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冬季的天空亮得比較晚,趙豪這邊因爲開着手電,所以顯得異常明亮,可對面那棟建築就不一樣了,那是絕對的黑暗,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那棟建築的頂樓站着一個人。
劉天琪看到趙豪盯着對面那棟建築出神。
“趙哥,你看啥呢?”
“找到她了。”趙豪正在思考如何從這兒跑到那邊抓到她。
既然她選擇出現在趙豪的視線中,一定是對自己能夠逃脫有足夠的信心。
劉天琪定眼一看,果然在對面那棟建築的頂樓,有個人站在那兒,談不上看得很清楚,但至少能确定那是一個女人。
劉天琪馬上蹲下身,将手電給關了,然後跟廖志國打了通電話,告訴他現在的情況。
“沒用的,”趙豪淡淡的說道:“老廖他們趕過來至少得半個小時的時間,新溪區警方趕到這兒也得10分鍾以上。她出現在那個位置隻是想跟我們傳達什麽……天琪,你能看清楚她的臉嗎?”
劉天琪重新站起來,半眯着眼,仔細看了看,然後搖着頭說道:“看不大清楚,距離太遠了。”
那個人,怎麽一直都不動呢?
趙豪意識到什麽,他讓劉天琪先待在這兒。自己去哪兒,他來不及跟劉天琪解釋,隻是跟他說了一聲:如果那個人移動了,就馬上跟他打電話。
等電梯的過程中,趙豪十分焦急。
那個人好像是個死人,她的頭一直低着,長發淩亂的披散在胸前,遮擋住了臉龐。這也是趙豪和劉天琪一直看不到她正面的原因。
随着時間的推移,天空愈加明亮。
趙豪出了電梯,一路狂奔,很快就跑到了另外一棟大樓下。
廖志國方面,他第一時間聯系上了新溪區公安分局值班民警,讓他們先趕到小區,而他本人也在趕往小區的途中。
趙豪握着手機,始終沒有接到劉天琪打來的電話,這說明頂樓的那個女人沒有移動過。
趕到頂樓,小鐵門被鎖着,沒有鑰匙或者工具根本打不開。趙豪嘗試過用甩棍砸鎖,最後甩棍都砸斷了一截,鎖還原封不動保持在那兒,隻是多了幾處被砸的痕迹。
15分鍾後,新溪區公安分局的民警趕到了陽光明苑小區。
用警車上的工具,趙豪砸開了鎖,後面趕來的民警跟着他一起來到了頂樓處的平台。
那個女人依舊站在那兒,就像是一個假人一樣。
準确的說,她不是站着的。
她的雙腿半彎着,兩手自然下垂,在她頭頂是一個晾衣杆,她的脖子就這樣被晾衣杆下的繩子吊着。這個姿勢和第一個受害人的姿勢如出一轍,本來他們站起來就不會被吊死,但最後的結果,他們還是死了。
“别動。”趙豪伸出手攔下了準備靠近屍體的民警,“這麽多人過去,肯定會被破壞,我一個人過去就行了。”
趙豪緩緩移動,走到屍體附近,看到了對面那棟大樓的劉天琪,很明顯對方也看到了他,此時正沖着他揮手。
在死者前邊,趙豪發現了一本書。
這本書是《人間失格》,與出現在第一個命案現場一樣的書。
早晨8點30,現場勘察基本完畢。
一些早起的住戶看到一群警察湧入五單元居民樓都感到好奇,更有一些居民在自家陽台看到了五單元頂樓的恐怖場景——一個被吊在晾衣架上的女屍。
廖志國和趙豪走到頂樓的一處角落,抽煙讨論案子。
“你怎麽看,兩天兩起案子,這個案發頻率就算我們有三頭六臂,也是沒辦法來得及處理吧。”廖志國沉悶的說道。
趙豪将這本《人間失格》拿在手中反複揣摩,“其實比起這兩具屍體,我更在意的是這本書,因爲這本書裏邊也有一張手寫體的書簽,上邊寫着同樣的話‘生而爲人,我很抱歉’。嘉欣那邊的屍檢報告還沒出來,如果最終屍檢顯是死者被吊死的時候是在清醒的狀态下,我們是否可以理解爲,這兩個人是自願被吊死的。”
“自願被吊死?”廖志國皺着眉頭,一副沒聽懂的樣子。“你是說,這兩個人都是自殺的?我覺得不會吧。兩起命案現場都有同樣的書,我們完全可以将其并案處理,如果他們兩人都是自殺的,肯定也有其他的原因促使他們這樣做。”
兩人同時抽了口煙。
廖志國繼續問道:“那根電線上吊着的手機是怎麽回事?我剛才就挺奇怪的。我想那個手機與這個案子有一定的關系吧。”
趙豪不可置否地點着頭,“我們就是跟蹤那個手機才來到這個地方的。今天淩晨,有人用那個手機跟我打了通電話,我馬上叫天琪跟蹤定位,最終找到了這兒,這具屍體是我們在對面那棟樓頂發現的。”
“有人給你打電話?又是那個叫雯雯的女人嗎?對了……對面那棟樓好像是我們去年處理案子的案發現場,你說這夥人是不是故意的啊,哪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巧合……
趙豪突然想到了什麽,馬上跑到屍體旁。就在法醫将屍體裝進殓屍袋準備合上拉鏈之前,趙豪攔住了他們。
“不好意思,我要找一樣東西,給我一雙乳膠手套。”
趙豪接過法醫遞來的一雙新乳膠手套,在死者的衣服和褲子尋找一樣東西。
在死者的褲兜裏,趙豪找到了他想找到的東西——一張白紙條。
這張紙條上邊和第一張紙條一樣,由小寫字母和數字組成,在這串不規律的字母和數字組合之間,空缺了兩個位置。
法醫見趙豪盯着一張白紙出神,于是問了一句:“趙組,可以了嗎?”
“可以了,你們先把屍體擡走吧,這裏交給我們來處理就行了。記住,屍體直接送到殡儀館,由我們重案組的法醫來處理。”
趙豪這句話有點傷人,明明對方也是法醫,但他卻點名要其他法醫來處理這具屍體。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如果同一起案子由不同的法醫進行處理,出現意見分歧,很難知道信誰。
重案組成立之後,周嘉欣處理過的屍體,出示的解剖報告還未出現過錯誤,這是趙豪信任她的原因,一切以實力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