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孟知和柳遠也準備回軍營,想到最近關于徐家的流言蜚語,兩人都想見見徐野。以爲對方肯定沒心情見客,卻不想對方回了邀貼。
“别人都勸我們不要在這節骨眼上跟你見面,可我信你。”因爲是軍人,許孟知即便是坐着,脊背也挺得直直的,也不會挨着靠背。
柳遠亦是如此。
反觀徐野,那真是要多懶散有多懶散,活脫脫像隻在曬春日太陽的大白貓。誰能想到就這鬼樣,收拾起許孟知和柳遠來,幹脆利落,跟切菜似的。
“無所謂。”再說了,我做了什麽要你們信不信的?
柳遠拱手,“徐兄,我們就要回軍營了,下次見面不知何年,今晚我做東,哥幾個喝一場。”
白居鬼鬼祟祟地跑到大書房,程馥正同程寒、樂平讨論新故事的走向,見他那樣隻覺新鮮,程家這地界上能有什麽事需要這麽偷摸。
“小姐,姑爺在白霜廊待客,來的是兩位小将軍,剛才小的聽了一耳朵,那個柳小将軍要請姑爺去喝花酒,姑爺答應了。”
程寒皺眉,“姑……姑爺?”怎麽底下的人這麽快就改稱呼了麽?
程馥忽略小哥哥偏離的重點,“喝花酒也不需要出去的嘛。”
白居不解,“那……”
敬國公世子幾個還是頭一次來程家,他們早想來拜訪了,不爲别的,就好奇徐野沒事不出門,都窩在家裏忙什麽,這下好了,程馥設宴主動請他們來玩。
小宴設在白霜廊,此時正是花季,明暗、色調不同的燈光打在花樹上,人站廊上,仿佛置身于一片琉璃景中,無法言喻的震撼。
沒回軍營的少年将軍和徐野的狐朋狗友們幾乎都來了。但既然是花酒,就少不了助興的。也所以除了好吃好喝,舞姬、歌女、琴師也紛紛輪番上陣,讓大家高興壞了。
“你媳婦兒是不是放了彩頭?一個個的這麽賣命。”來的都是在京城名氣不小的藝人,平時大家去樓裏也能見着,但像今天這麽拼,非常少見。除了程馥重金當彩頭,他們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徐野皮笑肉不笑,人還是那個吊兒郎當的樣,但誰都不知道他心裏多浮躁。
除了助興的,自然還有陪客的,莺莺燕燕們魚貫入宴時,衆人安靜了一會兒,都有些無措。在程家這樣真的好麽?于是紛紛把視線投到悶頭喝酒的徐野身上。
徐野面無表情道:“希望大家盡興而歸。”
在大書房跟高升讨論的程馥聽玖玖回來描述徐野那些舉動,笑意差點繃不住。
“你還記不記得顧世子有個叫楊梅的通房?”
程馥仔細回憶了一下,隻記得這丫頭深得顧老太喜愛,顧老太如今處處被周芳豔壓制,早渾身不自在了吧。
高升沉聲道:“她給周芳豔下毒。”
程馥不驚奇,這種妻妾之間的惡鬥在内宅中很常見,“周芳豔沒發覺?”怎麽說也是毒,身體會發生變化。
高升搖頭,“量低,不易察覺。”而且據她所知,這毒下到中期就可以停了,後面中毒的一方會自然衰弱而死,撐不了多久。
“安排人提醒一下吧。”
高升遲疑,“瞞着你二哥?”
程馥不滿,“你最是了解我的,還将此事告知,我能怎麽辦,總不好眼睜睜看她去死吧?郡主跟我也沒多大的仇怨,見死不救,我做不到。”要是中毒的是楊梅,她就不搭理了。
“我的錯。”高升萬分後悔。
白霜廊的年輕人鬧到深夜,徐野親自送客,到了敬國公世子,對方卻死活不走,抱着他不放。
“徐六,徐六……祝你萬事如意……我祝你過你想過的日子……咱們一輩子兄弟,一輩子……”
徐野扯開他,交給敬國公府的仆從,“誰跟你是兄弟,快滾。”
許孟知酒量驚人,喝到這份上都沒醉,“徐兄,多謝款待,咱們來日方長。”
柳遠微醺,也附和,“徐兄,勤寫信。”
他們兩個帶頭,其他少年将軍也跟着嚷嚷,頓時程家大門别提多熱鬧了。徐野隻想快點把他們趕走,壓着焦躁應承。
大門合上的瞬間他也轉身大步往回走,“到底怎麽回事?”
旅厭突然從旁邊閃出來,“您答應兩位小将軍的宴請後,白居就跑去跟少夫人說您要出去喝花酒,少夫人說喝花酒不一定要出門。”于是就有了今晚的場面。
徐野頓住腳步,嘴角抽搐,“他是找死。”
程馥沒睡,突然想換被罩床褥,沒叫外頭值夜的丫鬟,自己動起手來。直到後背黏上一具身體。
“我喝花酒回來了。”徐野裝醉。
“怎麽樣,快活吧?”小姑娘手上的活沒停。
徐野嘟哝,“一群醜八怪,惡心誰呢。”
“你知道我是什麽人。”怎能随便就信了旁人的挑撥?
“我不知道啊。”程馥故意。
“啧,我要殺了白居。”徐野沒在說笑。
程馥把手裏的被角塞進他手裏,“他爲什麽編排你?”
“我哪知道?”徐野把腦袋搭在她纖弱的肩膀上。
“你讓他們不放心。”生怕自家小姐吃虧。
徐野微愣,抱怨道:“都是勞碌命嗎,一天天瞎操心。”
小姑娘轉身,歪着腦袋打量他,忽然伸出手,徐野莫名,但也伸出手握住。
小姑娘展露一個燦爛的笑顔:“恭喜孩子他爹交到了新朋友。”
“……同喜。”徐野目不轉睛盯着對方的臉,他害怕錯過這張爲他綻放的花顔每個瞬間,他甚至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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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程兩家訂婚宴設在慕家名下的雙喜樓,說起來慕家公子慕旭也是個胡作非爲的,從前常跟徐野混一起,自從徐野外放金陵後就不怎麽來往了。
這地方是龐氏挑的,據說在京城十分有名,主接各類喜宴,又以貴出名,直接就篩掉了平民百姓,所以她向徐則和程寒提出後,雙方都沒有意見。
翁齊敏帶着王算緊趕慢趕總算在訂婚宴前一日到達了京城。
得,程馥從金陵帶來的廚娘都專門伺候她了。
“翁樊在軍營沒法來,他自己學雕了幾個醜醜的玩意當賀禮,我半道上扔了,他若是信裏問你,你别露餡。”
“哈???”程馥火冒三丈。
順利把對方激怒,翁齊敏得逞地笑道:“哪能啊,好生收着呢。”
葉雪馨一來,三人就有說不完的話,也就沒男人們什麽事了。
“翁家的事我自有章程,你别爲我操心了。”翁齊敏暫時不想告訴對方,自己已經與祖父聯系上,祖父會幫翁樊守住家業,等待翁樊長大回京。
沒等程馥回嘴,葉雪馨就先了一步,“就是,當初在金陵說好的,你隻管掙錢,我們倆負責貌美如花。”
“行。”說不過這兩個。
三月十七,因隻是訂婚宴,所以全當家宴對待,請的人并不多,但該來的都來了。比如太子夫婦、吳纓、景元澤、高升、明愈等;徐家除了徐進一家子外,還有龐氏和田氏各自娘家的大長輩。此外敬國公世子、慕旭等與徐野相熟的年輕一輩也都在。
承啓帝是自己非要來,也不知道是故意惡心程寒兄妹還是真的想湊熱鬧,徐則隻好給兩兄妹提醒,讓他們無論有什麽情緒都暫且擱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