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婚事二


木槿院

按理說兄妹二人都已經十歲,不該再住同一個院子,可兩人都不樂意分開。顧長煙認爲哥哥不靠譜,要她時刻看着,免得闖禍。顧彥清則認爲這個家隻有他和妹妹才是親人,他不放心。于是兩人窩在小小的院子裏相依爲命。

顧長煙是有秘密的,她生下來就帶着前世的記憶,那是個科技高速發達的時代,社會關系趨于平等的時代,自由、和諧,各種思想百花齊放。上輩子活到三十六歲,瘋狂加班做研究熬夜把自己活活熬死了。不成想老天沒有抹殺她的記憶,也所以她一睜眼看到這方小小的天地,是有些郁悶的。這個時代,規矩極多,有形無形的約束無處不在,即便能吃飽穿暖,可生存壓力卻比上輩子還大。好在有這個孿生哥哥,讓她不至于太孤單。

“妹妹你看我這字怎麽樣。”顧彥清将自己寫好的幾張紙推到妹妹面前。

其實他一直很佩服自己這個妹子,明明大家都是同個娘胎且相隔不到半刻鍾時間出生,怎麽妹妹學什麽都很快,好像天生能無師自通,而他則需要像别人一樣刻苦才行。

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在顧長煙眼裏已經算相當聰慧了。

“哥哥寫得很好,跟族學那位章先生寫得一樣好了。”隻可惜顧政從來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多出色。

得了誇獎,顧彥清稚嫩的小臉堆滿笑意,像冬日暖陽,看得人心都化了。

“顧長煙,人家小姐都學女紅,你怎麽不學。爲兄想要個荷包。”他突然擺出家長的派頭,老氣橫秋的。

顧長煙想了想,“給哥哥繡東西不是不行,但是哥哥也要拿東西來交換。”

“什麽?”總覺得沒好事。

“哥哥每日跟劉師父學武藝,也教我吧?”

“不行,女子學什麽武?你……你現在已經可以去考文狀元了,你還想去考武狀元不成?我不答應。”顧彥清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因爲練武很累很辛苦有時候還會受傷,他怎麽舍得妹妹去受這個罪。況且也沒有哪個大家閨秀練武的,傳出去别人定會說閑話,于妹妹名聲不好。他雖然年紀不大,也還有很多東西要學習,但是從記事起感受到的人情冷暖,足以讓他比同齡人早熟許多。他可以被按進塵埃裏,但他的妹妹必須不能受委屈。

顧長煙嘟嘴,“那我再也不理哥哥了,喜兒去收拾一間屋子,把哥哥的東西搬走,我不要跟他合用一間書房。”

顧彥清氣得直跺腳,“你不是說交換麽,那我不要你的荷包了,你也不能強迫我教你練武。大家扯平了,怎麽就趕我走呢?”

顧長煙重重的哼一聲,别過臉不理他。顧彥清頓時後悔了,可是想到妹妹練武要受罪,他也硬氣起來,這事無論如何不能妥協。于是兄妹二人開始冷戰。

木槿院的丫鬟婆子們早習慣這對小活寶三天一吵架五天一冷戰的相處之道,所以也隻是象征性地去随便找間屋子慢吞吞打掃一下,反正沒過多久這倆又會和好。

看着顧彥清賭氣埋頭練字,顧長煙早就不氣了,趁丫鬟們上點心的間隙,腦子抽了個空回想方才在精忠堂的事。

今天顧政提起顧長惜的婚事,以顧長惜那個反應,她知道不會輕易過去。她對這個長姐并不了解,素日也是避着他們,隻是以僅有的印象來看,除非有人用刀架在顧長惜脖子上,否則顧長惜不會嫁四皇子。

顧政最疼愛長子長女,自然也不忍心顧長惜嫁給一個殘廢皇子。不過,若真要悔婚……意味着顧家直接得罪皇上,這樣劃得來麽?顧政不是蠢笨之流,顧長煙相信這個便宜爹能算得明白這筆賬。

算了,反正跟自己無關。

顧長煙收起思緒,悄悄瞥了眼悶頭寫字的顧彥清。心裏歎氣,看來還是要做個荷包才行。

安姨娘被拖回自己的院子,委屈不已。她知道自己犯了忌諱,不過怨恨的卻是唐姨娘。最近半個多月老爺都宿在唐姨娘那邊,她憋着一股子怒氣無從發洩,才腦子糊塗了逞口舌之快。

但事後又覺得自己倒黴,那兩個孩子雖說是嫡出,可在顧政眼裏的地位還不如她生的顧長瑜這個庶女,她平日裏又受寵慣了,沒把跟顧政不睦的陳夢鈴放在眼裏,自認爲對手一直都是唐姨娘。今天吃了教訓,差點沒命,才意識到陳夢鈴并不是個善茬。

對于國公府這個主母,安姨娘是清楚的。陳夢鈴當年名滿京城,又有陳家這個百年世家的背景,她的婚事,說整個大越朝的望族任她挑都不爲過。而當年她也有屬意的人,心心念念等對方出孝期後回京提親,偏偏顧政橫插一腳,用軍功請了賜婚。陳家不能抗旨,隻好讓陳夢鈴給顧政當了續弦。而顧政之所以動這個心思,主要還是看上陳家家世和陳夢鈴的名聲。顧政是武将出身,對于清高的世家女一貫溝通不來,也讀不懂她們,且陳夢鈴有心上人這事在京城也不是什麽秘密,所以他對陳夢鈴并沒有多少愛慕之情。

陳夢鈴嫁進顧家後,夫妻二人在人前确實足夠體面,隻是到了私下,雙方日常也隻能做到客套說上幾句不痛不癢的話。顧政娶了望族女,自然也打算好好相處,舉案齊眉他沒指望過,但相敬如賓總可以吧。可惜陳夢鈴的心太冷了,他努力過,卻怎麽也捂不熱。時間一長,家裏的姨娘用心讨好,他也就不再費那個勁在正妻身上。

安姨娘對于陳夢鈴的了解不僅僅限于夫妻之間,還有陳夢鈴對親生的兩個孩子的冷漠。自打孩子生下來之後,陳夢鈴就沒抱過幾次,長年都是奶娘和院子裏的丫鬟婆子們照料,她想起來的時候,便過問一下,逢年過節賞些禮物,生病了讓人請大夫,自己卻不樂意見他們。親娘都是這般态度,國公府上的其他人又怎能善待兩個孩子呢。

這也是爲什麽安姨娘覺得自己今天是倒黴了才被修理,不然平日裏口舌之快,陳夢鈴可不怎麽在意的。想起先前陳夢鈴的模樣,她現在還心有餘悸。當時對方是真的要她死吧,并不是開玩笑的。幸好她有顧彥雲和顧長惜這對兄妹,這兩尊大靠山。她心裏大叫萬幸,再次對自己當初的決定倍感明智。隻要有堂姐留下的這兩個孩子在,她安仙兒在梁國公府就不會倒。

生母被罰,顧長瑜自然是擔心的,也有一絲危機感。她娘這麽多年在府上靠着跟顧彥雲和顧長惜的關系,幾乎是橫着走,嚣張得意慣了,忘了有些人是她這輩子都得罪不起的。

再得寵那也是姨娘,陳夢鈴是正妻,打殺一個姨娘誰都不會指摘她什麽,就算是顧政也不能拿她怎麽樣。安姨娘死了,外頭的人隻會笃定是安姨娘僭越,惹惱了主母。

顧長瑜特地過來看親娘,目的就是想勸她幾句,這節骨眼上還是收斂些好。不過話未出口,負責内院傳話的胡嬷嬷就過來了。

很顯然,胡嬷嬷聽了牆角,将顧政和顧長惜說了什麽原原本本告訴了她們。安姨娘和顧長瑜一方面覺得顧長惜瘋了,一方面又因爲顧長瑜是庶女而感到萬幸。安姨娘怎麽不希望自己女兒嫁得好?她甚至希望女兒嫁得比府上所有女兒都好,但是四皇子是個殘廢,就算皇上恩寵再多又如何,一輩子也就如此了。甚至可以說,連子嗣都渺茫。

“那老爺怎麽說?”

安姨娘覺得顧長惜是瘋了,自己不想要的親事就丢給自己的姐妹們,也不看看這是誰賜的婚。就算沒有明旨,但太後已故,這賜婚的口谕就跟明旨沒分别。而當初先太後指定的也是顧長惜,宮裏宮外的人可都清清楚楚,這時候想悔婚,這分明是把國公府推向水深火熱。

“老爺讓人把大小姐送回去了。”胡嬷嬷小聲道。

安姨娘心裏有了想法,但不會把胡嬷嬷當心腹,所以賞了個裝碎銀子的荷包便讓她下去。人離開後,她才問顧長瑜怎麽看這件事。

“大姐怕是這兩年有了别的心上人。”顧長瑜想起曾在威遠侯府上看到的事。“姨娘可要做好心裏準備。”

安姨娘納悶,“什麽?”

“如果父親能說服夫人把我記在名下……”雖然現在把庶女記在主母名下倉促也過于明顯,但顧政對顧長惜的疼愛是府上所有女兒都比不上的,如果顧長惜走極端,顧政沒準真的會答應下來。

就她自己看來,四皇子哪怕癱在床上,那也大把貴女趨之若鹜。畢竟除了子嗣艱難之外,一輩子榮華富貴更吸引人不是麽。且帝後向來寵愛這個皇子,對于肯嫁給自己兒子的女子,定然十分優待。

“不……不可能的。現在把你記過去太刻意了,老爺最在乎名聲,這種事宣揚出去是要被禦史彈劾的。”安姨娘臉色蒼白。

“可他更舍不得他的心肝寶貝。”顧長瑜冷下臉。

這些年無論她怎麽貼心乖巧孝順,在顧政眼裏心裏的分量都不及顧長惜千分之一。這個又蠢又自私的大姐,除了一個好出身,一張過得去的皮囊外一無是處,卻偏偏占盡了寵愛和國公府資源。

安姨娘扶着椅子坐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就算他想這麽做,陳夢鈴也不會同意的。”

陳夢鈴出身好,最瞧不上妾和妾生子女,對于顧政的姨娘們也從未有過好臉色,即便别人沒有得罪過。所以安姨娘十分笃定,顧政在陳夢鈴那邊使勁鐵定會铩羽而歸。

聽親娘這麽說,顧長瑜微微松了口氣,隻是……“剛才胡嬷嬷說,大姐想讓父親去求皇上讓四皇子等三妹妹及笄。如果女兒不合适,那麽父親沒準會走這條路呢。”陳夢鈴和陳家都不是簡單的,顧政要是有點良知和畏懼,最好不要爲了一個嫡長女而犯傻,否則後患無窮。

安姨娘回憶這些年顧政對顧長惜的重視,也有些好奇最後會怎麽解決這件事。不過,要是顧政真的爲了顧長惜跟陳夢鈴鬧得兩敗俱傷,顧長瑜或許是最後獲利的人。所以,她們母女二人眼下最合适的立場就是隔岸觀火。

腦子通透之後,安姨娘徹底放松下來,她本就生得美貌,加上這些年也沒少往自己身上砸銀子,三十幾歲的人二十出頭似的,跟女兒顧長瑜呆在一塊,不知情的人可看不出是母女。堂姐去世後,她在國公府幾乎橫着走,不必擔着主母的壓力,吃穿用度僅次于主母。若說有什麽遺憾,那便是沒生出兒子來。想到這裏,她又恨起了生下庶子并管理中饋的唐姨娘。

當晚顧政沒有去姨娘屋裏,獨自在書房裏呆了一晚上。多方權衡,他還是決定這婚事不能悔,人也不能換。但偏偏顧長惜又出了幺蛾子。她開始絕食了。

顧政一氣之下不予理會,但也命人不許将此事傳出去。

不過下人們不知情,但大小主子們那裏卻是瞞不住的。唐姨娘和被禁足的安姨娘也不知是出于真心還是做做樣子,親自到顧政跟前輪番求情,庶女顧長瑜更是表現出擔心父親氣病的樣子,就連在府外讀書的庶子顧彥雅都忙往家趕。隻有陳夢鈴的哲園,和顧彥清顧長煙住的木槿院沒動靜。

顧政看着這些姨娘和子女,再想到遠在邊關拼前程的嫡長子,隻盼着一份好姻緣的嫡長女,延伸到至今沒出現沒一句關心的陳夢鈴和她的兩個孩子,頓時一股無名怒火竄上心頭。他不能埋怨陳夢鈴,所以隻能遷怒顧彥清顧長煙兄妹二人。對父親漠不關心,對親姐如此冷情,簡直不忠不義不孝。

對木槿院外的事一無所知的顧長煙正在做荷包,顧彥清在讀書,兩人又還在冷戰,所以雖同在一屋子裏但誰也不搭理誰,小小的書房難得怡靜。

喜兒從外頭匆匆回來,臉色不大好,小心翼翼湊到顧長煙耳邊嘀嘀咕咕了一會兒。顧長煙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命她去準備一些清淡吃食。然後低下頭接着做荷包。

顧長惜這場絕食不管真假都是在逼顧政,顧長煙不清楚顧政能有什麽方法回了這門婚事,但她知道顧長惜如果不妥協,鬧到最後肯定有别的人要倒黴。顧政對顧長惜的疼愛是這府上所有子女都比不上的。要心肝寶貝嫁給一個殘廢,他哪裏舍得。

所以,顧政會怎麽做呢?

顧長煙想得出神,手指被針紮到吃痛才回過神。顧彥清聽到趕緊扔了筆跑過來,捧着妹妹的手問有沒有事,賭氣冷戰什麽的全抛到腦後。

顧長煙也就不跟他繼續鬧了,癟嘴說疼,出血了。顧彥清忙用帕子給她捂着,同時命屋子裏的丫鬟婆子去找藥來。顧長煙怎麽會因爲這點連傷都算不上的事難受,她就是想要哥哥心疼而已。

這時候喜兒過來說粥好了,顧長煙把顧彥清拉到身邊,兩個生得一模一樣的小娃娃面對面坐着别提多可愛。

“哥哥,父親跟大姐姐不愉快,咱們也去看看吧?”

顧彥清也知道這件事,本來自己在父親跟前就沒什麽存在感,經年累月的不受重視,讓他對除了妹妹之外的親人漸漸不再熱絡,且父親和前夫人那一房的事也不是他這個繼室子能管的。有的時候關心一句也會被有心人傳得不堪入耳,像是他們兄妹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目的。

那種防備的眼神,伴随着他長大。

顧長煙知道他在想什麽,心下忍不住歎氣,明明這個哥哥也就十歲,卻因爲他們兄妹倆在府上的處境而不得不強迫自己早熟。

顧政在外書房會客,顧長煙不方便出去,便和丫鬟婆子們站在内門邊等。顧彥清走在前面,身後的成飛捧着食盒緊随。剛到書房門口,就碰到了唐姨娘生的二少爺顧彥雅,似乎也剛來的樣子,同樣的,他随身小厮順子也捧着一個食盒。

兩人禮貌問好便安靜在外等候,不多交流。

片刻,書房門打開,兩名幕僚出來,顧政這才讓兒子們一同進去。

顧政看上去精氣神很差,往日健碩硬朗的人,眼下憔悴得不像正直壯年。顧彥清雖然詫異,但目光并未過久停留。跟顧彥雅畢恭畢敬行禮後把來意說了,無非是得知父親一夜未休息,擔心父親身體所以特地過來請安。

他們也都看到了小桌上擺滿的各式小菜,還有一盅冒着熱氣的白粥,顧彥清認得那是他二姐姐顧長瑜的手藝。有面面俱到的二姐姐在前,他食盒裏的簡單幾樣顯得尴尬又多餘。且給父親的印象恐怕是敷衍比真心更多一些。

想起顧長煙當時的态度……好吧,妹妹确實很敷衍。

于是他心裏那一點點煩惱煙消雲散,還滋生出了破罐子破摔的情緒。

人一旦對什麽人什麽事放下了,那就會成長。他再也不糾結爲什麽父母不疼愛他們兄妹倆了,夫子曾說,父母子女也是有緣法的。回想從記事起至今的遭遇,他不得不承認,他們兄妹二人怕是跟父母兄姐是注定沒什麽親人緣分。

也好,這樣也好。他們兄妹倆把該做的做足了,堵住閑言碎語便可。

顧政分别問了二人的功課,雖然心情不好,但也沒明面上遷怒,隻說了一堆爲人處世的道理便打發他們回去了。

戎馬半生,他自認爲在建功立業上沒辱沒祖宗,而他的子女們也頗爲優秀,嫡長子顧彥雲能文能武,皇上都青眼有加,嫡次子年幼卻也是功課拔尖,庶子在國子監也是人人都誇的才俊。想到這裏,又忍不住念起顧長惜,這個自小就因爲才貌給他長臉嫡長女,一天一夜沒吃飯,也不知道有沒有餓壞。

看着桌上的小食,他歎了口氣,不得不承認子女都是債。

顧彥清從書房出來,客氣地同顧彥雅道别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人。顧彥雅倒是摸着下巴看三弟離去的方向好生琢磨了一會兒。說起來,他因爲要住在國子監,所以一年到頭也見不上家裏兄弟姐妹們幾回,每次見顧彥清和顧長煙,都像新認識般,十分有趣。

顧長惜自小嬌生慣養沒吃過分毫苦,這裏兩日又傷心又絕食的,很快就病了。怕請太醫驚動宮裏,在顧政的授意下,唐姨娘隻能把京城裏名号響亮的大夫都叫來,定方子抓藥。下人們忙裏忙外的,偏偏藥到她嘴邊硬是不喝。掀掉碗,惡狠狠地說如果就這樣死了更好,就不用一生凄苦。

話傳到顧政耳朵裏,又是一陣錐心之痛。

可顧長惜也是個犟的,硬是不喝,到了次日早上就昏死過去。顧政吓壞了,忙親自過去探望,見到憔悴孱弱的長女後,整顆心都跟着碎了。

常樂院那邊什麽情況顧彥清兄妹不知,陳夢鈴不關心,消息閉塞又過于避世導緻很多事他們失去了先機,變得被動。

當晚下起了大雨,顧長煙就寝前聽說大姐姐肯喝藥也肯吃粥食了。她猜到是顧政最終妥協了。隻是顧政如何去解決這個問題,她不得而知。總之都與她們兄妹倆無關,最近這些日子他們更是要避開點才好。

腦子裏飛快轉着,打定了主意後她才安心入睡。

第二天顧彥清從族學回來,她就跟他說了自己的想法。顧彥清想也沒想就點頭贊成。家裏的大事,他們兄妹還是不要牽涉的好。因爲現在他們還太弱小,要錢沒錢要人沒人,親娘又是個靠不住的,很容易被人當槍。

日子平靜過了月餘,顧長煙給顧彥清做的荷包也在失敗了好些個半成品後,終于得了個像樣的。隻是顧彥清有些不高興,他看看荷包上的圖案,又看看窩在妹妹懷裏眯着滿足的眼睛打盹的貓,怎麽看怎麽像。妹妹是故意的麽?

“哥哥不喜歡就還來。”看出對方的别扭,顧長煙淡淡地說。

顧彥清忙吧荷包收好,“誰說不喜歡了,送了人哪有要回去的道理。”轉過臉嘴角勾起,努力藏着愉悅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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