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校長正被幾個兇神惡煞的男子圍在中間,這些人情緒激動,不時地揮舞着拳頭,瘦弱老邁的佟校長被推來掇去,非常的狼狽,隻能一遍又一遍地解釋:“你們得講道理呀,孩子出了事我也很痛心,但學校都調查過了,真的沒有人虐待過他呀——”
“哼,你是校長,你當然這麽說了,沒有人虐待過他,他怎麽會渾身是傷,還死在了你們學校?”
“無良學校害死人命啊,大家來評評理啊——”一名老年婦女突然大喊了起來,有幾名記者模樣的人連忙扛着攝像機拍了起來。
“發生了什麽事?”
婉甯這話裏用上了些許内力,其聲厚重、深遠,令所有人情不自禁地循聲望了過來。
迎着衆人的目光,婉甯一步一步走上前去,來到了仍被包圍的佟校長身邊,伸出手一把抓起其中一名男子,輕輕松松地舉起來,然後移到了另一邊。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婉甯已經依樣畫葫蘆,把圍着佟校長的幾名男子都給“清走”了。
霎那間,所有人都驚疑不定地望着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姑娘。
佟校長見到婉甯,可算是找着主心骨了,連忙低聲把事情的經過叙述了一遍。
原來,十一國慶長假結束後,同學們于傍晚時分陸續返校,可是當晚董小軍同學就開始嘔吐,意識不清。晚上生活老師發現了這一情況,連忙送到了校醫務室。
校醫務室的醫生檢查後發現,這孩子全身多處青紫,疑似受到了毆打。或許孩子是受了内傷。校醫不敢大意,連夜讓學校派車,把孩子給送到了市人民醫院。
醫院一檢查,發現孩子多處軟組織挫傷,顱腦損傷,胸部骨折,錯位的骨頭刺入肺葉引發氣胸,到送醫之時,已經發展到休克了。
後來,雖然醫院緊急進行了手術,但那孩子還是因爲傷勢過重,搶救無效死亡了。
狀似死亡兒童家屬的那名老年女人盯着婉甯,問道:“你是什麽人?”
“我是學校的負責人,出了這種事我很遺憾。家屬的心情我很理解,如果孩子真的是在我們學校出的事,我們絕不會推卸責任——”
話還沒說完,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就粗聲粗氣地嚷道:“什麽如果啊,就是在你們學校出的事,是你們老師打死的。”
婉甯面色一沉,冷冷地瞅着青年道:“說話是要有根據,最終結果如何,警方會調查清楚,我說了不算,你說的,也不算!”
說罷,婉甯轉身目光在其他人身上一一掃過,朗聲道:“有什麽事咱們去辦公室談,這裏是學校,孩子們還要上課呢,還請大家配合一下。”
“哼,我們憑什麽聽你的?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我們爲什麽不能在這兒說?”剛才那名青年,梗着脖子斜着眼,語氣很沖地嚷嚷着。
婉甯冷冷地瞅了他一眼:“不去辦公室是你們的自由,但是我要提醒你們的是,我會把這一行爲視爲拒絕與學校溝通,直接把整件事交給警方處理。”
一聽到警方二字,家屬群裏的人面面相觑,最後那老年女人站了出來說:“談就談,反正我們是要讨一個公道的,你們若是敢推卸責任,我們就法院見。”
到了辦公室,老年女人說道:“你們學校打算怎麽賠償?”
婉甯挑眉:“事情都還沒說清楚,你急什麽?”說着婉甯望向了佟校長:“警方驗過屍了嗎?”
佟校長點了點頭:“驗過了,死因是腦内出血。”
“監控呢?”
“監控視頻已經交給警察了。”佟校長說着,瞥了家屬一眼:“從監控視頻看,孩子自進校後就直接進了宿舍,躺在床上休息,沒有與任何人發生過糾紛。”
哪知一聽到這個話,家屬瞬間就激動了起來:“怎麽說話呢,沒發生過糾紛能被打死呀?你們學校就是想推卸責任!”
佟校長急了:“這都有監控視頻可以作證的,不信你們可以去派出所看呀——”
“誰知道視頻有沒有被動過手腳,你們肯定和派出所勾結在一起,欺負我們平民老百姓……”
“對,他們都是一夥的。”
“這年頭什麽不能造假呀……”
這些人個個義憤填膺,你一言我一語,鬧得佟校長無奈地望着婉甯,這簡直是蠻不講理,根本無法溝通嘛。
婉甯平靜地問:“請問誰是孩子的父母?”
聞言,衆人都不說話了,不約而同的将目光望向了一直躲在人群後面的一對中年男女身上。那男人大約四十多歲,黝黑沉默,身上穿得破破爛爛髒兮兮的。女的三十多歲,圓滾滾的,見衆人看着她,還裂着嘴笑了。
那老年婦女見狀,惡狠狠地在她的胳膊上擰了一把:“蠢貨,淨給我丢臉,你兒子死了,你還笑得出來?個敗家玩意兒,你咋不死呢?”
那女人疼得眼泛淚花,一臉恐懼地望着老年婦女。
老年婦女擡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她頭上:“哭什麽哭,你還有臉哭,我兒子怎麽就娶了你這麽個喪門星……”
婉甯實在看不下去,沉聲喝道:“行了,要教訓兒媳婦回家教訓去。”
老年婦女這才狠狠瞪了兒媳婦一眼,不吭聲了。
問了一圈,婉甯總算是搞明白了,這老女人是孩子的奶奶,她有三個兒子兩個閨女,此刻這些人全都到齊了,鬧得最兇的那個青年是孩子的堂哥,平時在村裏就是個二流子,整天打混不務正業。
而孩子的父親排行老三,因爲腿腳有些不便,娶不上媳婦,後來就收留了一名精神失常的流浪女子,養在家裏。
兩人生了兩個孩子,大的就是在殘疾兒童學校就讀的董小軍,今年十一歲,天生缺少一腎,且兩條腿一長一短。小的是個女孩兒,名叫董小草,今年七歲,不知是不是父母遺傳基因有問題,這孩子是個聾啞人。
經過一番交談,婉甯也明白了,這些人不是心疼孩子的,也不是爲孩子讨公道的,他們就是來要錢的,并且是很多很多錢。
五百萬?呵呵,婉甯失笑,虧他們說得出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