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纓聽說此事,隻覺得大快人心,他本打算如果程家就此放過遊蘭蘋,他就讓人把她擄走丢到深山裏頭,不死也得瘋。
“誰不喜歡聰明人。”像公主這樣的更需要身邊的人聰明點,少惹禍多立功。
“我本不想跟她們計較,偏總礙我的事,這不是找死麽。”程馥搖頭。
這次也算殺雞儆猴了,希望金陵城這些人觊觎徐野就觊觎徐野,要罵她,要嘲諷她也随便,别到跟前發瘋就行。但凡上門的、攔路的、搗亂她生意的絕不輕饒。
“對了,你最近出入多帶些人,我可能會有些麻煩,怕連累到你。”張家往金陵派的人越來越多了。
吳纓知道對方的麻煩所指哪些,心疼是肯定的,但自己能做的就是不給對方添亂,隻要自己安全,對方就不沒有太多的顧慮。
趙燕然到金陵那天,承啓帝派來勸趙燕韬的宗室也順利抵達,是儉郡王趙楔。不得不說承啓帝這招用得好,趙燕韬見到對方是詫異的,怎麽也想不到父皇會派這個人來。
儉郡王生得眉清目秀,保養得宜,五十歲的年紀跟少年人似的活力充沛,略顯圓潤的身形也勻稱協調,給人感覺恰到好處,就該如此。
儉郡王一見趙燕韬,叙舊了一番,卻不肯休息,說京城都傳遍了,金陵如今可好玩了,人口也愈來愈多,他這趟來除了玩之外還要添置别院,以後沒事就住住。
趙燕韬隻好陪着他遊内河,然後去小酒館,一直到深夜儉郡王都神采奕奕的,亢奮得很,趙燕韬都自歎不如。
“你父皇說讓我來帶你回去,呵,他真傻,我不但不會帶你回去,我還留下來陪你當金陵王。怎麽樣,仗義吧?”
趙燕韬被他的眉飛色舞逗笑了,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說定了。”
儉郡王是在爛醉如泥後才睡着的,陪了他一天的趙燕韬也總算得喘口氣,回自己的地方歇息。
“幼時每遇到傷痛,都是他把我哄好的,他總有辦法讓我好起來。”
“……要回京了。”趙燕韬有時候覺得如果自己能活成儉郡王那樣該多好,大智如愚,不管哪方勢力傾軋,都波及不到自己身上。
闵秦悅對儉郡王并不了解,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丈夫與對方有淵源,難怪皇上會派他南下。
趙燕韬的神色漸漸淡下來,“不過在此之前,得解決另一件事……”
程家
得知趙燕然私自跑到金陵,程馥有些吃驚,又覺着可笑。徐野已經讓人去确定他所在,準備把家裏關押的張家刺客送去給他當見面禮了。
“駱爺,不出意外的話明年咱們就要回京了,下次再回來不知幾年後,你在金陵還有什麽未了心願?”回院子的路上,程馥哼着亂七八糟的歌,時不時問兩句話。
“我從不想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小姑娘歪着腦袋想了想,“嘻~這個活法倒也實在。”
“你也别想,天塌下來自有爺們扛。”到了院子入口,駱行對她認真道。
這話小姑娘就不愛聽了,挺着腰闆,“我就是爺們。”
嫌棄地斜了她一眼,“一邊玩去。”丢下這句話,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半夜裏,程馥感覺身邊多了個人,然後自己就感覺到自己的胸脯被一個熟悉的,暖暖的胸膛貼着,那人還在她頸窩狠狠吸了一口。她迷迷糊糊地掙紮了一下,發現沒用,就放棄了。
“咱們再這般下去,遲早要出事。”她的身體早長開了,愈發“有料”。
徐野閉着眼,柔聲道:“哪天出事了,你可不能因爲我是倒插門的就不想負責。”
“噗嗤——”
“你還要不要臉?”黑暗中小姑娘軟軟的拳頭砸到他手臂上。
“就是要臉才沒好意思跟人說實話,我倒插門這件事。”
小姑娘怕吵到外頭值夜的丫鬟,沒敢大聲笑出聲來,“怪不容易的徐狀元,那我明日就去跟大夥兒說那些傳聞是真的,我是你的妾,這樣就能幫你遮掩了。”夠意思吧。
“你若是我的妾,那我便是你的面首,你若是我的通房,那我便是你的男寵,你若是與我夜夜歡好不留名的女子,我就是你一輩子的狗洞情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還是沒忍住。
徐野把她緊緊摟着,閉目呢喃,“有時候希望你快點長大,這樣我就能得到你了……有時候又希望你别那麽快長大……長大沒什麽高興事……我希望你一直高興。”
“你現在躺在我身邊,我就很高興。”小姑娘能理解對方突然多愁善感的緣由,那些流言蜚語,他其實比她還要難過。
趙燕然奔波了數日好不容易到金陵,扛不住身體的疲憊,找了間不起眼的客店落腳,結果睡到半夜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爲了掩人耳目,他這次隻帶了兩個人随行,都派出去打聽程家的事了,所以此刻隻有他自己一人住在客店裏。這麽急促的敲門聲,必然是出了什麽狀況。
他打開門,被眼前的場面刺激了一下,七八個傷痕累累的男子堆疊着,生死不知,一看就知道被人用過刑。堆在最上面的那個人,身上貼着一封信,署名睿王親啓。
他的手顫了下,差點拿不穩。
信上隻有簡單兩句話,說熟人來金陵,自然要盡盡地主之誼,這些都是張家最近一波殺手,想必睿王殿下一定同他們很熟,這便當是見面禮了。
沈靜铎正巧回來,看到這個場面也知道行蹤暴露了。他和趙燕然把那些人安頓到一間空屋子裏,他挨個問了話,有人願意開口有人硬骨頭死活不認,天快亮時才出來回禀趙燕然。
“确實是張家的人,他們奉命來殺程寒程馥兄妹。”
趙燕然疲憊地捏了捏眉心,擺手,“不要留活口。”
“王爺您還好吧?”沈靜铎見對方臉色不對,十分擔憂。
“無礙,你去忙吧。”
“是……”
沈靜铎愈發好奇皇城衛案宗上到底寫了什麽,自打那晚後,主子就這副模樣了。但在王妃和其他人面前,卻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
門輕輕阖上,确認人已經離開,趙燕然恍惚地躺到床上……記不得這是第幾天了,他不敢睡覺,總是撐到身體扛不住,最後一絲意識消失。然後迎接他的是各種各樣的夢境,那些本該快樂的往事,在夢境中總能急轉直下變成一張張猙獰的面孔将他吞噬。
然後,他驚醒。
……
今年參加蹴鞠賽的隊伍比去年多了将近一倍,鄰縣的都來了,故而小組賽排得很密集,幾乎每天都有比賽。而今年因爲合作商家更多了,獎勵也比去年豐厚了不少。
事實證明儉郡王的精力是尋常人難以企及的,他嫌趙燕韬麻煩,如今每天都是自己安排行程。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吃早飯,然後沐浴更衣,去小酒館的樓上等候劇場藝人比賽開始,接着去吃個晚飯,再回小酒館聽說書喝小酒,爲此還交上了幾位酒友,那日子要多充實有多充實。
這位雖然叫儉郡王,但是人可一點都不勤儉持家,出手十分闊綽,給劇場藝人砸錢都不眨眼睛。
趙燕韬當初把十一名的流綏投到了第一,這位更厲害,看上二十名後的孟孟,不但自己砸錢投票,還号召大家多看到孟孟的優點,爲她投票,于是孟孟沒幾天就上升到前五,而趙佳已經不再蟬聯第一,她在前三名來回浮動。
因爲趙燕韬和儉郡王的攪局,這次三十二強的最終結果更撲朔迷離了。
“那個流綏像,真的像,你說會不會是親戚?”儉郡王見過當年那名宮女,也知道趙燕韬得知對方一屍兩命後郁結過一陣的事。
趙燕韬搖頭,歎氣,“應該隻是巧合?”
“要不收了她?每天看着有個念想也不錯。”人生不就這麽一回事麽,抓住能抓住的,哪怕隻是一張臉而已。
趙燕韬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鬧,大河劇場不賣身也不賣人。”跟擁護者觸碰在目前都是不被允許的。
儉郡王大失所望,掩飾自己想偷摸孟孟小手的心思。
“怎麽,你還真想把孟孟帶回京?”他記得這位郡王不好色啊。
“明年京城的劇場開業,你也就不必念着她了。”
儉郡王喜出望外,“你怎麽知道?!”
“我跟大河劇場的東家認識。”l0ns3v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