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我,我還有事,先走了。”傑米手顫抖着,胡亂從錢包裏掏出一疊鈔票放在床上:“我會再來看阿正的,趙宇,我們走。”
老太太冷冷地看着床鋪上的鈔票,并沒去拿,但也沒有拒絕的意思。
病房門合上了,砰。
門關上帶起的那陣風讓床上的鈔票飄了起來,紅紅白白的飄散在空中
老太太不理會那些鈔票,放下兒子的手,輕輕撫着他的臉:“兒子,乖,好好睡。”
傑米逃一般地跑出破舊的醫院,渾身的雞皮疙瘩還沒有褪去,轉頭趙宇說道:“你特麽地讓我白跑這一趟,搞不定這事,你信不信我讓你退錢?”
趙宇突然說道:“阿正最喜歡的是太子摩托車,是不是?”
“你怎麽知道?”傑米喘了口氣:“他喜歡摩托車,一直想買一輛,但”
“病房裏有太子摩托車的模型,”趙宇說道:“還有香燭的味道,你先走,我留下來。”
“不行,我要和你呆在一起,鬼曉得還會發生什麽事?”
傑米剛說完,趙宇的眼睛突然直勾勾地看着他身後,那個“人”又來了
他就着在傑米身後,和之前趴在擋風玻璃上不同,他現在筆直地站着。
眼神還像之前一樣,死死地粘在傑米身上。
傑米雖然看不到那個“人”,但後腦勺涼嗖嗖地,再看趙宇的眼神,他頓時心慌了。
“我的媽咧,你到底看到什麽了,趙宇,你就直說吧。”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趙宇心裏罵了一聲娘,從小到大自已見過多少稀奇古怪的東西,可這個透明的影子到是什麽?算什麽?
傑米一聽,舌頭開始打結:“那,那怎麽辦?你收錢不能不辦事。”
趙宇閉上眼睛,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錯,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呢?再理理,再理理
所有的事情從頭開始閃現,所有的畫面和聲音在腦海裏一一定格,再匆匆閃走!
等等,趙宇睜開眼,原來如此,自已真是放錯了重點!
“你笑個屁呀,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一點頭緒沒有,還有不幹淨的東西跟着我。”傑米越說越激動:“你收了我兩百八十萬,兩百八十萬呀,知道我要賺多久嗎?”
趙宇心裏冷笑,都什麽時候了,還在計算命和錢!
他擡腳就走,傑米隻能跟過去,一邊跑,一邊回頭看,生怕後面的“東西”跟過來。
他哪裏知道,那“人”就跟在他後面
他每走一步,那“人”就前進兩步,眼看着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馬上,那“人”就緊貼着傑米的後背,慢慢地走進傑米的身體裏,趙宇也在此時停下腳步,轉身:“你進去後還想出來嗎?”
那“人”還沒有徹底附在傑米的身上,此時突然頓住,就像一個透明的罩子把傑米籠罩住,而傑米的小半個身體都被“吸”了進去
傑米傻乎乎地擡頭:“你說什麽呢?到底能不能行了?”
說時遲,那時快,趙宇猛地揪住那個影子,一扯,傑米就覺得一陣風穿過了自已的身體!
那風一刮過去,傑米兩腿一軟,撲通跪在地上!
那“人”抓在趙宇的手裏就像軟糊糊、彈彈的果凍,但其實沒有一點實感。
這東西,黏糊糊的,怎麽還有實感?
嘩
他正疑惑,那東西突然化成了一股濁液,從手心裏漏了下去
落到地上後,瞬間在地上化成了一個灰色的人形
這回傑米看得清楚,慘叫一聲藏到一邊:“媽的,這是什麽玩意兒,就是它纏我?”
趙宇手沾着地上的人形,放到嘴邊一聞,奇怪,怎麽是香燭味?
不遠處,一個身影一閃而過,那人的速度極快!
趙宇追過去的時候,那人早就消失得不見了,趙宇暗罵一聲,我非逮到你不可!
“趙宇,我現在沒事了吧?”傑米興沖沖地說道:“這個玩意兒給你換兩百八十萬。”
傑米一邊說,一邊跺着地上的灰色影子。
灰色的影子突然迅速褪去,徹底消失在地面,好像那裏什麽也沒有
“媽呀!”傑米又吓到了,這回直接跳到趙宇身後:“你看看,這到底怎麽回事?”
趙宇的眼睛發亮,喃喃道:“這回是遇上高人了。”
夜深了,縣城北端的一處平房裏,門窗緊閉,大門縫隙裏冒出滾滾白煙
煙氣不濃重,看上去淡淡的,但正源源不斷地從房間裏冒出來。
趙宇站在門口,冷靜地叩門,裏面好半天才傳來一陣平緩的腳步聲,門拉開一條縫隙。
“老太太,白天我和傑米,不,是甯永棠一起去醫院看過您的兒子阿正。”趙宇慢悠悠地說道:“我叫趙宇。”
“是你啊,我一個老婆子住在這裏,不方便,有什麽事的話明天再說吧。”
老太太要關門,趙宇立馬伸腳,卡在門縫隙裏:“老太太,等明天的話,另一個人就要被您弄出來了,那我就尴尬了。”
“你說什麽?”老太太滿是褶子的臉陰沉無比,雙眼也變得狠成。
趙宇扳住門,沒怎麽用力就輕而易舉地進了房間,順手把門關上,屋裏的燈光昏暗,堂屋正中央擺着一個香爐,香燭正燃燒着,就在香燭正前方,擺着七個小香鼎!
每個小鼎裏面都有火紙燃燒着,把香鼎燒得通紅
這七個香鼎按照北鬥七星的布局擺列,北鬥是由天樞、天璇、天玑、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星組成的。古人把這七星聯系起來想象成爲古代舀酒的鬥形。
天樞、天璇、天玑、天權組成爲鬥身,古曰魁;玉衡、開陽、搖光組成爲鬥柄,古曰杓。
七鼎中間,一個若有事無的影子正在慢慢往上升
看着半透明狀,現在隻是孩童的大小,但随着煙氣的侵襲,那個影子正在慢慢成長
“果然是你。”趙宇沉聲道:“你什麽時候知道那件事的?”
老太太的眼睛看着自已的腳尖,突然摸出一把水果刀刺向趙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