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過了就得挨刀


今天禦書房氛圍不錯,許是今年有秋獵,在名單上的人與有榮焉,留守陪太子監國的人也覺得沒皇上和上官約束的日子跟休假沒分别。

今天禦書房人也多,規矩松不松,全憑皇帝心情好不好。所以隻要天子在跟誰讨論政務,其他人就可以趁機說點小話。

“徐監丞,我怎麽聽聞梁國公的姨娘跑你府上了?”左相一方有人挑話頭。

“是威遠侯兒媳的生母安氏吧?”旁邊的官員也湊起熱鬧。

“威遠侯府的案子不是闆上釘釘麽,嘶……我想起來了,威遠侯的兒媳顧氏跟令郎的妾程氏是姐妹吧?”

右相一方的人佯裝吃驚,“大理寺不避嫌麽?”

婁少竭站在徐則身後,越聽眉頭越深,而他前面的人依舊筆挺地站着沒有任何反應,他深吸一口氣,也隻當他們在說鳥語。不一會兒徐則回頭沖他笑了笑,像是在誇獎他長進了。

婁少竭突然就不好意思起來。

坐在承啓帝下首的太子實在不耐煩聽這些機鋒,如果誰認爲徐則有徇私的可能,直接上折子讓承啓帝轉都察院或刑部豈不直接。這些人真以爲碎嘴幾句就能惡心到徐則麽。

承啓帝四周圍着工部的郎官,他在聽河工方面的奏報,察覺其他人氛圍不對,擡手讓工部的人先打住。

“又不消停了?”他望着一衆大臣。

禦書房内瞬間安靜,落針可聞。

太子起身,把方才幾位大臣質疑徐則的話複述了一遍,并提議:“父皇,兒臣認爲監丞确實該避嫌,不如就把案子發回京定衙門,再由刑部與都察院協辦。”

“啰嗦。”承啓帝明顯不悅。

被駁回,太子坐回去繼續忙自己的活,而其他人則各有所思,沒人要出頭,也沒人再調侃徐則。

事實上安姨娘根本沒能進門,且因擋道被龐氏和田氏的娘家人罵了一通。這些沒人在意,大家腦子裏自覺編排她已經進了徐府并見到了徐則,也确實因爲程馥的關系攀上了徐家。

“可笑。”

得知安姨娘扯着自己的旗号找徐則,求他看在程馥是顧長瑜親妹的份上,對顧長瑜網開一面,程馥覺得自己還是太嫩了,做的不夠徹底。

就在她思考怎麽收拾安姨娘時,顧彥雅登了程家的門。

沒有太多寒暄,開門見山,“她得活着。”他很清楚以小妹妹對徐野的重視,任何因自己的恩怨打擾到徐家,都是在觸她的逆鱗。

他留安姨娘并不是出于善心,而是這個人跟唐姨娘的死也有關,所以他必須要把她拽到自己手裏。

程馥猶豫了片刻才道:“行,可你别讓她再膈應我。”她已經對安姨娘起了殺心。

顧彥雅讓她放心,“我會給她找點事做。”沒道理女兒坐大牢,親爹夜夜笙歌。

事情談妥,兩人便聊了些經曆,都刻意避開了艱難的部分。再次見到這位三妹妹,顧彥雅沒太多陌生,大概她就該是這樣的。

“你要不要見見顧長瑜?”怎麽說呢,精心布置這個局面,如果不去惡人跟前耀武揚威一番,有些對不起自己砸出去的财力和人力。

“不急。”就算是流放也不會動身那麽快。

顧彥雅想告訴她,顧長瑜的罪名其實已經夠殺頭了。别人放印子,十兩銀子還十一兩到十三兩,她放印子,要還十五兩,且時限短,翻倍快,盡跟地下錢莊那些背了不知多少命案的亡命之徒合作。出了事别人換個身份出城,照樣有活路,她一個明晃晃的威遠侯少夫人在那,一抓一個準,京定衙門不拿她開刀才怪。

“待你我的事都了了,咱們再好好說說話。”顧彥雅從小門來,自然從小門走,程馥親自送他,兩人一路無話,心底都裝着放不下的沉重。

程馥胡亂點頭,“我哥哥過了鄉試就來。”

顧彥雅想笑,隻覺這個小妹妹不算計人的時候,懵懵懂懂的還挺可愛。

“你們凡事小心。”他們跟張家的恩怨,自己大體上幫不了什麽,不過給他們安排後路還是做得到的。隻是現在說這種話好像在給他們兄妹潑冷水,便暫且放置。

……

錢山來京城後沒幾天就融入了京城的大環境,程馥關心他是否适應,他誠實地表示許多先天條件比金陵要好。天子腳下,沒有哪家勢力特别冒尖,爲非作歹的成本很高,權貴們私鬥都不大影響百姓謀生。

除了這些先天條件之外,文化的包容度也高,什麽人都能在這裏找到自己的圈子。

錢山的投入完全讓高升從繁瑣中抽身,而馬小東現在一邊在小酒館說書,一邊跟着學管事,每天從早忙到晚,還置辦了自己的宅子。

“我打聽了,你還記得上回她欠咱們酒錢的事麽,别人還上錢,躲那群瘟神還來不及,她主動找過去讓人帶她入夥。”光想着每天能進賬多少銀子,就沒想過風險,出事後怎麽自保。

哪個混道上的人不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小心駛得萬年船,命長的哪個不是一路苟過來的。高升都不知該說顧長瑜頭腦簡單還是這幾年混開了整個人飄了,不把朝廷法度當一回事,忘了這裏是天子腳下。

程馥想起秋獵的時間也快到了,“睿王夫妻在不在秋獵名單上?”

“在。”他把名單遞給對方。

這份東西是徐野默出來給他的,因爲小姑娘不希望麻煩徐家太多,所以一直不讓徐野參與進來。徐野又很想幫她,所以就拐了個彎,找上高升。

程馥快速過目了一遍名單,然後起身,“走,去烏衣坊。”

徐府

徐野攤在徐則看書的軟塌上,聽徐則和廣植說話,旅厭來報小姑娘帶着高升去烏衣坊,便知道她已經拿到名單。小姑娘沒有什麽事瞞着他,但也隻是不瞞着,他想摻和進去卻是不能。

“皇後臨終前拟了一道賜婚懿旨,在甯家手上。”

廣植先是詫異,然後笑起來,“除了甯家,沒有人會希望這門婚事能成吧?執着到這份上到底圖什麽呀?”就徐野這甯可孤家寡人一輩子也不會将就的性子,誰一廂情願誰悲催。

徐則斜了眼心躺在軟塌上望天花闆,不知在盤算什麽的兒子,覺得……真像個癡呆。

“所以這份懿旨至今未見天日,但六少爺若是要跟旁人訂婚,甯家一定會拿出來作妖。”他認爲自從上次鬧翻之後,甯家應該算死心了。畢竟就算徐野願意娶甯穎,嫁過來又能有什麽好結果。他們要這道懿旨,爲的恐怕是某種保障吧。

但很可惜,隻要他活着的一天,誰都别想爲難他兒子。

徐野壓根不放在心上,總有那麽些人因爲他的出身和虛名自覺地美化他,唯有他自己知道,他什麽都不是,什麽底線都沒有。尤其在姻緣上,誰讓他娶不到程馥,他就讓誰家破人亡。别說懿旨,就算是聖旨,他都能一把火燒了。

“六少爺啊,你這婚事真夠艱難的。”兩情相悅的姑娘放不下恩怨,沒心思嫁他;想嫁他的,無所不用其極又得不到他一個眼風。

徐野翻了個身,不搭理他們。

這時龐氏過來,在門外問,“五叔,兩河軒和有間酒館的節禮都到了,你要看看麽?”一直以來程馥的節禮都指明送給徐則,但大頭都被大房和二房拿了,龐氏和田氏也會不好意思。畢竟早已分了家的。

徐則才想起馬上要中秋了,“你們安排吧。”他知道兩位大嫂都想勻一些給娘家,所以五房大方點,後面的麻煩就少一些。免得數量不夠,龐氏和田氏又要吵嘴,攪得家宅不甯。

“秋獵你要去。”龐氏離開後,徐則對兒子道。

徐野睜開眼睛,“當然要去,秋獵多好玩啊……”

出了徐家,就見對面一輛熟悉的馬車,雖然沒有徽記,但那種有人在等自己的感覺真的好。

“怎麽不進去?”打開車廂的門,迎面一張甜甜的笑顔,真是比外頭的晚霞還美。

“……下回吧。”小姑娘低下頭。

畢竟安姨娘那事才過去,她總覺得自己又給人添麻煩了。

“上回我去翁齊敏家鬧事,是你父親出面把我領走的。我還當着他的面哭了……”現在回想起來實在是太丢人。

徐野忍笑,摸摸她的小臉,“怎麽個哭法?”

“就是鼻涕眼淚糊一臉的那種。”

“那确實很難看。”

程馥終于聽出不對勁了,擡眼望對方,發現這人一直在憋笑,頓時惡向膽邊生,拳頭狠狠地往對方大腿砸下去,結果徐野這人看似弱不禁風身上沒半兩肉,其實結實得很,小姑娘的動作于他來說就像在打情罵俏。

“别打了,手要腫了。”徐野握住她的手揉起來。

深夜,京定衙門燈火通明,馮文石指揮人手兵分二十多路搜暗渠入口,反抗者直接斬殺,同時又派七隊人馬去各處封倉抓人。一夜之間漏舶商們風聲鶴唳,有門路的逃了,沒門路的怕連累家小,官差上門就直接自首了。十幾個牽涉的幫會都在想法子怎麽過度難關。

“聽說了吧,有官吏私造朝廷禁品,用暗渠通貨。”

“難怪,我就說暗渠走幾管珍珠瑪瑙的早不是什麽新鮮事,幾十年也沒見朝廷怎麽着。”

“都有界,過了就得挨刀。”

“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

天沒亮,出攤的小販們便聊起了夜裏發生的大事。他們都住在龍蛇混雜的平民區,官差一晚上抓人沒消停過,鬧得人心惶惶,都擔心自己被錯抓。

一夜未眠的還有程馥和高升,兩人在大書房坐了一夜,外頭的消息源源不斷地送進來。馮文石的收獲,百姓們的反應,以及張家出入都有誰,去了什麽地方,見過什麽人……事無巨細。

“有人出城了。”駱行踏進書房。

程馥坐直身體,“往哪個門走的?”

“洛陽門。”

“可看到大理寺的人?”除了他們,大理寺也在盯着張家,他們不可能錯過這個機會。

駱行搖頭,“人太多,不好辨認。”

程馥對高升正色道“把自己人招回來,不必跟着。”反正大理寺若這次漏掉,還有别人。

暗渠的線索是她通過烏衣坊的渠道提供給京定衙門的,包括主要獲利的都是哪些幫會。市井與實際情況大相徑庭的傳聞則是高升的手筆,一旦這些亦真亦假的消息漸漸被人們接受,那些損失慘重的幫會頭目必然要徹查内幕,運送朝廷禁品的官吏到底是誰。蛇有蛇路,他們一旦狠起來,手段可比衙門要殘酷得多。

被程馥和高升惦記的大理寺少卿婁少竭此時正在追從張家出去的那名小厮,這次京定衙門已經打草驚蛇,他再磨蹭下去,讓他們順利轉移,以後恐怕更難查到張家京郊據點的所在。

張家小厮一直忙着趕路,起初沒留意到被人追蹤,直到進入深山,四周安靜下來,他聽到了除了自己身下這匹馬之外的馬蹄聲。

他突然拉住缰繩,調轉馬頭,馬鞭往馬屁股上抽了兩下,朝婁少竭直沖而去。

婁少竭見對方不尋常的舉動,便知是要來滅口了,于是抽出佩刀準備應戰。然而随着距離接近,他發現不對勁,那人從腰側拔出什麽東西,單手托起對準婁少竭……

盡管極力避開,但還是中了兩箭,婁少竭迅速判斷沒有傷及要害便不予理會,忍着劇痛匍匐在馬背上,在對方接近時飛身撲了上去。對方以爲婁少竭死了,故而來不及回避,整個人被撲下馬。

兩人滾了幾圈,婁少竭一穩住身軀就往對方腦門怼拳,然後卸了對方一隻手,把對方身上的弩箭扔得遠遠的。而那人身手了得,即便一隻手被廢,反應過來後仍然能憑本能閃避,并尋找機會緻勝。

兩人都身負重傷,也都繃着一股狠勁,因爲都知道這是你死我活,但凡有一絲松懈,就要命喪對方之手。

徐野趕到時婁少竭已經快不行了,而張家的人正準備給他緻命一擊。徐野抽出匕首甩出去,精準地貫穿那人的胸膛。

“留……活口……”婁少竭話還是遲了一步。

徐野過去把屍首踢開,給婁少竭喂了兩顆保命藥,然後扶到旁邊。接着又折返檢查屍首,除了那把被丢出去老遠的弩箭之外,沒有其他可作爲證據的物件。

将人駝大理寺在外城的一處落腳點,拔了箭,上了金瘡藥,徐野本想回城請個大夫來,但對方高燒不退,他若是走開,難保這期間不會出事。于是死馬當活馬醫,他雇了一輛馬車,把婁少竭就這麽帶回了内城,直接進了徐府。

“也就他經得起你這番折騰。”徐則讓人拿自己的牌子去太醫院。

徐野摸了摸自己的後頸,“我肯定他死不了。”

來的這位太醫是徐則的人,所以醫案怎麽寫徐則不擔心。大夫給婁少竭治傷的工夫,父子二人走出客房,在院子裏曬八月的烈日。

“我怕夜長夢多,要不你們分析馬蹄印吧。”從這兩天的經曆看來,張家非常謹慎。

徐則看了眼屋子,“他醒了再說。”案子交到婁少竭手上後,可以說跟張家杠上了,這時候換人辦并不合适,一方面他自尊心過不去,另一方面這人是大理寺目前最優秀的辦案人才,換别人未必能比他做得好。

不過第二天上朝,徐則請太醫的事還是人盡皆知了。

“有什麽難言之隐您别不好意思,我那家醫不比太醫院的差。”

“男人到了這個年紀是該要保養保養。”

同僚們七嘴八舌地給他出主意,一個個看起來爲六部監丞操碎了心。徐則心裏明鏡似的,套他話罷了,畢竟這回沒有寫醫案。

在太醫院有人的不止徐則,沒有醫案不合規矩,但皇上都沒說什麽,自然就有人猜測應該是徐則得了什麽難言之隐,比如不舉之類的。

散朝,君臣二人到湖邊遛彎,承啓帝才開口,“婁少竭在查什麽?”太醫出診卻沒有醫案,太醫院醫政都沒有處罰,明擺着就是承啓帝應允的。

“京定衙門搜暗渠,大理寺懷疑确有官員牽涉其中,不過還沒有證據指向誰。”他這話不算假,現在說是張家,可沒實質性證據,僅僅憑徐野手上的連弩是無法定罪的。

承啓帝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眯着眼睛,“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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