當然得多看兩眼了。”鍾山說道。
“是嗎?那她們的審美觀點還真的與衆不同呢。”杜威笑道。
鍾山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咳了兩聲,說道“學宇還沒回來,我去買幾個橘子,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動。”說完還拍了拍杜威的肩膀。
“行啊,我就吃兩個,剩下的都給你。”杜威微笑道。
鍾山說的是朱自清的散文《背影》裏父親對兒子說的話,還以爲杜威沒聽出來,得意洋洋地走了。
走出一段路,他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刺刀,在哪呢?”
“再等我十分鍾吧。”趙學宇回道。
“你怎麽這麽慢?”鍾山抱怨道。
“我又不是你個傻騾子渾身是勁,當然要打車了,正排隊呢。”趙學宇說道。
“卧槽!你又提這事!”鍾山氣得爆了粗口,緊接着又問道“對了,你沒告訴那個小新兵蛋吧?”
“怎麽會,咱哥們兒是那種出賣兄弟的人嗎?”趙學宇一本正經地說道。
“哦,那我就放心了。哎對了,那小新兵蛋真傻,我剛才用教授上次說的那段話,他都沒聽出來,笑死我了。”鍾山得意不已。
“教授說的哪段話?”趙學宇問道。
“就是買橘子那個,你猜他怎麽說,他居然說他隻吃兩個,剩下的都給我,你說逗樂不逗樂?回去我非得和大家夥都說說,我和說刺刀,我下半年可就指這個笑話過了。哎,你怎麽不說話了?”鍾山問道。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趙學宇語重心長地說道“騾子,沒事多讀點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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