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賊連拍巴掌，還特意看了弗蘭德爾一眼。
弗蘭德爾也好奇地看着他，若是聽到自己的名字還裝作無動于衷，那戲可就演過了。
雞賊似乎很滿意他的表現，轉頭接着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商量一下，提前布好局……”
“小蔡，别亂說話！”魏老濕急忙打斷雞賊，壓低聲音說道，“萬一他懂華語呢？我們私下裏商量。”
“他聽懂個屁啊，我一直觀察他呢，肯定聽不懂，”雞賊自信地說道，“再說了，咱們總不能讓他單獨呆着吧，那不是給他創造機會傳遞消息嗎？”
“他确實聽不懂，”杜威也接過話來，“你們回來之前我早就試探過了。他要是真懂華語的話，我還能當着他面說這些嗎？”
“就是，華語是出了名的難學，他又不是潛伏在華夏的特工，沒必要學。退一步說，就算他懂水平也高不到哪去，想聽懂咱們的話還差着遠呢。”栗神也附和起來。
“可不是嘛，老外發音連個聲調都沒有，又不分平卷舌，他們都怎麽發聲來着？我還真學不上來，山哥你給大家來一個，就最簡單的那個，你好，你吃了嗎？”雞賊笑着沖安東尼奧說道。
安東尼奧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翻個白眼說道：“泥嚎，泥呲了嗎？”
雞賊撫掌大笑：“要不咋說還是山哥牛逼呢，學的真踏馬地像，我怎麽學都學不出這個味來。”
安東尼奧明知道他是故意看自己笑話，但暗中卻還是很佩服雞賊的機靈。
他們四個始終沒有參與到讨論中去，很容易被弗蘭德爾識破，這麽一弄就顯得和諧多了。
事先沒有經過演練就能夠把細節想到這種程度，足以證明潛龍的不簡單，難怪就連黑水的精英戰隊都對他們加倍提防。
雞賊的插科打诨也說服了魏老濕，他沒有再堅持讓弗蘭德爾回避，改用英語說道：“弗蘭德爾，你先去那邊。”
“是的，魏先生。”
弗蘭德爾答應下來，跑到魏老濕指着的牆角，蹲在地上畫圈圈。
潛龍隊員則圍成一圈，低聲讨論如何應對假設中的傑裏曼戰隊偷襲。
其實在場的人都知道弗蘭德爾是卧底，但既然傑裏曼讓他來，基本就沒有偷襲的可能，至少不會立刻偷襲。
傑裏曼不是傻子，不會不知道潛龍會對弗蘭德爾心存戒備，現在上門反而會落入潛龍布下的陷阱裏，弄不好把自己的命送掉。
弗蘭德爾不敢去看潛龍讨論，但卻始終豎着耳朵仔細聽着。
他越聽越覺得心驚，暗自慶幸傑裏曼不會真的來偷襲，否則肯定逃不過潛龍的算計，再次落得全軍覆沒的下場。
而最讓他心驚的莫過于，八名潛龍每個人都有獨到的見解，卻偏偏能夠整合在一起，進而構成一個堪稱完美的陷阱，把幾乎所有的可能全都考慮了進去。
沒錯，就是八個人，但真正發言的隻有杜威四名潛龍，他們通過改變聲線，一人扮演兩個角色。而安東尼奧四人，則成爲了工具人，從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
不過聽在弗蘭德爾耳中，卻是每個人都發了言。
他心中暗暗拿潛龍與黑水對比，隻覺得潛龍四隊每個人都有着很強的指揮能力，拿到黑水裏都足以擔任一隊之長。
反觀黑水，雖然來自号稱世界燈塔的國度，但在秘密部隊中實行的卻是隊長負責制，其他人隻負責執行隊長的命令，全無民主氛圍。
“傑裏曼上次輸得不冤啊……”
弗蘭德爾正暗自感慨間，潛龍已經結束了讨論，再把他叫過去時，所有人都改用英語進行交流。
杜威和善地笑道：“弗蘭德爾，現在你也算是自己人了，考慮到你不懂華語，以後我們都用英語來交流。”
那是你們都用漢語商量過了！
弗蘭德爾心裏話自然不敢說出口，擺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說道：“謝謝，杜先生，我真的太感動了，沒想到你們竟然這麽信任我。”
“應該的嘛，以後都是自己人了，不過你以後得學點華語了，不然交流起來太麻煩了。”杜威說道。
“我一定學，可是，”弗蘭德爾适時做出爲難的表情，“可是人們都說華語太難了，我怕我學不會。”
“哈哈，沒你想的那麽難，有志者事競成，當時我還覺得英語也很難呢，不照樣也說得這麽溜？”雞賊笑着說道。
弗蘭德爾唯唯稱是。
“我們剛才商議了下，今天先不去找舒伯特了，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說。”杜威說道。
“我聽杜先生的。”弗蘭德爾說道。
“那行，你今天就和我住一起吧，我們先去吃飯。”杜威說道。
弗蘭德爾已經知道，這是潛龍商議的計謀，吃飯是次要的，主要是給他創造機會，看他是否會通知傑裏曼。
果然，吃飯的時候，大家裝作不經意地給了弗蘭德爾獨處的機會，雖然時間很短，但卻足夠讓他把消息傳遞出去。
早就知道了潛龍的計劃，弗蘭德爾自然不會上當，其實就算不知道他也不會向外傳遞任何消息，因爲傑裏曼讓他詐降的目的并不是馬上把潛龍幹掉，而是先拖住潛龍的腳步，等到那邊得手後再設計解決潛龍。
雖然弗蘭德爾很老實，但是潛龍還是做了充分的準備，除了與他同屋的杜威安心睡覺之外，其他人都做好了戰鬥準備。就連杜威也是槍不離身，随時都能起來參加戰鬥。
最後當然一夜無話，看到第二天潛龍仍然像沒事人一樣個個精神抖擻，弗蘭德爾再次被潛龍的強大而震驚。
其實這就是他沒見識了，換作傑裏曼戰隊也同樣如此，隻是非作戰人員的弗蘭德爾不知道罷了。
吃過早飯，杜威說道：“弗蘭德爾，傑裏曼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你背叛了，舒伯特應該也藏了起來，不過爲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先去踩踩點。”
“我聽你的，杜
先生。”弗蘭德爾一如既往地乖。
“老周，你給他化個裝。”杜威對扮演二騾的安德烈說道。
安德烈在瓦西裏戰隊裏就是偵察員，化裝技術相當不錯，很快就給弗蘭德爾化好了裝，讓他變成一個帶有明顯墨西哥印歐混血特征的青年。
準備完畢，弗蘭德爾帶着潛龍四隊直奔舒伯特的住處，當然并不是真正的住處，隻是傑裏曼事先安排好的地方而已。
地點選的很符合舒伯特的身份，比鄰鬧市區的一間小酒館，看上去很不起眼，不會招來特别的關注，卻又能與三教九流聯系緊密。
“就是那裏，舒伯特對外的身份就是這家酒館的老闆。”弗蘭德爾說道。
杜威點了點頭，在通訊器裏說道：“孟荊，你先過去看看。”
現在暫時還不知道傑裏曼真正的目的，也就不能排除發生戰鬥的可能性，所以潛龍四隊并沒有集體行動，而是各自分散開。
戰前偵察是必備的戰術，雖然扮演鴨子的馬克西姆是爆破手，但各國秘密都差不多，幾乎都是多面手，簡單的偵察自然沒有問題。
接到杜威的命令，馬克西姆從遠處開車過來，在酒館門前停下，下車推門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請問需要點什麽？”
馬上有店員迎了過來，熱情地打着招呼，感覺不到半點緊張的氛圍。
“給我一瓶伏特加，”馬克西姆在吧台坐了下來，“不要拿假的糊弄我。”
“先生請放心，我們這裏沒有假酒。”店員說着拿來一瓶伏特加放到馬克西姆面前。
馬克西姆拿着酒瓶反複看了看，然後讓店員打開倒了一杯，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便啪地把杯子摔了。
他伸手抓過店員的衣領，怒吼道：“這踏馬還不是假酒，那什麽是假酒？把你們老闆給我叫來！”
“先生，請你放手，這絕對是真酒，如果你再胡攪蠻纏的話，我們就要報警了。”
店員用力去掰他的手，可是又怎麽能掰得開，其他人見狀也急忙跑來幫忙。
馬克西姆立刻大打出手，那幾個店員雖然長得壯實，但在他手下連一招都過不去，很快就全被撂倒在地。
“你們的老闆呢，讓他給我滾出來！”馬克西姆喊叫道。
這些店員雖然被打倒了，卻沒有裝慫，有人說道：“如果不是我們老闆有事走了，你還想活着出去，有種你别走，我這就給老闆打電話。”
“好啊，你給我打，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麽樣？”馬克西姆牛哄哄地說道。
那店員拿出手機打電話，可是打了半天都沒接通，急得頭上直冒汗。
“你們老闆呢，是不是死了？趕快讓他給我滾出來！”馬克西姆還在嚣張地大叫道。
他的通訊器始終開着，裏面發生的事情全都落入其他人的耳中，包括弗蘭德爾在内，聽得直懵逼。
法克，這難道就是潛龍的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