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從高空中俯瞰熟悉的加勒比海,杜威不由發出一聲感慨,這裏明明是異國他鄉,卻讓他有種回家的感覺,因爲這裏不隻有着他的事業,更有着讓他日夜思念的楚楚。
七天的假期轉瞬即逝,潛龍四隊光榮歸隊。
在這七天裏,杜威過得不謂不充實。
他不隻看望了雙方父母,還如約參加了楚楚兄弟姐妹們的聚會,而最重要的莫過于楚父對他的言傳身教,讓他以一個全新姿态回歸。
與以往不同,此次來接機的不是其他隊員,而是楚楚和宋雨,小别勝新婚,兩對小夫妻自然少不得一番曬狗糧,引起了衆單身狗的強烈抗議。
不過對于潛龍來說,兒女情長永遠也不會成爲主題,杜威歸隊後便立刻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首先便是去向金大牙彙報戰況。
金大牙早就收到了具體戰況,但還是仔細聽取了杜威的當面彙報。
“嗯,你們做的不錯,能夠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否則這次任務不可能會進行得這麽順利,不過有一點我還要批評你。”
“是,大隊長請講。”
“你不應該再回頭去救援瓦西裏戰隊,我知道這麽說很不近人情甚至可以說是殘忍,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隻有半隊人保護德諾,萬一出了什麽差錯,那麽就會前功盡棄,你們所有的付出都将化爲烏有。”
雖然當時杜威經過周密的推算,最終得出美國再沒有派出其他力量介入的判斷,才放心讓二騾帶着德諾先行離開,但卻并非沒有一點風險。
所以杜威沒有辯解,正色說道:“是,我下次絕不會再犯這種錯誤。”
金大牙很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這次就算了,雖然你冒了險,但還是成功完成了任務,而且又收獲了瓦西裏戰隊的友誼,冰熊的感謝電話都打到首長那裏了,對日後雙方的合作很有益。不過,也正是因爲你們的最後介入,讓黑水把你們徹底恨上了。據可靠情報,他們已經把你們隊當成了首要目标,隻要有機會就會不遺餘力消滅你們。”
“那我是不是該說聲榮幸呢?”杜威笑道。
“當然要深感榮幸了,而且還要争取從他們身上得到更大的榮幸,下次隻要是與黑水對抗,就給我往死打,一點情面都不留。踏馬的,這幫家夥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現在越來越過份了,居然還敢威脅我們潛龍了。要是放在我們那個時候,他們敢放個屁試試?”金大牙罵道。
“大隊長當年也沒少收拾黑水?”杜威湊趣問道。
“必須的,當年我和張二楞那是比個勁兒……算了算了,不說那些陳年往事了,好漢不提當年勇,以後的世界是你們的了。”金大牙搖手說道。
杜威不由翻了個白眼,不帶這麽吊人胃口的好不好?
金大牙卻不在乎杜威的情緒,說不說就不說,直接轉移了話題。
“你們回來後該訓練訓練,不過實習工作不能丢,情報分析處那邊完事了,從明天開始到軍備處。”
如果在與楚父交談之前,杜威聽到金大牙讓他到軍備處去實習肯定會有些怨言,那種純後勤的單位委實沒有什麽好學的。
但是從楚父那裏明白了什麽叫大局觀之後,杜威不會再小瞧任何一個部門。
無論是哪個部門都是爲戰鬥服務,軍備處看似隻是個後勤部門,卻直接關系到戰鬥勝負。
試想,若是提供的武器故障太多,就算潛龍再強也難爲無米之炊,最後隻能再次上演北洋水師的悲劇。
杜威很痛快地答應下來,開始了在軍備處的實習生活。
真正參與到軍備處的工作中去,他才知道軍備這個部門有多重要。
除去提供潛龍日常訓練所用的武器之外,每次任務的武器裝備也要由他們來制定。
軍備處會根據每次戰鬥的實際情況,似出最合适的武器,再轉交給任務所在地的聯絡處,由聯絡處提供相應武器,而這些武器也往往都是軍備處事先調配過去儲備好的,隻爲不時之需。
至于哪些地方需要調配武器,哪些地方需要調配何種武器,同樣也是門學問,不隻要考慮到當地的政局,還要考慮到運輸儲存等諸多方面原因。
杜威隻是剛開始接觸,便感覺到軍備處恐怕是潛龍基地除去情報分析處以外,最爲複雜和龐大的系統,絕非看上去那麽簡單。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古人誠不欺我也。”杜威由衷感慨道。
每周一天的軍備處實習生活隻是杜威基地生活中的一部分,而且是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時間杜威還要組織參加日常訓練。而屬于自己的業餘時間,除去與楚楚恩愛之外,大多數都被他用來學習。
學習的内容也不再限于軍事指揮,而是涉獵到戰略學,就像楚父所言,無論做什麽事都要有大局觀,而戰略學就是提高大局觀的最好教材,可以讓人從全方面角度來看待問題。
杜威的反常讓隊友們感到很意外,隻有魏老濕猜到了他的意圖,每當杜威學習的時候都告訴大家不要去打擾他。
不知不覺,又是半年過去了。
這半年可謂太平,仿佛世界上原來那些不安定的因素全都安定了下去,整個基地也不過出了兩次任務,還要再等六次才能輪到潛龍四隊出馬。
又到了年假,臨行前潛龍四隊出去聚餐,席間騾子發起了牢騷:“這日子過得好無聊啊,感覺再呆下去我都要生鏽了。”
“騾哥,怕生鏽你就和我雨姐多運動運動,早些造個娃出來就不無聊了。”羊倌壞笑道。
“連你姐的玩笑也敢開了,皮癢了是不是?”宋雨連同白眼一起,把手裏的餐刀也送給了羊倌。
羊倌伸手一抄,把餐刀接到了手裏,笑道:“雨姐,你這水平也不行啊,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要殺傷力是吧,我給你。”
騾子把餐刀抄了起來,作勢要飛過去,吓得羊倌連忙擺手。
“别别别,騾子你快把刀放下。”
“說你錯了。”
“我錯了!”
“大點聲,聽不見。”
“我錯了!!”
“打自己耳光。”
“騾子你過了啊?打人不打臉。”
“所以我才讓你自己打,不打我飛了!”
“行行,我打還不行嗎?”
羊倌舉起手假裝要打自己
耳光,卻趁着騾子不注意突然蹿到雞賊身後,笑道:“來啊騾子,有本事你倒是飛啊!”
“卧槽,你别踏馬貓我後面!”
“是兄弟就給我擋一下!”
“雞賊你給我躲遠點,誤傷了你我可不負責!”
雞賊急忙閃開,可是羊倌卻像是塊狗皮膏藥似地,他躲到哪裏就跟到哪,騾子則拿着餐刀一個勁兒地比劃着。
三人亂成一團,逗得其他人笑個不停。
就在這時,羊倌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面對騾子飛刀的威脅,他當然沒工夫去接,可是電話卻響個不停。
羊倌隻好拿出電話,連号碼也顧不得看,直接放到耳邊說道:“喂,誰啊,正忙着呢?沒重要的事等會兒再打!”
“劉響,我是阿依努爾,我……”
話剛說到一半,突然耳機裏傳來一聲槍響,接着電話就中斷了。
羊倌的身體頓時僵住,急忙對着電話吼道:“阿依努爾,你說話啊,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房間裏頓時靜了下來,全都看向滿臉焦急的羊倌。
羊倌連叫了幾聲都無人應答,急忙挂斷電話再撥過去,可是卻怎麽也打不通了。
他連撥了幾次,結果都是一樣,羊倌終于有些慌張起來,轉頭問道:“鮮兒,陳哥的電話是多少?”
“怎麽了?阿依努爾出事了?”杜威問道。
“我不知道,她那邊有槍聲,電話就再也打不通了,你快把陳哥的電話給我,我要問問他阿依努爾在哪裏出任務!”羊倌急聲說道。
“冷靜,我們還不知道出什麽事了,你先不要急,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杜威急忙掏出電話,給陳卓撥了過去。
此時的國内還是深夜,陳卓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迷糊,應該還沒有睡醒。
“杜威,怎麽這麽晚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嗎?”
“陳哥,阿依努爾是不是在外面執行任務呢?”
“你問這個幹嘛?”
雖然都是爲國效力,但畢竟不同屬于一個部門,彼此間依然要執行保密原則。
“劉響接到阿依努爾的電話……”
“我來說!”
杜威剛說一半,羊倌就把電話搶了過去,說道:“陳哥,阿依努爾剛才給我打電話,被槍聲打斷了,我打過去就接不通了,你馬上告訴我她在哪裏,我去救她!”
“什麽,你說的是真的!”
陳卓的聲音也猛地提高,睡意全無。
“我吃飽了撐的拿這事和你開玩笑,快點告訴我她在哪?”羊倌沖着電話吼道。
陳卓沒有回答他,而是沉默以對。
“你踏馬倒是說話啊,她在哪?!”羊倌的聲音陡然變大,帶着幾分凄厲。
終于,陳卓開口了:“你把電話給杜威,我和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