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若剛有動作,卻被身後的君寒按住了胳膊,她擡頭看去,視線越過少君漂亮清俊的下巴,卻發現他眼中正醞釀着絲絲縷縷的魔氣。
上古神頓時如臨大敵,這這又是怎麽了,不是剛清醒過來嗎,又要入魔了?
君寒沒有回應她疑惑的眼神,而是輕撫她耳骨上剩下的那一線血色,低聲道“第二次了。”
執若表示不清楚“第二次什麽?”
“第二次你在我眼前受傷,”君寒眼中魔氣消退,露出寒意,“明明我在阿若身邊,卻還是讓你被傷到了。”
“嗨呀,屁大點兒事,”上古神顯然打小皮糙肉厚,她滿不在乎哼一聲,攥住君寒手腕,又把人拽到嘴邊親一口,流氓似的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你這不是拽了我一把躲過去了嗎,别瞎擔心了,親一口就了事啊。”
明明白白的擔心就這麽被糊弄過去,君寒歎口氣“阿若你正經聽我說,要小心”
“喂!有沒有人看我一眼啊!”此時一旁的天昭大喊一聲,打斷少君的話,兩人扭頭看去,才發現天昭腳上那片冰霜已蔓延到了小腿上,他神色似是憤懑,擰着眉頭不滿地看着執若,“整天就知道撩,靈虛裏撩,三界裏還撩,沒看見我動不了了嗎!趕緊來救老子!”
上古神對于自己劍靈的拆台行爲早已習慣,她警告似的瞪他一眼,剛想說什麽,可此時餘光卻瞥到不遠處寒意再次一閃,是沖着君寒去的,她沒有大意,神色一凝就伸手将那寒光撈在了手裏。
這東西觸手冰涼,執若低頭看去,竟是一片冰淩。
剛剛劃傷她的,八成就是這東西吧。
此時劍靈身上的冰霜已經蔓延到了大腿,可他卻沒有再催促,而是似有所感地望向腳下。
“執若,這前面,好像有東西”說罷,劍靈便伸手去摸身前的虛空,本是空無一物的前方,卻在他指尖碰到某個地方的時候,立刻蕩出出了一圈波紋。
而後這波紋轉化成淡藍冰霜,圍着幾人迅速蔓延一周,形成了一個将他們倒扣在内的巨大結界,而劍靈被凍住的腿,正好是踏在結界的邊緣上。
變故發生得太快,執若甚至沒來得及反應,便覺胸腔中神力一滞,君寒反手揮出一道劍光,卻被結界原封不動地彈回來。
少君臉色微變,“是囚魔陣。”
上古神顯然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轉頭看他,“什麽陣?”
“囚魔陣,”君寒收回應訣,轉而幫神力滞留的上古神安撫體内氣息,“這陣法在三界初誕之時曾用來囚困巨大的妖獸,不但堅固無比,還會吸收陣内被困者的靈氣,使之力竭而死,隻是後來因爲巨型妖獸漸漸滅絕,便失傳了。”
“喔,”此時動彈不得的天昭出聲,“也就是說我們被當成畜生困住了呗。”
這是什麽神奇的比喻。
上古神看自己的劍靈一眼“可以這麽說,但你最好不要這麽說。”而後又問君寒,“有破陣之法嗎?”
君寒神色一動,卻搖搖頭,“囚魔陣無解。”
聽得這話,上古神卻并不着急,隻是看一眼這自打認識以來,頭一次沒有辦法的少君,玩味地挑挑眉頭。
劍靈卻在一旁啐一口,數落一句真沒用,便繼續和自己動彈不得的身體作鬥争。
看着天昭不再說話,上古神笑一下,回過頭同少君交頭接耳,低聲問他“到底什麽情況?且不說你腦子裏裝着古往今來所有的陣法,不可能不知道破陣之法,就單說你這一劍砍過去,結界紋絲不動,要不是本上神在做夢,要不就是你另有打算。”
聽得這話,少君原本嚴肅的眼中果然露出點笑意,他摸一摸執若額頭,輕聲誇贊“還是阿若聰明。”
上古神頓時志得意滿。
此時君寒餘光向後一瞥“山谷間藏着個人,雖然用混沌擋住了氣息,不過應該就是這陣法的控制者,所以阿若覺得,擄走将何神尊的人,會輕易讓我們就救走他嗎?”
“當然不會,”執若小聲回答,“将何是餌,用來引我上鈎,陣法困住我們,再露出真正目的,不過”上古神露出一絲冷笑,“對我出手的人的目的,大都是殺了我吧。”
君寒握住上古神的手,輕聲道,“不必在意,蝼蟻而已。”
“那我們就來看看蝼蟻是什麽打算,”執若轉過身,聲音沉沉地道“這幾天實在是受夠了混沌,真想一劍都砍了洩憤。”
“會有那個時候的,”君寒也上前幾步,他攥緊了上古神的手,看着她绮麗的側臉,瞳仁中閃着點勢在必得的光。
總有一天我會把所有的障礙都鏟除,總有一天三界清清朗朗,我的上古神能逍遙自在。
而後果如君寒所料,他們不再反抗結界之後的半刻鍾,風聲傳來,黑衣人從山谷的陰影間走出,雖看不清臉面,但如果将何醒着,便會認出來,這正是拷問他的那位。
他身上彌漫着混沌濁氣,靠近幾步站到結界外,看着裏面的幾人,露出一點冷笑。
“上神果然來了,到底還是放不下心愛的徒弟是不是?”他輕笑一聲,“隻不過遇到一個陣法就會被困住,看來你也沒有他們說得那麽難纏嘛。”
執若敏銳地察覺到了關鍵“他們?”
“上神反應可真是遲鈍,”黑衣人在結界外踱步,他像是因爲困住了執若而得意至極,說話也不再謹慎,“上神以爲近日接連發生的事情都是巧合嗎?上神以爲您遇到的那些沾染混沌的人都是巧合嗎?“黑衣人看一眼執若神情,突然大笑起來,”屁!這都是那位大人精心安排的,什麽東荒裏遊蕩的幻境,什麽水君重明,都是手段罷了,上神就那麽傻傻地入了套,甚至連您耿耿于懷的靈虛入魔,都不過是計策而已。”
随後他輕蔑地看着結界裏的幾人,“你們應該知道這是什麽陣法了吧,就不要想着掙紮了,乖乖等死,把身上的神力還給三界吧。”
“還給三界?”執若神色一動,她沒想到還能得到點超出意料的消息,“還給三界是什麽意思?”
黑衣人像是被問愣了,他看一眼無知無覺的上古神,又看一眼神色凝重的魔族少君,突然反應過來,露出一點冷笑,“原來上神你竟然不知道”
下一刻應訣劍光閃過,黑衣人還沒來得及說出下半句,便被一劍割開了喉嚨。
而少君握着飛回手裏的應訣,神色晦暗不明。
随着體内的混沌從傷口逸散而出,他隻覺脖頸一涼,身上血液便争先恐後地湧出來,他倒在地上捂住喉嚨,驚恐地指着已經踏出了結界的君寒,“你,你是怎麽出來的,囚魔陣明,明明”
“明明無解?”少君提劍走過去,微微一笑,“無解不過是凡人的說法罷了,可憐你還當了真。”
黑衣人轉頭看去,正見上古神也從結界裏走出來,他用胳膊撐着身體向後退“放過我,放過我,我也,也隻是受人指使。”
執若在他身側蹲下,歪頭笑道“是這樣啊,那還真是可憐,所以”她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天昭出鞘,“是誰指使的你呢?”
“不,不能說,”黑衣人喉嚨發出無力地嗬嗬聲,看着執若寒光逼人的劍尖,卻依舊拒絕着,“我發了重誓,說了便,便會死。”
“那真是慘了,”執若站起身,指尖一點,地上便伸出幾根藤蔓,死死地捆住黑衣人的四肢,她笑道,“如果我就這麽把你扔在這裏,東荒的妖獸們聞到血氣,會如何招待你呢?”眼見着黑衣人驚恐起來,上古神卻又話鋒一轉,“啧,不對,這樣便宜你了,還是帶你回去,等将何醒了之後,把你對他用過的刑,都原樣來上幾遍吧,畢竟我是他師尊,徒弟受了傷,我也很傷心的。”
黑衣人在這威脅下無力地掙紮着,血迹染紅大片土地,他看着上古神冰涼的雙眼,毫不懷疑她真的會按說的這樣做。
“我,我不能說那個人是誰,但,咳咳,但是,我可以告訴上神一件,一件很重要的事。”
執若眉頭一挑,“你先說說看。”
黑衣人爲了活命大概已沒什麽顧忌,他忙道,“上神您的神,神力,其實是來自”
他說到這裏,一旁的君寒神色一動,指尖靈光藏在袖中微微閃過,那道被應訣割開的傷口便立刻更深一層,血液倒灌進黑衣人的嘴裏,他再也說不出話,而片刻後便雙目一黯,再沒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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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趕慢趕還是比平常晚了十分鍾,作者君哭唧唧求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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