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楚了這件事,接下來的調查方向就能縮小到一定的範圍,不再像以前那樣漫無目的的調查,而是可以有指向性。
廖志國審問羅飛并未獲得更多的線索。看他的樣子确實不像是在撒謊。
羅飛的原話是這樣說的:
“我承認我侵犯了徐笑笑,但我絕對沒殺人,我也沒理由去殺一個毫無抵抗力的人。”
兩天後。
趙豪接到了劉山打來的電話,對方表示,他找到了劉國平。
廖志國駕駛着警車,重案組來到了距離南協市市區40公裏外的縣城。
順着劉山發來的定位地址,重案組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空地,地面搭着用竹子做的架子。
趙豪一眼就認出這些架子是用來曬面條的。
聶子峰早已等候多時,待重案組趕到,他小碎步跑去,替坐在副駕駛的趙豪打開了車門。
“趙組,劉國平我們找到了,就在屋子裏邊。現在劉隊正在審問他。”聶子峰跟在趙豪身後說道。
趙豪“嗯”了一聲,兩步當作一步,大跨步伐朝屋子走去。
這棟房子共三層樓。第一層是做面條的作坊,二層和三層是住房區。劉國平、劉國民還有他們的父母都住在一起。
趙豪見到劉山時,還看到另外一位穿着舊棉襖,年紀看起來四五十歲的男子。
“趙組,你來了……”劉山先是打了聲招呼,随後繼續說道:“他就是劉國平,出現在酒店的劉國民是他的雙胞胎弟弟。”
“你的身份證呢?”
趙豪第一句話不僅讓劉國平沒想到,就連劉山也沒想到。
劉國平一看就是那種老實巴交的人,看警察的眼神是畏懼的。
他嘴唇顫抖着說道:“被老二拿走了。”
“他有沒有跟你說,用你身份證幹嘛?”趙豪繼續問道。
劉國平搖着頭:“老二之前一直在外邊打工,很少回家。幾天前去他突然回來了,在家裏待了兩天閑不住,說是去南協市找零工做,賺點錢回家過年。我發現身份證不見是在他走的那天。”
“那你知道劉國民是逃犯嗎?”趙豪死盯着劉國平的眼睛,後者畏懼得低下了頭。
劉山趕緊解釋道:“趙組,是這樣的……我們通緝劉國民時,就來這裏找過,所以他肯定是知道的。本來昨天我就能找到他,結果他去周邊鎮子賣面條,一整天都沒回來。我們開始以爲他會不會和劉國民串通好了要跑路,結果今天早晨他騎着三輪車又回來了。”
“什麽串通好了?我都聯系不上老二,弄得我還得去補辦身份證,多麻煩。”劉國平有些激動的反駁道。
在幾天交談的過程中,黃可在作坊找到了十幾袋面粉。他随便選了一袋面粉抽出線頭,然後壓在自己的背手。取下後,明顯有一層白色的粉狀物,這就是面粉。
黃可走到周嘉欣身邊,将線頭遞給了她。
“周嘉欣,你看看這個。”
接過線頭,周嘉欣拿在手中看了幾眼。
“就是這種條紋,與死者脖頸上留下的痕迹基本一緻。要想完全确定,将物證拿到技術室用儀器分析,就能得到準确結果。”
說完這些,周嘉欣提着線頭對着劉國平問道:“平時你們使用完面粉,那些空面粉袋是怎麽處理的?”
劉國平不知道警察問這些有什麽用,但他還是老實回答了。
“送面粉的人會把面粉袋回收,一個面粉袋值2元,我們留着也沒用,基本都會賣給他們。”
“如果面粉袋上下兩面的線頭都被抽走了,他們還收嗎?”
“收啊,怎麽不收,線頭值得了幾個錢。”
周嘉欣向趙豪遞了個眼神,後者會意點頭。
趙豪将劉山帶到院子,從褲兜摸出煙盒,給他散了一根。
“劉隊長,現在你有偵破方向了嗎?”趙豪吐出一口煙,對着劉山問道。
劉山想了想,“既然死者脖頸處有面粉的成分,碰巧劉國民家裏是做面條的,而且他在案發前回了一趟家。我想,他應該是在這個時間準備的兇器。别看線頭挺細的,十幾根扭成一根,不會比一般的繩子更容易斷。”
“我們在案發房間的窗台采集到的泥質,經過成分技術室的分析顯示,上邊含有澱粉和蛋白質,而面粉的主要成分恰好是澱粉和蛋白質,很顯然這一切不是巧合,我們的偵辦方向沒有錯。”趙豪補充了一句。
“所以說,兇手不是羅飛,而是趙國民。他通過攀爬窗戶來到案發房間,用繩子勒死了徐笑笑。可是,他的殺人動機是什麽呢?而且,他又是如何提前知道羅飛會帶徐笑笑去那家酒店的。我們調查的結果是,趙國民是案發前一天中午開的房,而羅飛是第二天淩晨帶徐笑笑去的酒店。”
“嗯……”
趙豪暫時也沒想明白趙國民的殺人動靜是什麽。
他和徐笑笑應該不會有任何交集,如果他和羅飛是仇人,那麽死的人應該是羅飛才對。而且他是提前一天定的房間,要麽就是他知道第二天淩晨羅飛會帶着徐笑笑進入這家酒店。
或者是……他的目标根本不是徐笑笑,而是随機殺人。
天空始終是陰沉沉的,讓人絲毫沒有幹勁去做事。
幾分鍾的功夫,兩人都抽完了一根煙。
“南協市還有其他未偵破的命案嗎?案發地點在酒店,死者爲女性。”
趙豪又抽出一根煙遞給劉山,彷佛在告訴他,這次的談話還會持續下去。
沉思片刻,劉山想到什麽,瞪大眼睛回答道:“别說,還真有。去年4月份,南協市大方區一家酒店發生了命案,死者爲年輕女性。處理這起案子的警方調取監控,并未發現有人進入過死者房間,加上死者是獨自一人入住,這起案子就成了懸案,直到現在還沒偵破。”
“難不成……”劉山喘着粗氣,“徐笑笑的案子與那件懸案是同一個兇手所爲?”
這起入室殺人案變得有意思起來。
趙豪低聲淺笑。
“通過犯罪心理學的角度來分析,兇手現在表現出的行爲是毫無目的性的,遇到這種情況,我們就不能将兇手理解爲正常人,他很有可能隻是爲了洩憤,或者報複社會。我們判斷不了他下一次出手的目标和時間,或許是明天,或許是幾年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