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執若立刻反駁道,“本上神沒有逃跑!”
“沒有嗎?”白衣男子笑着看執若,側身輕輕松松躲過她的攻擊,“如果沒有的話,那是什麽原因讓你背井離鄉這麽多年,連回去看一眼都不願意呢?你的族人,你的四哥,你心心念念難以忘懷的一切不都在那裏嗎?”說到這裏,他突然停下,詭異的雙瞳直視着執若,低聲問道,“爲什麽不回去呢?”
漫無邊際的暗紅識海中,白衣男子的雙眼似有某種魔力,上古神盯着那雙眼,緩緩停下了劍。
“那是因爲”執若微微晃神,像是想起了什麽埋藏已久的記憶,剛要開口,下一刻卻又神色一凝,揮劍斬去,“關你何事!”
“不關我事,當然不關我事,”白衣男子躲過劍光,也并不惱,甚至還露出點莫名的笑意,他轉身走到一直站在一旁的祝輿身邊,像是想伸手摸一摸它,卻又反應過來自己已沒有胳膊了,他無奈地歎口氣,斷臂處魔氣閃過,再次長出一雙臂膀來。
有了新的胳膊,白衣男子終于伸手摸了摸祝輿頭頂,繼續道,“隻是上神不妨想想,我隻是一團魔氣,并不關心您爲什麽不回靈虛,之所以這麽問,當然隻能是因爲”他臉上的笑倏然消失,眼神越發詭異,“這裏有個想知道這個問題答案的人啊。”
“這裏還有誰”執若話未說完卻突然愣住,随後像是反應過什麽一般緩緩扭頭去看祝輿。
“上神不傻嘛,”那團魔氣靠在祝輿身上饒有興緻地看着她,“反正這裏這麽無聊,不如留下來陪我們玩好了,”他伸手一拍身旁的神獸,“是不是啊祝輿?”
祝輿盯着面前的白衣上神看了片刻,喉嚨中突然發出一聲低吼,随後眼中迅速被魔氣占領,甩了甩頭向她沖過來。
上古神不禁皺了皺眉,握緊了手中天昭。
雖然面上焦躁,但執若頭腦依舊冷靜,她閃身躲過昏了頭的神獸,心中暗自仔細計算着此地距離她圈出的那片區域的距離,與此同時,眼神在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的那團魔氣身上冷冷一掃。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魔氣便是祝輿的心魔根源,他離祝輿越近,祝輿神志受到的影響便越大,隻要能讓祝輿遠離他,便有可能喚醒這丢了魂的神獸。
思及此處,上古神腳下突然使力,站在原地不再躲閃。
“怎麽了?”那心魔笑着拍拍手,“上神這就跑不動了嗎?”
執若并不理會他。
她隻是看着再次沖過來的祝輿,眼神陡然沉寂下來,低頭緩緩撫過手中天昭劍刃,低聲道,“本來不想用的。”
遠處站着的心魔神色一動,漸漸收了笑。
下一刻耀眼的神力在上古神身周炸開,心魔隻看了片刻便快要被灼傷雙眼,但他心中立刻不忿起來,憑什麽上古神可以輕易擁有别人終其一生也無法得到的神力,憑什麽魔物不可直視上神靈光,他近乎咬牙切齒,無可抑制的怒氣支撐着他繼續看着靈光中的上古神。
直到他感覺有滾燙的液體從眼眶中流出,視野變得一片鮮紅,才不得不認輸似的用袍袖遮住雙眼,但即便如此還是被氣流吹得倒退幾步。
與此同時,祝輿身上的魔氣也被神力灼燒得呲啦作響,在這狂亂神力的洗禮下被強行剝離大半,它掙紮着睜開眼,卻見白衣上神已拎着自己的佩劍站到了眼前,随後它隻來得及感到額頭一陣悶疼,便失去了神志。
此時識海外面的無月山上,魔族少君看着上古神眉心倏然亮起的神印,皺緊了眉頭。
他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像是要不管不顧強行将執若的魂魄拉回自己身邊,餘光卻瞟見了陣法中還剩着短短一小截的安魂木。
掙紮片刻後,終究是對上古神的信任占據了上風,君寒暫且壓住自己心中的擔憂,又守回了陣眼處,隻是手中應訣攥得更緊,似乎随時準備着安魂木一旦燃盡,便立刻帶回自己的上古神。
眼看着剩餘的時間越來越短,君寒神色便越來越凝重,此時山門處卻傳來一絲怪異的波動,一旁卧着的小神獸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一般,猛然站起來,魔族少君也回頭向山腳看去。
此時,祝輿的識海中。
由于某些不可說的原因,執若的神力并不能支持太久,她隻能把祝輿化成巴掌大小,趕在那魔氣回過神來之前,頭也不回地将它扔向了腦後。
“上神你将它扔得再遠也沒有用,”此時神力的靈光漸消,心魔一揮袖子驅散執若的靈力,露出一張因爲剛剛的神力而融化變形的臉,眉上裸露出的白骨在暗紅血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猙獰,他抹掉臉上淌下的血迹,“這是我的地盤,它跑到哪裏都要受我控制!”
随後他揚聲呼喊道,“祝輿,過來!”
識海中一片安靜,除去殘餘的些微回音。
心魔微微一怔,随後仔細感受一下,發現識海中并沒有那傻神獸的氣息,再看面前的上古神,似是掌控一切般地冷冷地看着他。
及至此時,心魔眼中終于露出些掩飾不住的慌亂。
他由祝輿的怨念誕生,可以控制它,卻也要依靠它的力量,現在這上古神不知用了什麽辦法隔絕了他對祝輿的控制,他魔氣衰弱卻又不能離開識海,無異于籠中之鳥。
在沉默的恐慌中,上古神緩緩舉起了手中天昭。
識海深處白光乍現,凄厲的嘶吼傳出,下一刻卻又像是被人一把掐斷似的戛然而止。
随後轟的一聲,魔氣破碎在空中,騰起一片黑霧。
在這黑霧中,有白衣上神拎着劍緩步而出,随意地伸手抹掉嘴角一點血迹,冷靜淡漠地走向遠處的微弱白光。
在她用靈力圈出的一小片區域中,銀色的小神獸蜷縮在地上,胸口随着呼吸緩緩起伏,安靜地睡着。
“祝輿?”執若将天昭靠在一邊,撩起袍擺蹲在它身旁,輕撫它眉心那道因爲成爲其夙上神坐騎而産生的淺色印記,爲它輸進一絲柔和的神力,祛除掉最後殘留的魔氣。
片刻後小神獸睜開眼,琥珀色的獸瞳清清亮亮地看向面前的上古神,震驚而猶疑地道,“執若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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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份沙雕
“那是因爲”執若微微晃神,像是想起了什麽埋藏已久的記憶,剛要開口,下一刻卻又神色一凝,揮劍斬去,“雨女無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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