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沒過幾分鍾,青年又回來了,手上還端着一個盤子,盤子裏整整齊齊地碼放着切好的烤雞。
青年走到床邊,用筷子夾起一片雞肉,遞到了婉甯的嘴邊。
婉甯心中赫然,原來是切烤雞去了!
烤雞是有骨頭的,然而這盤子裏的烤雞所有骨頭都被剔幹淨了,省去了婉甯吐骨頭的不便。婉甯詫異地瞥了眼青年,看着高大冷淡,還挺細心的,就好像墨源一樣,外冷内熱。
“笑什麽?”青年問道。
婉甯這才回神,有些讪讪地道;“沒什麽,想到了一個人。”
青年緊盯着婉甯的眼睛,“誰?”
婉甯有些别扭,試圖轉移話題“這雞肉烤得真好吃,說起來你們真不愧是朋友,做飯都那麽美味。”
然而青年不爲所動,對之前那個問題異常執着“男的還是女的?”
婉甯默了,“這個很重要嗎?”
青年嘴角慢慢抿了起來,原本已經伸到婉甯嘴邊的筷子也頓住了。
婉甯張開嘴,卻咬不到食物,不由擡眼望向了青年。
“生氣了?”婉甯有一絲無奈,看在他救過自己,又是墨源的朋友的份兒上,本姑娘就大度一點,不跟你計較了。
在裏歎了口氣,婉甯認命地回答道“想到墨源了,你們真的很像!”
誰知青年一聽,立刻由陰轉晴,仿佛剛剛無形中聚攏了無數壓力的那個人不是他似的。
婉甯百思不得其解,無奈地搖了搖頭。
“别動——”青年将烤雞肉放進了婉甯嘴邊,婉甯這一搖頭雞肉就擦到了她嘴邊的臉頰上。青年伸出手指,飛快地在婉甯臉頰上抹了一下,然後兩個人同時呆窒。
青年手指動了動,幹咳了一聲“那個,髒了。”
婉甯臉上飛起了兩抹紅雲,思緒不由得飛回到那個山洞,曾經與墨源在山洞時的一點一滴,在這一刻異常清晰起來。
曾經的那種暧昧和尴尬與此刻重疊,婉甯滿心懊惱。明明是兩個人,爲何看着眼前這青年,自己卻總忍不住想起墨源呢?
“你和墨源,是很要好的朋友嗎?”
問出這句話,婉甯更加懊惱,費盡心機想找個話題,打破尴尬,怎麽又說到墨源身上去了?
青年這時很好說話的樣子,破天荒地笑了笑“如同一體。”
“噢——”婉甯心在不焉地胡亂應了一句,便垂下眼簾,專心吃肉。
一塊,兩塊,三塊……
當婉甯咽下肉,再次張嘴的時候,卻等了半響也沒有動靜。不由得擡起眼簾望去,就撞進了一雙含笑的眸子裏,青年舉起空無一物的盤子,“沒了。”
婉甯臉上一陣發燙,青年的下一句話頓時讓她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還沒吃飽!”這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婉甯第一次覺得,身爲女孩子吃太多,似乎真的很讨嫌!
“沒關系,我就喜歡能吃的姑娘——”青年發現不對緊急閉嘴,“咳,我是說能吃是福,能吃的姑娘健康,特别是練武之人,不多吃點兒哪來的力氣,那個吃得多不是什麽壞事,也不必羞澀……”
他越說,婉甯額角的黑線越多,最後他也意識到自己越描越黑,終于閉上了嘴,逃也似地出去了。
第二天,青年還是一早就送了盆青菜瘦肉粥來,真的是用盆裝的。看着那有如臉盆般大小的容器,婉甯無語望天,在心裏暗暗發誓,這次一定要忍住,吃幾口就不吃了。
青年舀了一口粥送到婉甯嘴邊,婉甯慢騰騰地張開嘴吃了一口,然後眼睛刷的一下亮得吓人。
天哪,不但清香溢人,而且入口爽滑細嫩,裏頭的不是豬肉,而是妖獸肉,含着一絲淡淡的靈氣,吃進嘴裏一路順着喉嚨滑進了胃裏,那舒爽的感覺令人忍不住喟歎。
原本想忍住不吃的某人,一口比一口吃得快,到最後簡直恨不得自己親自端盆,一口氣喝個精光。
“嗝——”某人打了個飽嗝,然後如遭雷擊,天哪,自己居然整整吃光了一大盆粥,還打飽嗝??
真的好想去死一死啊啊啊!
相比于婉甯的捉狂,青年的心情顯得異常的好,他一向面癱的臉上甚至還出現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靈獸肉中蘊含靈氣,對你的傷勢有幫助。”
聞言,婉甯滿臉期待地望着青年“我的病能治好嗎?”
青年理所當然地說“能。”
“真的嗎?”婉甯驚喜地瞪大了眼睛,一雙圓圓的杏眼,越發顯得又大又圓,裏頭仿佛冒着星光,璀璨而明亮。
青年眼含笑意“不過——需要時間!”
聞言,婉甯無奈地歎了口氣,她倒是不介意等,可是母親生死未知,叫她如何能不心急呢?
婉甯後知後覺地發現,這青年應該也是名修士,不然他哪裏來的妖獸肉?當然也有可能這妖獸肉是墨源送的,畢竟他們是好朋友嘛。
雖然有這種可能,但婉甯心裏貓抓似的,決定用自己的神識探查一下對方。
隻是才剛試探性地探出神識,立馬就被一股更強大的神識擋了回來。青年面無表情地瞅了婉甯一眼“你知不知道在修真界,這會被視爲挑釁?”
婉甯讪讪地收回自己的神識,心裏咋舌,這人的修爲遠高于自己,可能與墨源不相上下呢。
婉甯就這樣在木屋裏住了下來,青年每天都會用自己的靈力爲婉甯療傷。每天早上做一碗粥,中午吃飯,晚上則是燒烤,雷打不動。
幾天後,婉甯的手終于能動了,可其他部位仍舊像以前一樣。不過現在總算不用再由别人喂食了,倒免去了婉甯許多的尴尬。
這日,青年又出去了,婉甯倚在床上,眼巴巴地望着門外。
不知何時青年出現在門口,捕捉到了少女眼中一閃而逝的失望,不由得沉了眸子“你在等誰?”
婉甯不想說,青年就一直盯着她的臉,抿着嘴一聲不吭。
婉甯很是無奈,看在人家救了自己的份上,隻得說道“你是不是去他那兒了?他知道我在這兒嗎?”
青年微愣,而後眸中染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你想見他?”
“咳——”婉甯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急切地嚷嚷了起來“怎麽會,我怎麽會想見他呢,我隻不過是覺得,好歹也算是朋友吧,明知道我在這裏身受得傷,他卻看都不來看一眼,也太無情無義了——”
青年面無表情地看着少女表演,婉甯說着說着,就再也說不下去了。這個人真的是,冷氣釋放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