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捂住肚子,不可置信的道,“這是真的嗎?我要做母親了?朵拉你會不會弄錯了?”
“他還很小,非常小,妲己要小心翼翼的對待他。”我再次将手抵在她的小腹,人類是娲神的寵兒,娲神賦予了他們無上的智慧和繁衍生息的能力,而我僅有其一。
消息傳到姜王後和帝辛耳中,兩人自然喜不自勝,帝辛膝下二子一女,正需要更多的妃嫔爲他開枝散葉。禮物和補品接連不斷的送至鹿台,但凡妲己觸及的,我會親自檢視。各種食物斷明滋補效果以後,用最合适的烹饪方式處理,呈給妲己服用。
姜王後将侍奉自己的醫女茝蘭指派到鹿台宮,讓她好生照料妲己和胎兒。茝蘭三十三歲,生育了五子二女,經驗豐富。她認爲我幹預了屬于她的工作任務,時常用疑惑的目光盯着我。我隻得用催眠術,在她腦海中根植對我的信任。同時她勤奮好學,一有機會便央求我講解植物的藥理和用法。
“蘇娘娘現在是懷孕早期,需要補充大量的維生素和葉酸,每天食用新鮮水果和蔬菜,但是糖分不能太高,這些嫩芽和漿果便是很好的選擇。”
茝蘭用力的點頭,問道,“維生素和葉酸是什麽?”
我想了想,望向她的眼睛,“把那兩個詞語忘掉。”
茝蘭恍了恍神,又指着案上的魚,“這魚腥味重,又渾身是刺,我們從不吃它,蘇娘娘吃它有什麽好處?”
肥美的魚兒在盆中翻騰跳躍,充滿求生欲。這是清晨從淇水捉來的,新鮮無比。我一刀将魚兒拍暈,去了鱗片和内髒,放入鍋中燒湯。
“吃魚對胎兒腦部發育有幫助,會讓他更聰明。”
茝蘭又忙不疊的記下。
宮中來往的人也多了起來,姜王後和她的陪嫁姜妃,另有諸侯國進貢的姚妃、嬴妃、姬妃等人。除了姜王後溫婉和順,這些妃嫔背地裏時常诟病他人,我研究食材的同時,不得不豎起耳朵,留意她們的談話内容。
“我們剛得恩寵,她就有了身孕,怎麽會這麽巧?”
“我也覺得蹊跷。”
說話的是嬴妃和姬妃。
“姐姐難道就沒有懷疑過,她是裝的?”
“王後的醫女茝蘭爲她診過脈,說不足兩月,但确認無疑了。”
“偏這個妖女好福氣,大王在我這兒才過了一次夜,這幾天整日的住在鹿台,眼裏根本瞧不見我了。”
“你慌什麽。王後都氣定神閑的,大氣不敢出,咱們幾個做側室的,就等着瞧好戲吧。”
“姐姐的意思是?”
“她蘇妲己得寵,又有當冀州侯的父親撐腰,若誕下王子,對姜氏一族是莫大的威脅。姜王後早晚後位不保。我看她這一胎,未必生的出來。”
我切菜的手一滞,人類的算計當真可怕。姜王後母儀天下,對帝姬瑜視如己出,嘔心瀝血的教養,不是嫉妒狹隘之人。她的父親,東伯侯姜桓楚,卻沒她這等淡泊從容。
轉眼又是四月,東伯入朝歌朝觐天子,朝堂之上,極力勸谏帝辛立太子。
帝辛推辭道“殷洪和殷郊年少,正是拜師學藝的年紀,立儲一事,言之過早。”
東伯須發皆白,脾氣卻暴躁執拗,昂頭挺胸的道“洪兒一十七歲,郊兒一十五歲,皆已成家,文武兼修,正該參政知事,學習君王之道。先皇似大王這般年紀時,已立了您做太子。”
費仲從旁道,“大王正值壯年,精力充沛,立儲之事非同小可,當徐徐圖之。”
東伯橫了費仲一眼,“黃口小兒,蘇護那老匹夫給了你多少好處,你這等幫他籌謀?!”
費仲急道,“東伯此話無理之極!”又向帝辛道辯白,“臣侍奉大王,侍奉商湯,斷不敢私自結交外臣,東伯信口雌黃,無中生有!”
東伯冷笑一聲,“是真是假,一查便知,以費大人的俸祿和家世,堂上如何能供着八尺高的珊瑚玉樹?”
珊瑚樹從海中整株撈取,方才好看,此時沒有潛水器材,靠熟悉水性的人潛入海底采摘,萬中無一,着實不易得。
費仲咬牙切齒的道,“此事純屬以訛傳訛,臣潔身自愛,斷不敢逾越爲臣之本分,請大王聖裁!”
帝辛眸光冷厲,如一把鋼刀從大臣們畢恭畢敬的容顔上劃過,“立儲之事,朕自有決斷。東伯遠道而來,路途辛苦,早些回去休息吧。退朝。”
東伯忿忿不平,拂袖離去。
姜王後許久不見父親,在宮中擺下筵席,爲父親接風洗塵。酒到三巡,便有些醉意,斥責道,“你如今也太無能了些,竟容忍一個黃毛丫頭騎在頭上,作威作福!”
姜王後撤去閑雜人,親自爲父親斟酒,“妲己雖年輕,卻十分知禮,晨昏定省,從未懶怠過。父親不要聽信外面的閑言碎語。”
東伯将酒杯重重的擱下,發出哐的一聲響,“晨昏定省,知書達禮,卻不聲不響的奪了大王的歡心,懷上龍種!等她生下王子,奪的就是你這王後之位,未來的太子之位!”
姜王後和顔悅色的勸說,“父親,立太子向來立嫡立長,這是祖制,斷不會因爲妲己得寵就改了規矩。”
東伯冷哼一聲,“若果真如此,我今日朝堂之上,遊說大王立太子,他爲何優柔寡斷,一再推脫?你啊,就是賢惠過了頭!”
姜王後隻得用别的話遮過,問些家長裏短,兄長叔侄是否安好等。東伯絮絮叨叨,直喝到半夜,醉卧在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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