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始來看,潛龍顯然是準備去紐約。
這無疑是步好棋,就連西蒙斯也暗暗點頭。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現在所有人力都集中在費城附近,回馬槍這步棋走得确實漂亮。
在某個服務區逗留四十幾分鍾後,潛龍四隊突然又改變了路線,在如同跳躍式留下幾個行蹤記錄之後,便徹底消失不見。
“看來他們得到了紐約方面的情報,知道紐約現在看似平靜實則危險,所以才會再次更改路線。這幾次跳躍式出現是想要迷惑我們,想讓我們找不到他們的最終去向。”
西蒙斯手點着大屏幕上的地圖,對羅恩等五名隊長解說着潛龍四隊的動機,最後問道:“現在你們能判斷出來他們要去哪裏了嗎?”
“朗布蘭奇!”
羅恩脫口而出。
潛龍四隊消失的地點,距離朗布蘭奇最近。
不過馬上就有人反對道:“不可能是朗布蘭奇,他們那麽做未免也太明顯了,傻子都能看出來。”
“錯了,他們去的就是朗布蘭奇。”
西蒙斯卻堅定地站在羅恩的一邊,他微笑地看了其他幾個隊長一眼,緩緩地說道:“你們不了解潛龍四隊的狡猾,越是不可能的地方他們越可能會去,當初傑裏曼在這上面就吃了虧。”
說到傑裏曼,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大家都知道傑裏曼戰隊的全軍覆沒對西蒙斯的打擊很大,無論在心理上還是工作上。
不過西蒙斯很快就恢複了正常,接着說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潛龍四隊不可能在美國逗留太久,而且他們應該很清楚,搶到的那輛房車遲早會暴露,離開得越晚對他們越不利。另外,你們再仔細看一下他們出現的這幾個地點——”
西蒙斯雙手在屏幕上向外一拉,地圖立刻被放大數倍。
“看到沒有,他們出現的地點雖然看上去沒有規律,可是仔細分析的話就會發現,這些地點都能以最快的速度進入到朗蘭奇。爲什麽會這樣?說明他們在故意試探。我們之前把主要兵力全都集中在費城這邊,朗布蘭奇那邊也安排了人手,但是我們沒辦法封鎖整個城市,他們就在尋找能夠進入朗布蘭奇的漏洞。”
幾名隊長仔細看過去,果然如西蒙斯所說,所有地點都圍繞着朗布蘭奇,可以通過普通公路進入。
“現在我甚至懷疑,逃掉的阿依努爾和另一個潛龍隊員也在朗布蘭奇,他們正準備會合一處,因爲到現在朗布蘭奇也沒有完成對近期到訪的遊客排查。”西蒙斯最後補充道。
“可是西蒙斯先生,如果他們真去了朗布蘭奇,爲什麽就沒有再發現他們的行蹤呢?就算他們走的是普通公路,城市交通監控系統總能捕捉到他們的蹤迹吧。”又有人提出了異議。
西蒙斯還沒解釋,羅恩先說道:“索羅斯,我真想不明白你是怎麽當上隊長的?換車對潛龍來說還能叫個事嗎?别說是他們,就算是我也有的是辦法讓那輛房車消失不見,再找到不會引人注意的車。”
“你——”
索羅斯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隻能狠狠地瞪了羅恩一眼。
還好西蒙斯開口替他解了圍:“我明白索羅斯的意思,你是擔心潛龍四隊在耍花招故意迷惑我們。”
“是的,西蒙斯先生,我就是這個意思。”索羅斯馬上就坡下驢。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雖然暫時斷定潛龍四隊的逃離路線是朗布蘭奇,但并不意味着我們會放棄對其他地方的搜查,朗布蘭奇隻是我們的重點而已,其他地方交給中情局好了。”
西蒙斯的這番話等于蓋棺定論,索羅斯就算再有異議也不能再提出來,隻能按照他的命令去做。
“現在,我們立刻出發,去朗布蘭奇!”
西蒙斯親自帶着五支黑水戰隊,登上直升機直飛朗布蘭奇,而此時的潛龍四隊卻向着與之相反的方向馳騁在鄉間公路上。
正如羅恩所說,他們所乘坐的汽車也換掉了,此刻駕駛的是在經過二手車公司時,由鴨子和二騾出面買來的二手皮卡——這也是美國人最喜歡的車型。
至于劉易斯那輛房車,在路過一個無人的湖泊時沉到湖底。
美國的公路網實在太發達了,就算出動所有警察也無法封鎖住每條道路,潛龍四隊挑選的又是人迹罕見且偏僻的鄉村公路,直到離開新澤西州,進入西面的賓夕法尼亞州,都沒有遇到一個檢查站。
“現在看來,基本上是安全了,問問羊倌那邊情況怎麽樣了。”
杜威拿出手機,卻沒有給羊倌撥過去,而是打給了總部。
他之所以這麽做,是防止羊倌和阿依努爾那邊出了差錯,以免暴露他們的行蹤。
這麽說起來似乎是不信任羊倌和阿依努爾的人品,但隻有從事過地下工作才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安全。
很快電話接通,杜威從總部那邊得到了确切消息,羊倌和阿依努爾将在半個小時後與總部接應部隊會合。
同樣的原因,會合方式總部并沒有告訴杜威,但也讓他終于松了口氣。
“鮮兒,羊倌那邊怎麽樣?”雞賊關切地問道。
“一切順利,再過半個小時就和總部的接應部隊會合了,應該不會有什麽差錯了。”杜威說道。
騾子在前面接過話:“我現在有點好奇,總部到底怎麽接應他們,還弄出個部隊來,太能扯蛋了。”
“等回去見面再問吧,現在人家可不告訴我們。”杜威笑着回道。
“切,還弄得神神秘秘的,不就是那點路子嘛,靠關系找艘可以用的貨船,半道接他們上船。”騾子撇了撇嘴。
他說中了,确實是艘船,但卻不是貨船,而是一艘潛艇。
這次爲了營救阿依努爾,不隻潛龍,就連情報部門也都下了血本,不惜聯系海軍,借用了他們在大西洋進行戰備值班的潛艇。
當然,華夏潛艇是不能進入美國領海的,這也是羊倌選擇外海荒島的原因——雖然島嶼是美國領土,但是周圍卻是公海,按照國際慣例任何船隻都可以無害通行。
這種事情美國在南海沒少幹,華夏偶爾爲之他們也無話可說。
休斯在島邊抛下錨,向羊倌問
道:“史密斯先生,我們到地方了,你們現在就登島嗎?”
“對,我們現在就登島。”羊倌回道。
“那好,我給你們準備皮筏,但是我得照顧遊艇,不能送你們上去了。”休斯說道。
這座荒島不大,四周也沒有适合船隻停泊的地點,想要上島隻能劃皮筏過去。
“沒有問題,我自己可以,也許你不相信,我大學時可是皮筏艇運動員。”
羊倌信口胡谄,倒不是爲了吹牛,而是爲了提前打個鋪墊,免得休斯看到會大吃一驚。
“真的嗎?那我可要好好欣賞一下你的豐姿了。”
休斯跟着開起了玩笑,把皮筏艇放入海水中。
羊倌先将大包小裹放到皮筏艇上,因爲事先就說過要去荒島探險,休斯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接着,他将阿依努爾扶上皮筏艇,安頓她坐好後笑着對休斯說道:“休斯,我們明天這個時候回來,你可不要偷偷跑掉哦。”
“謝謝你提醒了我,讓我想起原來我現在就可以回家睡個好覺。”休斯呵呵笑道。
“當然可以,隻要别睡過頭就行了。好了,我們明天見。”
羊倌沖着休斯揮了揮手,握住雙槳飛速劃動起來。
皮筏艇仿佛一隻在水面飛行的利箭,向着荒島飛速靠近,看得休斯不由驚歎道:“哦賣糕的,他肯定參加過奧運會。”
會合的時間很快就要到了,羊倌還有很多事要做,隻能把自己所有本事全都展示出來,哪怕引起休斯的懷疑也不在乎了。
遊艇本來靠岸就不算太遠,隻有二三百米,羊倌劃船速度又快,沒用多長時間就到了岸邊。
他扶着阿依努爾跳下皮筏艇,又把皮筏艇拖上岸,找了塊岩石系好,這才背起背包和阿依努爾向島上走去。
開始還在休斯的注視下,兩人走得并不快,等到進了島上的樹林,羊倌立刻加快了腳步,同時對阿依努爾說道:“我們得快些,還有不到半個小時了,如果你累了告訴我。”
“放心,我能堅持住。”阿依努爾堅強地說道。
話雖這樣說,但是阿依努爾畢竟有傷在身,在如此劇烈的運動下,沒過多長時間傷口就滲出了血。
可爲了不影響羊倌,她死死地咬着牙,吭都不吭一聲。
終于兩人翻過荒島到了另一邊。
“來,換上潛水服。”
羊倌打開背包,從裏面拿出兩套潛水服。
這些潛水服本來是遊艇上配備的,也不是在這裏使用,但被羊倌提前調了包,帶到了荒島上。
他幫着阿依努爾脫增外衣,這才發現她身上的傷口已經滲出了血,心疼得直埋怨:“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我不知道啊。”阿依努爾裝起糊塗來。
羊倌也沒空去戳穿她,隻能心疼地幫她穿好潛水服,自己也換好,然後抱着背包拉着阿依努爾走進大海,最後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海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