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廖志國這麽一吓,範昊迅速在腦袋裏回憶那天還幹了些什麽,可他記得呂田隻說過他偷過14-3和5-1兩戶,難不成是他還去偷了其他地方,卻沒跟自己說?
“警察同志,”範昊哭喪着臉,“我真的不知道了呀,東西都是呂田偷的,我隻是負責接應的,他說自己隻偷了14-3和5-1兩戶,其餘的沒跟我說,要是還有哪家被偷了,可不關我的事啊。”
趙豪示意民警将範昊押下去,将呂田帶進來。
幾分鍾後,一個身高不到一米六,體型偷瘦,一頭淩亂的碎發的男子被兩個民警押進審訊室内。民警将他固定到“老虎凳”之後就離開了。
“呂田是吧,知道我們爲什麽抓你們嗎?”廖志國首先開始發問,這是警方審訊的基本步驟,先确定是否是本人,再讓他自己交代犯罪事實。
從資料來看,這是呂田第一次被抓,在這之前沒有任何犯罪記錄,也難怪趙豪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他的神情太過于緊張,緊張到臉色發白,連嘴唇都是淡紫色。
呂田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偷竊。”
“剛才你的同夥交代,平時你們行動時,他負責踩點,你負責行竊,在4月21日那天晚上,準确的說是4月22日淩晨,你一共盜竊了幾戶人家?”
“兩戶……還有一戶我翻進了陽台,卻發現還有一道鎖,那種鎖很難弄開,于是我就放棄了,時間大概是淩晨2點20前後吧,我也記不太清了,因爲當時我偷完5-1已經是淩晨2點,算下來應該就是那個時間點。”
趙豪心中知道呂田說的那戶陽台到客廳的鎖很難弄開指的就是死者鄰居家,但呂田并沒有說自己去過隔壁死者家。
“放棄了?然後你就順便翻到了隔壁家?”
呂田的心陡然一驚,他沒想到警方竟會調查得如此清楚。
“我……我是準備順便去隔壁家,因爲之前範昊在那棟樓做的标記我全都看過,隔壁家隻有一個女的長期居住,我想都那個時間點了,她應該睡了吧,我不進卧室隻在客廳看看有沒有什麽東西可偷應該沒關系。”
趙豪讓呂田擡起頭看着他,一個人在膽怯的時候和在說謊的時候表情是不一樣的,趙豪作爲犯罪心理學專家,最擅長的就是與各種罪犯交流,有時候隻需要一個眼神,他就能夠知道對方究竟在想什麽。
“可我們并未在案發現場采集到第二個人的指紋和腳印,既然你在隔壁陽台欄杆上都能留下鞋印,我想你總不能到下一家時脫鞋吧。”
趙豪心想自己必須要弄清楚這件事,這關系到他另一個判斷。
呂田像大擺錘似的搖頭,“我并沒有進去,因爲我爬過去之後發現那個窗口對着的是浴室,但裏邊的燈還開着的,當時已經是淩晨2點多鍾了,我猜測會不會是屋主人忘了關。我還正在想這件事時,裏邊突然傳來水聲。”
“水聲?”
“對,就像是有人從遊泳池爬上岸的聲音。聽到這動靜,我隻能趴在外面不敢動,等了一會兒,我準備離開的時候,聽到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把我吓一跳。”
趙豪心想,這下時間基本吻合了,淩晨2點20分左右,大爺聽到自家陽台有動靜,淩晨2點30分左右,他聽到隔壁家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這和隔壁大爺闡述的事實吻合。
“所以說,你根本沒進去過?”廖志國想再次确定一下,于是反複問了一遍這個問題。
“天地良心啊,我真的沒進去過。我就不該貪心多去逛兩家,當時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時,我正跳到一處平台,差點把我吓得從二樓摔下去。”
審訊結束後,趙豪和廖志國走出審訊室,門口秦漢雨還未離開,見兩人走出來,便走上前問道:“怎麽樣?有結果了嗎?”
趙豪情緒低落的搖了搖頭,“小偷根本沒進入過死者的家,死者家中也沒第二人的指紋,而且窗口和陽台我們也沒發現任何鞋印,這和小偷的闡述基本吻合。”
秦漢雨有些頭疼的撓了撓頭,“這次恐怕你要相信玄學了?”
趙豪嘴角微微一翹,“所有案子都至少有一條線索,完美犯罪是不可能做到的,如果出現這種情況,那麽我們恐怕得用極端思想去思考這起案子。”
見秦漢雨有些疑惑,趙豪解釋道:“首先我們确定了死者患有人格分裂症,劉天琪查閱了她的通訊記錄和社交軟件的聊天記錄,并未發現她有什麽仇人,而且死者家大門口其他三人的指紋我們已經确定了是送外賣的人留下的。
“這聽起來有點匪夷所思,似乎根本就不存在兇手,那我們就假設真的不存在兇手,那麽這起案子似乎就是一起自殺案了,可死者死狀非常慘烈,被捅三刀,外加一條深可見腸的切口,這看起來又好像是另外一個人幹的,可恰好死者患有人格分裂症……”
“我聽倒是聽懂了,可你要怎麽證明呢?”
趙豪依舊保持着笑容回答道:“我要複勘現場,一定能找到關鍵線索。”
……
本來蕭依琳的家中就隻有她一個人居住,現在她也“走”了,整個屋子顯得空落落的,沒有一絲生氣。
這次複勘現場趙豪也不敢肯定能發現什麽,因爲現場所有能采集到指紋的物體都采集過了,鞋印也采集過了,這次他們是漫無目的去尋找線索。
“之前我們的重點一直在客廳和主卧室還要浴室,因爲副卧室沒人居住,所以我們可能忽略了太多的細節,這次我們的重點放在副卧室。”
趙豪給其他人安排完任務,也加入到搜尋隊伍中。
過了半個小時,黃可從副卧室拿出一個本子,趙豪接過發現,這竟然也是一本日記,但這上面的字迹和蕭依琳的字迹完全不同。
拿出這兩本日記與屋子裏涉及到有死者書寫過的痕迹進行比較,趙豪最終确認第二本日記也是蕭依琳寫的,不過是她另外一重人格寫的。
日記寫道:
我很害怕,屋子裏似乎還有其他人。我記得自己正在浴室洗澡,但醒來之後卻發現我睡在卧室,并且卧室的門被人反鎖了,可卧室裏邊隻有我自己……
更可怕的是,我從來不睡這裏,我感覺主卧室陰氣太重,我要離開這兒,可我該往哪裏走呢。
我離開卧室,路過浴室,我聽到有人在說:
有人欺負你,
那就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