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以黑白爲主色調的别墅豎立在草地上并無違和感,裏邊的燈光隻有二樓某處亮起,其餘皆是黑暗。
枭的嘴很刁,做飯的廚師是自己帶來的,别人做的飯他很難下咽。老大的心情不好,當小弟的也不好受,他們在緬國抓來好多廚子,才找到這麽一位能做出令枭滿意的廚師。
坤康把手搭在雙腿上,感覺不太自然,又平擱在桌上,不論他怎麽調整坐姿,面對枭,他都感覺有些不安。
人對事物的恐懼也好,對人的恐懼也好,第一眼是來自外表,其次是行爲。
枭的長相不像是悍匪形象,而是戴着一副眼鏡,有些文質彬彬。這才是令坤康感到害怕的,人面獸心用來形容枭再合适不過了。
泰甯長期在生意場上摸打滾爬,對餐桌文化非常熟悉。他見到枭剛擡起酒杯,立馬起身,雙手端着杯座彎着腰想和枭碰杯,在要接觸到枭的酒杯時,枭卻彎着手腕仰起頭抿了口酒,絲毫沒給泰甯面子。
泰甯尴尬一笑,很自然的将杯中酒一飲而盡。枭沒給他面子,他不能犯傻,如果這個時候自己直接坐下,那就是對枭不禮貌,今後銅鑼市的地下生意還得依靠枭來支持。細節決定成敗,絕對不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落座之後,泰甯露出笑臉問道:“不知枭老大什麽時候離開?我好讓人準備點銅鑼市特産給您帶回去。”
枭搖着酒杯,一臉壞笑道:“你們銅鑼市不是特産美女嗎?我看之前那個金發美女不錯,身材完美,夠聽話,我打算把她帶走,至于其他人嘛,就讓他們待在銅鑼市自身自滅吧。”
枭身後一人大跨一步走到枭面前,“老大,那些緬國女人見過你真容,如果留在銅鑼市,她們也沒身份證,很快就會被條子抓住,到時候恐怕會對我們不利。要不直接……”
“也好,處理幹淨扔海裏喂鲨魚。”
坤康之前嘴邊就蠢蠢欲動,聽到枭要把那幾個對他來說長得像仙女兒一樣的女人殺了喂鲨魚,嘴邊不自覺就冒出一句:“枭老大,你不要的話留給我怎麽樣?我稀罕啊,我太稀罕了,前凸後翹的,殺了豈不是浪費了嘛。”
“欸,坤康兄弟。你覺得咋們枭老大是缺女人的人嗎?”泰甯給坤康圓了個場,“你跟着枭老大在那邊好好幹,女人和錢都少不了你的。到了那邊你看上誰,跟枭老大說一聲,第二天你一覺醒來保準躺在你床上乖乖聽你話。”
“哈哈哈。”
枭忍不住笑了。
“你還真了解我。沒錯,你好好幫我把毒品工坊運作起來,女人和錢少不了你的。那些女人是累贅,帶回去可能會增添風險。華夏國海關比任何一個國家都嚴,沒有女人,我們可以僞裝成是商船,如果帶上那夥女人,保準會被他們當成人販子。”
……
高寒位于别墅某個卧室裏邊,在門口有一個持槍男子守在門口,樓下又有巡邏者,逃跑是不可能了,她也沒想逃跑這事兒。
幾天前,她通過黑圈小道消息得知枭在銅鑼市四處網羅美女,便将自己打扮了一番,用錢一層一層打點,最後主動投入枭的懷抱。
她手上有個手機,卻沒有手機卡,整棟别墅沒有WIFI。她在一天晚上服侍完枭之後說自己白天太無聊,想要個手機玩玩遊戲,可以不用手機卡的單機遊戲。
枭讓手下買來手機,先插入手機卡用流量按照高寒的要求下載了幾個單機遊戲,随後将手機卡取出,防止她與外界聯系。
高寒将房門反鎖,來到衛生間。她脫下黑色褲襪,又脫下黑色蕾絲内褲,在内褲夾層裏邊取出那塊用黑筆塗黑的手機卡。
枭生性謹慎,高寒也知道這一點。
她進入枭的别墅時被要求脫光衣服檢查身上是否藏着通訊設備,随後她的衣物被扔掉,由枭的手下重新給她購買。
至于她當時将手機卡藏在什麽地方,咳咳……就不用多過介紹。
接過枭提供的衣服,她迅速将手機卡從體内取出藏在内褲裏邊。
高寒将手機卡插入,給趙豪發了通短信。趙豪是她目前唯一能夠知道聯系方式的警察,早在上次趙豪和她見面,她就意識到這人可能是卧底警察,因爲一個真正的嫖客表現得永遠是急不可耐的,不會那麽淡定。加上晚上她聯系她門下的“公主”,也發現有些異常。
放在以前,“公主”回話會表現出嬉皮的語氣,而那天晚上“公主”說話的語氣太過平鋪直叙,仿佛是按照某人的要求在回答。
綜上所述,高寒意識到這個所謂的漠水市某公司高層其實就是卧底警察。
6年前的一場變故令高寒失去了父母和親弟弟。
那是轟動一時的2.23特大槍擊案,造成某老居民樓5人死亡,3人受傷。造成這次慘案的正是枭手底下的毒販。
那夥毒販将制作毒品的工坊選擇在某棟老居民樓。在一次開門外出時,碰巧一個路過的大媽聞到房間裏邊有刺鼻的味道。
口無遮攔的大媽問道:“喂,小夥子,你們家是不是煤氣忘關了,怎麽一大股氣味?”
毒販們擔心暴露,一臉賠笑的回答:好像還真忘記關了。随後關門進屋再也沒出來。
在之後的幾天,毒販都是提心吊膽的蝸促在房間裏邊,生怕被人舉報引來警察。在這種高壓環境,加上吸食毒品造成的幻覺。2月23日上午,幾個毒販從房間走出,拿着槍見人就開槍,等到警方趕到将其擊斃,地上已經躺着幾個居民。
可能令趙豪沒有想到的是,高寒其實是警校畢業,完全可以選擇當警察的,卻經曆這次變故。這件事情在警校很快傳開,同學們不敢去安慰她,生怕說錯什麽話,令她更傷心。但她表現得卻出奇的淡定,正常上課,正常訓練,她隻是有意無意在老師和同學口中打聽那夥毒販的信息。
高寒的确不是她的真名,她的真名叫高蘇文,聽起來像是男生的名字,而高寒實際上是她弟弟的名字。
在還有兩個月就畢業的時候,高寒默默退學。沒人知道她去哪兒了,她也沒和任何人聯系,就這樣像人間蒸發一般。
你看她仿佛沒有任何感情,即使是雙親被人殺害也不會哭泣。可是否有人想到她在夜裏獨自一人哭泣,拽着拳頭,眼神裏滿是複仇的怒火和失去親人的痛楚。
一場變故,造就了一個複仇者,高寒等了6年,枭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