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等二十分鍾,如果杜威超時的話,将不會有人接應,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他幾乎無法逃過警察的追捕,結局必然是被譴送回國。
杜威楞了一下,不知道這個考核的意義何在。但作爲一名軍人,隻需要服從命令,所以他并沒有詢問原因,而是把目光落到地圖上。
地圖很詳細,每條街道,每座建築都标得清清楚楚。如果沿着街道走的話,需要穿過四五條街道才能到達終點,大約有五公裏左右。
二十分鍾跑五公裏,對于特種兵來說,隻能算是及格。杜威是精銳中的精銳,最好的成績十四分鍾。
看上去似乎很容易達到要求,但在這車水馬龍的街頭,再加上警察追捕,時間就太過緊張了——警察肯定會呼叫其他人來圍追堵截,其中的變數太大了,誰都無法控制得了。
杜威隻是大概看了眼地圖,就把目光轉向車外,仔細觀察起四周的環境。
趙學宇暗暗點了點頭,确定路線之前先偵察環境,單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他确實是個優秀的特種兵。但他能否通過最終的考核,不僅需要智慧,還需要運氣,就像是二十年前那位可能是杜威父親的人,據說隻差了十秒鍾,希望他不會步其父的後塵。
杜威環視一圈,周圍的地形已經了然于心。
這是一條雙向六車道的馬路,最近的紅綠燈在大約五百米開外。馬路中間沒有隔離帶,車流量很是密集,兩排一米三左右的護欄将馬路和人行道隔開。人行道大約有三米寬,同樣人流密集,還有許多當街擺攤的小販,坐地乞讨的老弱病殘,冒着危險翻過護欄給來住車輛檫玻璃的小孩子,讓本就不夠寬敞的道路更加擁擠。
大街兩旁的陳舊的英式老宅,混雜着臨時性的現代的建築,就像是給舊衣裳打上新補丁。他們停車的這一側的街面上大多是類似精品店的商鋪和餐廳,對面情況也差不多,隻是在前方三百米左右的位置有一間大型商場。
也許因爲這裏是市中心的緣故,警察比來時路上見到的更多,大約每隔兩三百米就有一組,手裏提着警棍,腰間别着手槍,警惕的目光不停地掃向四周。前後不遠處還有兩輛皮卡警車停在路旁,車門上噴着“cha aid(華夏援助)”,後車廂裏各坐着四個警察,手裏拿着的分明就是正宗的華夏産56式自動步槍!
杜威眉頭皺了下,沒想到巴國警方武力這麽強悍,但并沒有太在意,這裏人山人海,他們有槍也不敢随意射擊,真正困難的是如何從這麽多警察的包圍中順利逃脫。
地形基本偵察完畢,杜威把目光重新落回地圖上,腦中飛快地計算着路線,同時分析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
五分鍾時間很快就到了,趙學宇伸手拿過了地圖,遞給旁邊的鍾山,沒有再給杜威任何思考時間,按下了手表上的計時器,說道“開始!”
時間不等人,可是杜威卻沒有着急,隻是稍微加快了些步速,向着距離自己最近的兩個警察走了過去。
鍾山趴在車門上,看着他遠去的背影,說道“刺刀,我還以爲這小娘炮肯定楞了巴叽沖上去,給那兩兄弟兩個點炮,沒想到他還看穿了任務裏的陷阱。”
要想被警察追捕,襲警無疑是最簡捷的方法,可是這樣一來杜威就掉進了他們預先設置的陷阱裏了。
全程不得使用武力,隻要杜威襲警,直接就會被淘汰。
“怎麽說也是全軍特戰比武冠軍,不會那麽楞頭青的。”趙學宇說道。
“哎,這小娘炮搞什麽,讓他去引警察,怎麽奔那個妞去了?”鍾山詫異地說道。
原來,杜威走到警察身前卻擦肩而過,反而走向前面不遠處一個華夏女孩。
從側面看,那女孩臉上的笑容很純真,正在街頭小攤旁挑選巴利坦的手工藝品,連說帶比地和小販講價錢。
杜威經過她身邊時,故意用肩膀撞了她一下,然後和沒事人一樣繼續向前走。
那女孩被他撞了個趔趄,差點摔倒,幸好小販手急眼快扶住了她,見他是華夏人的長相,又連聲對不起也不說,心中不由有些生氣。
“哎,你撞到人了!”女孩喊道。
華夏人在巴利坦很受優待,那小販也對着杜威的背影用當地話大叫着,還沖過去抓住杜威,後面的兩個警察見到這個情況,也提着警棍走了過來,遠遠地就用英語喊道“發生了什麽事?”
杜威轉身掙開小販的手,回頭對着他張口叫道“八格壓路!”
聽到這句話,女孩立刻明白了,這不是自己的同胞,而是個鬼子。
但是她并沒有害怕,而是立刻換成英語喊道“小鬼子!你撞人還有理了,憑什麽罵人?”
噗——
鍾山當場就笑噴了“我去,這小娘炮腦袋插機靈的啊!”
巴國與華夏關系十分友好,在國内被稱爲巴鐵,就算是一個普通的華夏人在巴國旅遊,在危險的地方警察會主動提供保護,這是其他任何一個國家都無法享受的待遇。
杜威從這個華夏女孩入手,又用了日本國罵,肯定會引動那兩個警察,還把黑鍋丢給了小日本。
日本國罵确實出名,華夏日本兩國人長得又相似,那兩個警察自然而然地認定他不是華夏人,立刻揮着警棍跑了過來。
“站在那裏,不許動!”
他們用的是英語,杜威倒也聽得懂,但怎麽會按照他們說的去做。
“八格壓路!”
杜威再次抛出日本的國罵,生怕他們聽不懂,還向他們豎起了兩個中指,然後轉身就跑。
一個警察追了下去,另一個則到了華夏女孩身邊,用英語問道“你沒事吧?那個日本人剛才做了什麽?”
“他撞了我還罵我。”女孩指着杜威的背影說道。
那警察眉毛一挑,說道“你放心,我們不會讓華夏朋友受侮辱的。”
說完,他立刻追了下去,還把配槍掏了出來,口中一個勁兒地叫道“站住,不然我就開槍了。”
前面的警察則用當地話高聲喊道“讓開,都讓開,警察辦案!”
街上的人群立刻炸了鍋。
推車的小販,來往的行人,坐地的乞讨者,紛紛驚慌失措地向兩旁閃避,有的人躲進旁邊的商鋪,有的人幹脆直接蹲到了角落裏,讓本來就擁擠的街頭亂得一鍋粥,反而擋住的警察追捕的步伐。
杜威卻沒有受到影響,反而靈活地在人群中穿插,用行人的身體來擋住自己,讓那兩個警察投鼠忌器而不敢開槍。
趙學宇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說道“你過去準備接應他,我跟在他後面看着點,我可不想和阿巴斯局長解釋這些。”
“沒事,有小日本背黑鍋呢。”鍾山笑道。
“那也是在他沒被警察抓住的前提下。”趙學宇說完推開車門下了車。
鍾山向他擺了擺手,發動汽車向預定的終點駛去,趙學宇則跟在杜威的身後追了下去。
杜威還在人群中穿插飛奔,剛跑出一百多米,就見對面又沖來兩個警察,更遠處的皮卡警車上的警察,也跳下警車,沖進人行道過來參加到追捕當中。
“站住,不許動!”
他們邊喊着邊舉着手槍向杜威撲了過來,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杜威突然向旁邊一轉,手在人行道上的護欄上一按,直接從一米多高的護欄上躍了過去。
這裏是最繁華的街區,馬路上車來車往,他突然跳了過來,吓得迎面而來的一輛出租車急忙踩下了刹車,同時把喇叭按得刺耳的響。
可是出租車離杜威實在太近了,倉促間根本就停不下來,眼看就要撞到他的身上。
杜威突然向前跨出一步,正好踩在車道線上,那出租車擦着他身邊駛過,停在了四米之外。
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撞擊聲響起,出租車後面十幾輛車刹車不及,連環相撞在一起。
“混蛋!”
“法克!”
各種各樣的罵聲在汽車裏響起,杜威卻沒有理他們,而是彎下腰借着汽車的阻擋,沿着車道線向前飛奔。
警察們手裏舉着槍,但卻不敢射擊,隻好跟他一樣去翻越護欄,杜威就像是水中的魚一般靈活,穿過密集的車流空隙,向對面跑了過去。
砰,砰,砰!
一排排汽車撞到一起,每條車道上都有連環追尾,這絕對是卡拉市車禍最多的一天。
後面沒有相撞的汽車也都停了下來,整條街道的交通徹底癱瘓了。
警察們沒有杜威那麽靈活的身手,等他們翻過去的時候,杜威已經距離對面還有一條車道了,但是馬路對面,正有四個警察從兩側趕來,或是舉槍,或是拿着警棍,對着杜威大喊道“站住,不許動!”
杜威卻恍若未聞,不過也沒有再次繼續穿越車道,而是沿車道線上飛奔,因爲他是逆向而行,後面的車全都因爲連環相撞停了下來,有這些車輛的阻擋,根本不怕警察會開槍。
果然,那些警察不敢随意開槍,正好交通也癱瘓了,他們翻到馬路上,與其他警察一起追捕杜威。
不過杜威的速度遠遠快于警察,已經把他們甩出了四五十米,除去人行道上還有兩個警察勉強跟着杜威,前面已經沒有警察的圍堵了。
距離杜威規劃的路線越來越近,勝利仿佛正在向杜威招手,突然前面一輛車的車門猛地打開,擋住了他的去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