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闆有些遲疑地接過了趙豪遞來的煙，“了解點情況？”

趙豪用夾着煙的手指了指旁邊兩家大門緊閉的門市。

從招牌來看，這兩個門市實際上是一家店，從事着五金生意。

“這家店怎麽突然就轉租啦？我記得他以前生意不是挺好的嗎？”

“挺好的？”店老闆覺得趙豪是在跟他開玩笑，“你應該是記錯了吧，我們這一條街有不下于10家五金店，競争壓力大，沒有哪家店生意是絕對好的，隻能說勉強賺點錢夠過生活。”

店老闆深吸了口煙，緩緩吐出後繼續說道：“轉租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們平日沒什麽交流。他是外地來的，生活習慣和我們有點不一樣，平日見面打打招呼，沒見面誰也不會主動去找誰。”

趙豪等到店老闆又吸了口煙之後才問道：“會不會是和前幾天死在他店門口那個人有關系？”

店老闆一驚，被煙給嗆到。當他再看趙豪時，眼神裏充滿着不耐煩。

“你還有沒有别的事？沒有的話去找别家聊吧，我還要忙事，待會這個工具就得跟人家送去。”

趙豪蹲下身，讓自己與店老闆保持同高。他拿出了警察證給店老闆看，店老闆看過後有些緊張地在圍腰上擦了擦手上的油污。

“警察？你們這……不會懷疑我和那個人被殺有關系吧？我一個老實巴交的人，怎麽可能去殺人。”店老闆放下手上的活兒，站了起來。

趙豪笑了笑，“不是懷疑你，我剛才說過了，我們隻想了解了解情況，還希望能夠得到你的配合。”

“配合，配合，一定配合。”店老闆将趙豪邀請進了店内，萬一被街坊知道有警察在他店裏了解情況，被傳出去，名聲可不太好。

趙豪站在玻璃櫃台前，店老闆走進櫃台找了張濕帕子擦手。

“你知道那家五金店，兩個門市中間爲什麽要挂一個鐵挂鈎嗎？”

店老闆想了想這位警察說的兩個門市中間的鐵挂鈎是什麽，等他想起時，馬上回答道：

“哦！你是說他那個啊。我剛才不是說了他是外地人嘛，他們那兒喜歡吃風幹魚，來到了這兒，一直吃不到正宗的，就自己做。前段時間他還送給了我幾條，别說，還真的挺好吃的。”

趙豪對風幹魚并不感興趣，就讓他繼續說下去。

“白天的時候，他都是把魚晾在家裏，到了晚上沒人的時候才把魚晾在外邊，說是什麽晾外邊會讓魚更好吃。他們家鄉的做法都是把魚晾在外邊，隻是在城裏頭，白天有人要過路，你總不能因爲晾魚就把人家的路給堵了，所以他隻有晚上的時候才把魚晾在外邊。”

“用的繩子還是其他東西當懸挂物？”趙豪繼續追問道。

“繩子哪能挂得了那麽重的魚呀，他都是用的鋼絲線，就像這種。”說完，店老闆從他店裏拿出一匝鋼絲線，從粗細來看，和樹幹的勒痕差不多。

周嘉欣聽到趙豪在叫她，趕緊跑了過來。當她看到那匝鋼絲線時，眼前一亮，有些興奮的說道：“這鋼絲線的粗細和樹幹勒痕一緻。”

此人有嫌疑，趙豪打算用租客的身份，将那家店的老闆約出來談一談。在離開時，趙豪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回過頭去詢問店老闆。

“你們這條街是不是經常有人在大晚上騎着機車路過，就像那種毛牛兒的聲音。”

店老闆回答道：“毛牛兒的聲音……也不是經常吧，就是前幾天有聽到過。我家就在樓上5樓，晚上有時候會被摩托車的聲音給弄醒，老實說，挺煩的，特别是有一天，那聲音跟爆炸似的，離我們這兒特别近。”

“哪天？”

“就死人那天嘛，中秋節前兩天。”

越來越多的案子細節被證實，每個人的心裏都很興奮，這種興奮隻能保留在自己的心裏。趙豪經常對重案組其他成員說過：幸運隻是暫時的，結局才是永久的。

在沒有抓到兇手之前，找到再多的證據抓不着人也白搭。

“那隔壁這家，他們家裏有機車嗎？”趙豪問話還在繼續，店老闆想着對方是警察，才如此有耐心。

“隻有一輛電動摩托車。”

臨走時，趙豪找店老闆買了一圈鋼絲線。店老闆說直接送給他，要不了幾個錢。在趙豪的堅持下，店老闆以成本價把鋼絲線賣給了他。

周曉康對趙豪買鋼絲線這件事情感到有些疑惑。

趙豪解釋道：他要模拟案發時的情況。

當晚，警局找來一輛機車和專業機車駕駛員。

應趙豪的要求，這次模拟的時間選擇在了淩晨3點30分，和死者死亡時間相似。

這輛機車是黑色的，而且比一般的摩托車更高一點，身高不夠的人必須将機車傾斜一定角度才能踩到地面。

趙豪的計劃是：由專業機車駕駛員載着一個仿人形模具行駛在這條人形道路上，他們會經過一根固定好的鋼絲線。

爲了安全起見，鋼絲線的高度被擡高了幾厘米。在經過反複測試，确定了機車駕駛員低着腰完全不會觸碰到鋼絲線之後，測試才真正開始。

淩晨3點30分，機車駕駛員駕駛着機車加速行駛在這條人行道路上，在經過那條懸吊在半空中的鋼絲線時，位于他身後的仿人形模具在接觸到那根鋼絲線之後，像刀切豆腐一般，很輕松就被切成了兩截。

要知道，爲了求真，這個仿人形模具裏邊填充了許多豬肉和硬物，用以仿造肌肉和脊骨。可還是很輕松就被切成了兩半。

趙豪不經意擡頭看了一眼，看到樓上有人探出個頭在往下邊望，如果沒看錯的話，那是老爺子的家。

在樓梯間，趙豪遇到了下樓的老爺子。趙豪問他下樓幹嘛，他說：“樓下的人不是什麽好人，我看到過他們欺負沒穿衣服的大姑娘。”

老爺子這是把記憶給弄混了，也不知道他以前究竟看到過什麽。

“老爺子，剛才你聽到那聲音還熟悉嗎？”趙豪滿懷期待的問道。

“這不就是毛牛兒的聲音嘛，和我那天聽到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