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雲深看着林朝雨花癡的小模樣,走過去親昵的點了點她的額頭笑問“傻了?”
林朝雨竟然憨矬矬的點了點頭。
封雲深俯身,忍不住就在林朝雨的鼻尖輕輕的咬了一下。
并不疼,林朝雨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有一些癢癢的感覺。
她看封雲深的頭發還濕着,接過落雪手上的帕子,拉着封雲深讓他坐下,她則踢了鞋子爬到了塌上,跪坐在封雲深的背後,替他擦頭發。
落雪看着空落落的手,默默的縮回了袖子裏,而袖子裏的手,握緊成拳。
封雲深任由林朝雨所爲,雖然她擦頭發的技術和手法都沒有旁人好,但他仍舊心中高興。
待封雲深的頭發差不多幹了的時候,廚房的人也提着飯菜過來了,秋日的天氣黑的快,封雲深回來的時候還是黃昏之時,如今屋内已經掌燈了。
封雲深坐下之後,林朝雨毫不客氣的擠到了封雲深身上,封雲深哭笑不得的看着她道“這樣如何用膳?”
林朝雨耍起了無賴“我不管,督主想法子。”她方才都伺候封雲深了,不占點便宜怎麽能行呢。
封雲深無奈,當真認真思索起了法子。虧得林朝雨身子嬌小,即便是坐在封雲深身上也擋不了什麽,封雲深稍稍調整了林朝雨的位置,便把林朝雨整個人圈在了懷裏,讓她側身坐在自己的腿上,如此一來,他就可以夾菜用膳了,隻是林朝雨無法自行用膳了。
封雲深想着,罷了,他順道把她喂飽就是了。
二人這黏糊勁兒,當真是在不停的刷新着碧月等人的三觀。
落雪覺得自己眼睛也疼,心也疼,渾身都不舒服,發現封雲深的眼裏除了林朝雨之外,再無旁人,她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二人親親密密的用過膳,林朝雨扒着封雲深的胳膊道“督主,我不想回去,我要跟你一起睡覺。”
自從她發現自己對封雲深的感情之後,林朝雨面對封雲深素來都是坦誠的直抒心意的。她覺得在自己喜歡的人跟前,不必遮掩,她就是這樣的人,封雲深若是喜歡,那二人就歡歡喜喜的在一起,若是封雲深不喜歡這樣的她,她就會把自己的心思收起來,不在多想。
封雲深也不想跟林朝雨分開,是以微微颔首道“好。”
他這麽緊趕慢趕的回來,不就是爲着眼前的這個人麽,所以有什麽理由可拒絕呢。
林朝雨高興得忍不住蹦了起來,然後立即趕了碧月去把她的東西搬過來,那樣子,頗有一種就此呆在閑元院就不回去了的感覺。
碧月去給林朝雨拿寝衣以及一應洗漱用具,林朝雨就纏着封雲深問他“督主,你是不是也想我了?”
若不然,肯定不會讓她留在閑雲院的。
封雲深對林朝雨的這種直白,當真是既喜歡,又有些惆怅。他該如何說才好呢,亦或者是說,他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意才好呢?如林朝雨這般直白的話,他有些說不出口。
但看着林朝雨亮晶晶的,充滿了期待的眼睛,他那口是心非的話,被堵在了嘴裏,也說不出口。無奈之下,用手遮住了林朝雨的眼睛,用深刻而又熱烈的吻表達了自己的心意。
他如何會不想他呢?
從來沒有哪一次在外面辦差的時候,他如此渴望自己能快速的完成早日歸家。
但凡已有閑暇時間,腦子裏總是忍不住想起這個在家中等他歸來的人。
每每入睡之前,想的也是這個人。
封雲深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了,因爲林朝雨。他也有些惶恐,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如此牽動他的心緒。可這惶恐之中,似乎又隐隐有一種安全感。
說來也可笑,他竟然會覺得一個小女子給了他一種安全感。這種安全感,不是所謂的生命上面的安全感,而是心靈的安全感。
落雪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再次到房間裏面來伺候的時候入目的就是這樣的畫面,他看着封雲深和林朝雨沉淪于彼此。
她隻覺得心髒抽疼得越發的厲害了。
水仙翻着白眼看着屋頂,東月木着眼睛看着柱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林朝雨快要站不穩的時候,封雲深這才放過了她。他的額頭抵着林朝雨的額頭,眼裏還有因爲動情而升起的淺淺的紅色。目光幽深的看着林朝雨,聲音幹啞低沉的道“感受到了嗎?”
林朝雨抓着封雲深腰間的衣裳,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不明比封雲深在說什麽,下意識的“啊”了一聲。
封雲深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模樣,心裏軟軟的,但到底有些難以啓齒,見她忘了,幹脆就渾水摸魚。
左右,他對她的想念,已經傳遞給她了。
時間不早了,封雲深一路勞累,林朝雨也不在鬧他。
由碧月扶着就去沐浴,待她洗漱完畢出來,瞧着封雲深依然睡着了,她繞過封雲深,爬到了床内,抱着封雲深的胳膊,香甜的睡了過去。
待林朝雨平穩的呼吸聲響起,封雲深緩緩的睜開眼,把身邊的人兒摟緊了自己的懷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複着自己心裏的野獸,良久之後方才閉眼。
林朝雨不知道封雲深的煎熬,隻覺得自己越睡越舒服,一覺睡到了大天亮。她醒過來的時候,封雲深已經上早朝去了。
林朝雨氣悶不已,勵志要改掉自己這睡懶覺的毛病。
她如今的人生目标是做賢妻。
賢妻自然是不能睡懶覺的,要在封雲深起床的時候替他更衣,然後目送他去上早朝,這樣才對。
今日早朝的氛圍,十分凝重。
皆因封雲深将南方的亂黨組織連根拔除了,連人帶證據的把他們領了回來。
昨天封雲深把那些證據和人交給皇上的時候,皇上縱然惱怒不已,卻未曾表達,隻是鐵青着一張臉讓封雲深先回。
既然亂黨組織已經查出來了,皇上自然是要在早朝的時候說上一說的。
皇上既惱怒又有些疲憊的道“封愛卿,此事你先說與諸位愛卿聽吧!”皇上自诩爲明君,死後是喜歡自己能載入史冊的,還是作爲皇帝的樣本那樣的形象。
然而在他在位期間,有人想要造反,若當真是明君,當真是國家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如何會有亂黨産生。
這亂黨的存在,就好似給了皇上一個巨大而又響亮的耳光一般。
封雲深從隊列中站了出來,不疾不徐,條理清理的道“此亂黨名爲赤焰,約摸已經有三年的時間了,經查在南方有十萬多人參與其中,且南方大部分城縣,有百餘位官員參與其中。”
光這幾個數字已說出來,朝堂上下一片嘩然。
性格狠辣的四皇子最先開口“父皇,這些人不可姑息。”
四皇子開口之後,群臣亦是附和道“皇上,此等叛賊,決不能輕饒。”
尤其是那些跟着皇上一道去南巡深受其害的官員。
按理說,遇到這樣的事情,最憤怒的應該是皇上,因爲這些人是對他屁股下的位置有威脅的,卻不曾想皇上卻是一直保持着沉默。
但因爲皇上這樣的沉默,下面的人卻由原本的氣憤變得有些恐慌了,俯首跪在地上,不敢擡頭直視聖顔。
封雲深倒是沒有随大流的跪着,但也是恭恭敬敬的垂手,不去看皇上的臉色。
皇上目光寡淡的看着底下跪倒一片的文武百官,他從一開始封雲深在說出亂黨存在的時候,就在着重觀察幾人的神色。
但不知道是那些人當真是清白的還是太會做戲了,竟然讓他沒有看出半分端倪。
然而,越是看不出端倪的時候,皇上卻心中愈發的不安穩。
他派去打探的人,還沒有把消息完全傳回來,如今隻得先按兵不動。早朝上面之所以讓封雲深說出來,是因爲原本在他們南巡過來的時候,朝廷上下基本上所有的人都知道,南邊有人企圖造反。
而皇上此番遭難,便是那一股亂黨組織所爲。
封雲深這麽快的把消息查了回來,還把亂黨一網打盡,讓衆人驚恐東廠手段的同時,亦是心中覺得太平和安穩了不少。
有人想要造反,便意味着甯朝要開始亂了,本來就渾濁的官場,隻怕會變得更加的渾濁,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複。
但因爲有了這樣亂黨的存在,皇上性子多疑,必然會對他們的把控越發的嚴格和苛刻,但凡一點小事,或者是不當的行爲,皇上都有可能會給大家扣上一頂造反的帽子,所以在安穩的同時,衆人心中仍舊免不了惶惶然。
如今皇上沉默着,大家愈發的忐忑了。
蔡元忠卻是沒有附和,他知道皇上還在查。
是的,即便是有了封雲深查到的消息,他也仍舊還要查。
蔡元忠想着,要不要在裏面給封雲深加點料。但想了想還是算了,事關皇上的安危和江山,他還是不要妄動好了。
蔡元忠縱然是有許多的小心思,但他卻從來不會去危及皇上的安全。
沉默了許久之後,皇上才道“此事牽連甚廣,容後再議。”
一衆人便不好在說什麽了,但封雲深查到了南方有許多的官員參與其中,這些人自然就不能在用了,于是大家開始商議南方各個官員任免的章程。
一番商量下來,早朝過後都将近午時了,封雲深下了早朝之後并沒有立即回封府,而是去了東廠,原本他昨日回禀皇上過後就應該去東廠的,但他着實想念林朝雨,所以第一時間就回了封府。
東廠如今每一間牢房裏面都關滿了犯人。
在封雲深查的過程中,南方叛軍組織雖然涉及的又十萬人之多,但大多都已經被封雲深剿滅了。
封雲深在這将近三個月的時間裏,平均下來每天基本上都在跟叛軍組織的人戰鬥,沒有大戰的時間,都是在追查叛軍組織的路上。
此番封雲深因爲追查這些叛軍,幾乎把南方的大部分城縣都走得差不多了,在茂山的時候遇到了嚴大人。
嚴大人也是倒黴,茂山腳下正式一個很大的叛軍窩,這也是爲什麽嚴大人一直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
好在封雲深去把窩給端了,嚴大人得到消息之後,跟封雲深聯系上了,這才得一回到都城。
南方的的叛軍組織據點,大大小小有不下百餘個,封雲深在親自端了最大的一個窩點之後,小的基本上就是由下面的人帶領着去處理的,原本叛亂組織的人都沒有那麽多,有許多人都是在洪澇過後,吃不飽穿不暖對朝廷生了怨氣,所以才加入的。
而叛軍組織裏面除了一小部分人對朝廷有反意,大部分的人都是因爲被逼的,或者是對朝廷心生不滿才走上了這條路的。
隻是這樣的原因,封雲深自然不能如實彙報。
若是如實彙報,那些人就會全部沒命了。
這裏面封雲深做了一些什麽手段,自是不必多說。
封雲深到了東廠之後,第一時間去了守衛最多的那間暗牢。他進去之後,徑直坐下,擡眼看了看手腳均被鐵鏈綁住手腳的人,淡淡的道“江先生可想好了。”
此人是此次封雲深剿匪的時候認識的,這人是他在追繳叛軍組織的時候認識的,在叛軍組織裏面充當着軍師這樣的角色。
這個人,曾經是大理寺卿江大人的兒子,當時的大理寺卿因爲一樁皇家秘辛無端被牽連,最後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江公子是被大理寺卿的好友冒着生命危險放出來的,因爲偷偷的放了江公子,這件事情被爆出來之後,以至于大理寺卿的那位好友也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江公子一直都在愧疚、不甘和憤恨中度過。
愧疚是因爲他一人之命而累及百餘人的性命,憤恨的是皇上因爲自己的私心就殺了他全家,最終走上了複仇的路。
封雲深卻覺得江先生的本心不壞,而且很有才華,便存了招攬之心,最主要的是,他們都恨着同樣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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