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軍的笑容逐漸收斂。
“可是……我找到的這批盜墓團夥并不團結,小組裏其中一人偷偷拿走了一塊鴛鴦玉,在離開的時候又不小心給弄掉了。後來這塊玉被吳文波所撿到。剩下的人原本是準備帶走陶棺裏的陪葬品的,至于爲什麽把陪葬品放回去的原因我也是後來我們四人再一次進到主椁室的時候才知道。”
李建軍收起了笑容。
“他們信奉了老祖宗定下的規矩。”
“人點燈,鬼吹蠟。”趙豪不自覺的說出了這句話。
“對!人點燈,鬼吹蠟,燭火滅,速遠離,即不死,也難逃。而死者就是不信這條規矩,執意想将剩下那塊玉帶回來,其他人害怕收到詛咒的牽連,于是将他打死了。”
趙豪還有些疑惑,“你怎麽知道的這些事?還有,既然你知道死者執意帶走玉,那麽當你發現死者的時候怎麽不将這塊玉拽出來?”趙豪說完,從褲兜裏摸出了那一塊玉。
李建軍的臉色變得低沉。
“其他盜墓賊殺完人之後心裏自然害怕會被發現,所以打電話問我怎麽處理屍體。
将屍體放入陶棺的想法是我提出來的。而那塊玉,我一開始以爲那群膽小的盜墓賊害怕被詛咒,就将玉放回到了陶棺,所以我就沒有仔細搜死者身上是否有那塊玉。”李建軍說完,從口袋裏小心翼翼的拿出了那塊被布包裹着的玉。
“這鴛鴦玉本是一對。我在野史裏發現,這座西漢古墓的主人真正的棺椁并不是這座陶棺。他真正的棺椁在陶棺之下,而這一對鴛鴦玉,正是打開墓門的鑰匙。今天我把這一切都告訴了你,是因爲你手裏有我想要的那塊玉。現在,這座西漢古墓也快挖掘完成,如果能讓我看一眼墓主人的真正棺椁,那麽我就心滿意足了。”
李建軍表露出一副請求的表情。
“拜托了。”
趙豪還有些疑惑,“即使你不讓盜墓賊盜出這對玉,你自己向國家申請對古墓進行挖掘,後面也能得到這對玉,然後打開機關看到墓主人的棺椁,何必這麽大費周折呢?”
“獨自一人和兩千多年前的古人第一眼相望和一群人共同見證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帝王将相是高貴的,衆人圍觀豈不會玷污了他們?”
趙豪能感覺到李建軍對古墓文化癡迷的程度已經出現了病态。
“把玉給我!我會把那群盜墓賊的全部信息都給你。求你了,我隻是想看看裏邊是什麽。”
看着李建軍的眼神裏已經泛起了淚光。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把一生奉獻給考古事業,而現在卻因古墓而神智不正常,挺悲哀的。
趙豪歎了口氣,将玉給了李建軍。
李建軍接過了玉,說了聲謝謝。
他把軍用手電豎立放在了地上,使得整個東室都有一點亮度。
李建軍站上了第一級台階,趙豪感覺到了自己的褲腳被風吹動了。
“這個機關很神奇,這也是古代先人智慧的象征。當第一級台階受到壓力之後,陶罐會被輕微擡起來一點,内部會有風吹出。當第二級台階受到壓力之後,吹出來的風裏邊會夾雜着銅粉,銅粉碰到火焰發生焰色反應,火焰變成綠色。當第三級台階受到壓力之後,吹出來的風力會加強,火焰會被吹滅。我們上次聽到的那些聲音就是地下的風吹出來形成的聲音。”
趙豪回憶了一下那天的情況,好像的确如此。那天他踩上第一級台階的時候,蠟燭的火焰輕輕飄動。踩上第二級台階的時候,火焰變綠。踩上第三級台階的時候,火焰熄滅。并且還有奇怪的聲音。
“難怪當時從古墓裏出來的時候李建軍裝作很害怕。實際上他已經很了解這個機關。”趙豪在心裏暗暗的想。
上了三級台階,李建軍将兩塊玉放到了一個凹槽處。兩塊玉放在了一起,上面的符文正好形成了一對鴛鴦。
陶棺開始劇烈抖動,趙豪能感覺到整個地面都在顫動,頭頂還有一些泥土抖落了下來。
随着一陣抖動,陶棺旁邊的一塊空地升起了另外一座陶棺。
李建軍顫巍着撫摸着陶棺的每一個角落。
“這陶棺竟然絲毫沒有被破壞。上千年了,古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太不可思議,太神奇了!”
李建軍身體開始顫抖,他拜托趙豪幫忙推開棺蓋。
趙豪猶豫了一下。看着這位老人花白的頭發,被時間雕刻的皺紋以及嶙峋的後背。如果拒絕的話,他有些于心不忍。
“好。”趙豪答應了李建軍的請求。
李建軍對這座古墓已經非常熟悉,所以開棺的步驟也一清二楚。他把如何開棺教會了趙豪。兩人合力打開了這座新的陶棺。
開棺的那一刻,趙豪的心開始顫抖。不知道爲什麽,他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
棺開,人現。
趙豪由于驚訝過度,一下子沒站穩,摔倒在了地上。李建軍看到裏邊的場景,精神終于失常了,人開始變得瘋癫。
陶棺内部躺着一位美貌如花的女屍,女屍呈側卧式,嘴角帶着笑容,似乎死前并沒有痛苦。
這具女屍身穿一件黛色柿蒂紋雲錦交領窄袖刻絲緞袍,逶迤拖地刻絲梅竹菊紋樣馬面裙,身披玄青色縷金蝴蝶暗紋蟬翼紗古香緞。烏亮的秀發,頭绾風流别緻雙髻,輕攏慢拈的雲鬓裏插着拔珠雲形陶瓷步搖。
這些服飾不太符合西漢風格,但她卻實實在在穿着的。
“太不可思議了!太不可思議了!古人防腐手段竟然達到了如此程度!快!快把棺材闆蓋上,别讓她接觸太多的氧氣……”李建軍神情有些瘋癫,嘴裏一直喃喃自語,在墓室走來走去。
趙豪重新站了起來深吸了口氣。他再次來到陶棺面前反複确定自己是否看錯。
“這不可能……”趙豪确定了自己并沒有看錯。
這具女屍,趙豪認識。
琴姐,在九門村麻将館遇到的那個很有魅力的女人,最明顯的印記莫過于她的背後,那朵永不枯萎的白色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