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甯顫抖着雙手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一枚玉制的鑰匙掉了出來,緊接着便是疊成方形的厚厚信紙。
展開信紙,逐字逐句地閱讀書信。
“婉甯吾兒,若你能看到這封信,則說明你已平安長大,爲父甚慰也!爲父真名軒轅羽,化名冷炎,乃是上古修真家族軒轅家人。
軒轅家先祖曾是世間最爲強大的家族,隻可惜幾百年前後人不肖,漸漸沒落,還得罪了異常強大的敵人,導緻我渙渙軒轅竟隻能改頭換面,苟且偷生。是以,兒萬不能讓第三人知道自己的身世,切記切記!
當年爲父被仇敵發現行蹤,躲避之際偶遇你的母親。兩情相悅,天可憐見你母親身懷有孕,爲父喜不自勝,感激涕零。
然,爲父深知仇家早晚有一日會找上門來,爲了保護你們母女,爲父隻能忍痛離開。爲免劍萍執着尋我,反招惹危險,爲父隻能對她恨心絕情,每每念及此,心中如刀絞一般,隻盼天可憐見,我兒能平安長大。
信封中的玉鑰可開啓寶盒,爲父不能陪你長大,護你周全,這點東西全算是一點心意,隻盼日後我兒能派上用場。
……
細細鎖鎖的,軒轅羽叮囑了許多事,密密麻麻的足足寫了三張紙。
看着這字字句句,婉甯的眼淚泛濫成災,原來,他從來沒有抛棄過自己,原來他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小的時候,每當看到别的小朋友牽着爸爸的手,幸福地蹦蹦跳跳的時候;每當被别人指着鼻子罵“野種”的時候;每當受了欺負卻無人撐腰的時候,婉甯也曾天真地憧憬着有一天,爸爸會變成一個大英雄從天而降,解救她于水火之中。
有時候她也會委屈地哭着問母親:“爲什麽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隻有我一個人沒有爸爸?”
每當這個時候許瑩瑩總是會抱着她,默默地流眼淚。
再後來她長大了一些,聽到别人說“渣男”“抛妻棄女”,婉甯漸漸明白自己是被爸爸抛棄的孩子,是爸爸不要的孩子。她學會了恨,恨那個無情無義,扔下她們母女在這個世界上受苦的男人。
于是她不再期待了,慢慢的也不再去恨了,她強迫自己遺忘,就當自己從來沒有過爸爸。爸爸兩個字,從此從她的人生裏被剔除掉了。
可是後來,母親與曾外公相認之後卻突然說,也許父親是有苦衷的。她心裏并不以爲然,是什麽樣的苦衷能讓一個人置自己的妻女于不顧,消失得無影無蹤。
直到看完這封信,她才明白,世界上有些事,是人力所無法抗拒的。所謂無奈,大抵便是如此吧。
将信來來回回看了三遍,婉甯發現最後一張紙的字迹明顯潦草了起來,顯示出書寫之人的慌張之意。
他在慌張什麽,難道是仇敵追來了?
信中并未言明他去了何處,這些年他身在何方,是否平安無事?
還有那仇敵,竟能害得偌大的軒轅家族從此衰敗,對方究竟是什麽人?
種種疑問萦繞心中,終不得解。
婉甯拿出那把玉鑰,父親信中所說的寶盒,莫不就是母親給自己的那個?這麽想着,婉甯便掏出那個盒子,細細察看,可是上面卻并沒有任何鑰匙孔。
想到剛才進門時,自己是一手拿着盒子,一手置于門上,便輕而易舉地推開了門,有沒有可能,這寶盒被父親布置了特殊的陣法,隻有滿足條件才能開啓?
這麽想着,婉甯便一隻手執盒,另一隻手執玉鑰,神奇的一幕出現了,那巴掌大小的木盒子一陣變幻,竟然變成了一隻直徑半米的大玉盒。難怪當初拿到盒子時就覺得異常沉重,原來是被施展了幻術。
而玉盒上,赫然出現了一個鑰匙孔。
婉甯眼睛一亮,當即将玉鑰插入了鑰匙孔中,嚴絲合縫,果然沒錯!
隻是當她擰動玉鑰的時候卻發現,根本就動不了,這是怎麽回事?自己還忽略了什麽嗎?
婉甯又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鎖孔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圓孔,隻有針孔大小,很難被發現。起字婉甯還以爲是玉盒有所殘缺,現在看來莫非另有深意?
想到外頭林子裏幻陣,以及開門的方式,自己這個完全不懂陣法的人卻能夠輕易地闖入這裏,自己能夠仰仗的,也就是這層血脈了。
婉甯當即刺破手指,滴入一滴鮮血在那盒中小孔上,血液立刻順着小孔流了進去,此時婉甯再擰動玉鑰,隻聽“卡嗒——”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玉盒上立刻金光閃爍,緩緩地打開了。
父親還真是個人才!
婉甯莞爾一笑,擡眼往盒子望去。
盒子裏整整齊齊地碼放着六枚玉簡,一份薄冊,一塊奇異的石頭,以及十幾枚靈石。那石頭不用說,便是軒真早就感應到的空間石了。
婉甯還沒有開始修真,沒有靈力,無法查看玉簡的内容。那份小冊子是一份引氣入體的功法,許是軒轅羽怕婉甯缺乏修煉功法,特意摘抄下來給她的。
婉甯心中湧起一股暖意,他竟心細至此,若不是被仇敵所逼,若是他能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自己的命運是否就會完全不同?
婉甯自嘲地笑了笑,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如果!
雖然很想看看玉簡中有什麽,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自己現在魂魄不全,根基不穩,根本就無法修煉,隻能暫且忍耐,日後再徐徐圖之了。
将書信也收進了玉盒,然後将玉盒收進空間,婉甯最後再貪婪地打量了一眼這座簡樸的木屋,然後轉身離去。
走着走着,突然又是那種仿佛腳下踏空的感覺,下一秒眼前的景色又變了。回頭望去,哪裏還有什麽木屋,分明全是參天大樹嘛!
正想離開此地,突然感覺到有人,婉甯渾身緊繃,瞬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隻是眼神在樹林裏一轉,待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後頓時又驚又喜:“南姑姑,你還——好嗎?”
最後兩個字有些遲疑,隻因南如蘭倒在一棵樹下,看上去面黃肌瘦,衣裳褴褛,很是狼狽的模樣。
更重要的是,她的狀态似乎有些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