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欣的預感靈驗了,隻是看了一眼那朵血色彼岸花,她的心髒就跳動得厲害。
這組衣櫃是老式木櫃,在木櫃上半部分是镂空的花紋,所以才能在不打開櫃門的情況下看到裏邊。
民警走上前來準備打開櫃門,被周嘉欣給攔住了。
“等等,先别破壞案發現場,我們貿然走進本身已經破壞了現場,這扇櫃門是無論如何不能現在打開的。這件事情已經與你們無關,接下來由市局重案組接手這起案子,麻煩你們通知一下黃沙區政府,關于這塊地的拆遷時間稍延後一些。”
民警回了一聲“好”,神色緊張的離開了。
他終于想起木門上“血色彼岸花”圖案是什麽了。
那是一個令市局感到頭疼的一個組織,他們神出鬼沒,他們隐匿神遁,平日她們像是從未存在過一般,隻有等到她們準備好的那天,必将是腥風血雨的一天。
周嘉欣第一時間聯系了趙豪。
接到電話時,趙豪還在秦漢雨的辦公室讨論案子,得知彼岸花再次作案,他緊急聯系重案組其他成員,馬上趕往黃沙區案發地點。
一輛老桑塔納駕車停在了路邊,在車子前邊,還有兩輛警車。
黃沙區公安分局派來了刑偵二支隊民警來維持現場秩序,趙豪覺得其實沒有必要,因爲這樣反而會讓周圍的人知道案發地點發生了命案。
周嘉欣站在4樓看到了趙豪等人,對着他們揮了揮手,示意自己在這兒。
“我的工具帶來了嗎?”周嘉欣對着剛上樓的劉天琪問道。
“這兒呢。”劉天琪将法醫勘察箱遞給周嘉欣,後者接過箱子,瞬間進入到了角色,從這刻開始,她就是一名法醫,市公安總局重案組的法醫。
趙豪走到木門前,像周嘉欣之前一樣,先用手指在圖案上輕輕滑過,随後他拿出手機查看黃沙區近幾天的空氣濕度。
噴漆太厚,加上近幾天黃沙區空氣濕度較高,導緻這個圖案還未幹透。保守估計,這個圖案是三天内噴的……趙豪在心中分析出這樣一個結果。
這個圖案其實沒必要噴得這麽鮮豔,即使顔色淡一點,依然不會影響美觀。反觀,她們将圖案噴得這麽厚,可能是想引起什麽注意。可是她們怎麽能夠判斷出我們一定能夠發現這個圖案呢?
趙豪找到了周嘉欣,問道:“嘉欣,你怎麽會在這兒?”
周嘉欣解釋道:“這幾天我不是被安排到黃沙區讨論學習嘛,今天上午的時候黃沙區公安分局接到一起報案,說是這個老小區的看門大爺死了,我跟着另外一位法醫一塊兒來了。離開時,我站在下邊看到了門口的血色彼岸花圖案,後邊就發現了這具屍體。”
趙豪在思考:這僅僅是巧合嗎,還是說冥冥之中,他們注定會再見面,就像雯雯打電話說的那樣,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趙豪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當他們看見這朵血色彼岸花的圖案時,這場追逐戰以然開始,一場與時間的追逐戰。
黃可最先在木櫃上采集指紋,廖志國帶着劉天琪到這棟樓其他地方搜索,看是否還有異常。
桌子上的那本書引起了趙豪的注意。
這本《人間失格》是國外作家太宰治寫的。
在這本書出版的同年,作者以自殺的方式爲自己的人生畫上了句号。
六年前那起縱火案發生之後,趙豪在養傷期間曾看過這本書。
這本書很喪,趙豪看過這本書,一度對人生産生懷疑。這本書的後半部分他沒有看,因爲他覺得自己是一個還算樂觀的人,不能因爲一本書而受到影響。
翻開書,裏邊有一張書簽。
這是一張純白的書簽,被人以手寫的方式在上邊記錄了這麽一句話“生而爲人,我很抱歉”。
這句話是《人間失格》裏很經典的一個句子,被人以手寫的方式記錄,總讓人感覺寫這段話的人當時肯定很孤獨,就好像自己不能被世界所理解一般。
黃可的刑事勘察工作做完了,周嘉欣早已按捺不住,打開了木櫃的門。
沒有想象中的屍臭味,在衣櫃底部有大量木炭。
木炭因爲疏松多孔的結構,所以能夠吸附臭味。在很多兇殺案中,都有在屍體附近發現木炭的情況,這是殺人兇手爲了隐藏屍臭,不被别人發現,爲自己逃跑營造更多時間的一種行爲。
死者爲男性,年齡看起來不到24歲。
衣櫃高2米,内空間高度實際隻有1米8,而死者身高目測在1米75左右。
吊繩高度超過了10厘米,也就是說,死者隻要正常站着,根本不可能被吊死。
周嘉欣想到了三種解釋。
第一種是,死者死因實則不是吊死,而是死亡之後被吊在上邊,營造出了被吊死的假象。不過這種可能性并不大,即使不是專業的人也能看出異常。死者站在衣櫃裏邊,不可能被吊死。
第二種是,死者是在昏迷的狀态下被吊在上邊。這種猜測的可能性非常大,就目前周嘉欣所看到的,死者已經産生了屍僵狀态,他的雙腿半彎着,這是因爲在吊着的狀态下,死者的身高要高于吊繩到櫃子底部的高度。
第三種是,死者是自殺的,他吊在這根繩上,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就像書簽寫的那樣:生而爲人,我很抱歉。
趙豪從房間走到走廊,對着樓下待命的民警喊道:“你們隊長呢?”
幾分鍾後,一個身體壯實,圓臉的男人跑了上來。
“趙組長你好,我是黃沙區刑偵二支隊隊長李樂平,有什麽事情你盡管吩咐,我們黃沙區公安分局定會竭力配合。”李樂平主動介紹了自己。
趙豪先是伸出手和李樂平禮貌的握了一下,“屋子裏邊發生了命案,而且情況特殊,我不希望這件事情有太多的人知道,包括你們分局的同事,明白我說的話嗎?”
李樂平像打樁機似的點頭,“明白,明白。這件事情除了今天來這兒的人和我的上級以外,絕對不會有其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