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從黑暗中睜開眼,微微一動,隻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像是被碾碎過一樣嘎巴作響,她環視一圈周圍,發現自己身處一座陰冷的牢房,遠處一點昏暗的燈光照亮房門貼着的壓制靈力的咒印。
而她躺在地上,臉上還有未幹的血迹。
她睜眼木然地看着牢房高高的穹頂,足足半刻鍾後才緩慢地回過神來。
原來她還沒死。
她不知道這是哪裏的牢房,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地方躺了多久,腦海中最後的一點記憶就是黑暗的混沌封印中,魔族少君冷酷的雙眼,以及毫不留情的話。
“我來帶你出去,不過是爲了給阿若出口氣。”
神女艱難地扯動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
原來她期待已久的魔族青年從天而降救她于危難不過是她的自以爲是,在君寒看來,她大概不過是用來爲上古神出氣,讨她歡心的工具而已。
多麽冷血。
大家都說魔族的少君待人溫和脾氣又好,但是誰又知道那人臉上挂着的笑不過是張面具,稍微靠近便會發現他天生的涼薄一直滲到骨子裏,把所有試圖靠近的人都凍成冰,而世上能得他真心的,不過就那一位罷了。
執若,上古神,神女近乎咬牙切齒地想着,不甘的眼中幾乎要溢出血來,你有什麽能耐讓他那麽對你死心塌地,讓他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
強烈的仇恨支撐之下,神女竟撐着胳膊坐起來。
我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這裏,神女暗自告誡自己。
她現在大概分辨出來了,自己應該是身處少君府的地牢等待處置。雖然算計上古神從名義上說起來是個避無可避的死罪,但既然自己被抓回來這麽長時間都沒有人動手,那麽就代表她還有機會。
她還有機會從這裏逃出去。
神女原本灰暗的眼神裏重新露出光亮來。
“呦,醒了啊。”此時牢門外突然傳進來一個慢悠悠的聲音。
神女身體不自覺地一抖,扭頭看去,果然是上古神,正抱着胳膊靠在門邊笑着看她。
執若看神女看過來,便笑着招招手,伸手輕輕一揮,門口的咒印便黯淡下去,随後門鎖咔嗒一聲開了,上古神拎起袍擺邁了進來。
“怎麽樣,沒有來看你的這段時間,想本上神了嗎?”執若那腳踢着地牢中的稻草,居高臨下地問神女。
神女沉默不語。
“别閉着嘴不說話啊,”執若看神女不張嘴,于是在她面前蹲下,看着這狼狽的階下囚微微一笑,“本上神知道你攢了一肚子的難聽話想罵出來,隻不過因爲怕惹惱我所以不敢說而已。其實吧,你說不說都沒有什麽分别,你該受的苦,一樣都不會少。”
神女神色一動,卻依舊閉口不言。
她現在沒有靈力,身受重傷,内息也全都亂掉,肯定是不能靠自己逃出去,但是她不隻是神女,她還是東海水君的二姐,她四弟那個廢物什麽都不會,族裏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哪件事不得依仗她解決,知道自己被抓的消息之後,那廢物肯定會來救自己。
更何況神女腦海中現出一個身形,他身邊還安插了她自己的人,想不來也不行。
就算退一萬步,那廢物不來或者來了救不出她,也依舊有辦法,畢竟沒了她東海必定要亂,東海一亂,帝君就要出手,就算她上古神身份比天大,君寒和魔族也總要受帝君影響。
她就不信君寒能爲了一個上古神去違逆帝君。
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忍着,不管這上古神怎樣,她都不能亂,一定要挨到有人來救她。
隻要活着,她就可以東山再起。
而此時上古神卻正蹲在地上抱着胳膊歪頭看神女,邊看邊想着,喔,這惡毒的東西想的是什麽真是一目了然。原本她半是懶,半是感歎于這神女的求生欲,并不想打擊她,可現在
執若惡劣地笑了,好像打擊她也蠻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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