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君寒比平常晚了半個時辰來撈執若起床,大概是顧忌着她身上的傷,也沒有一起去花園溜一溜,而且因爲上神靈力匮乏,本來晴朗了半月的天氣也又有點要被瘴氣蓋上的趨勢。
峘澤憂心忡忡地把一盅藥端到少君的主殿裏,再憂心忡忡地歎口氣,看着少君面無表情地喝完碗裏的藥,然後憂心忡忡地建議,“少君受了傷,這些折子往後推一推也無妨。”
少君受了傷這件事瞞得死緊,尤其不能讓上神知道,所以辛苦峘澤君親自去煎了個藥再端過來。
那日他發現上神不見之後,便立刻傳音給了少君,原本少君手上的那件事那麽棘手,卻還立刻強行撕裂空間趕了回來,緊接着就是一刻不停地放出神識去找上神,找到後又撕開結界把上神撈出來,這一系列事做下來,本就消耗了大量靈力。結果上神在昏迷中被拉入了夢魇,少君又畫了喚魂符把上神的魂魄帶回來,以至于靈氣一亂,受了點不大不小的傷。
“不可。”君寒換本折子,頭也不擡地道。
峘澤把藥碗收起來,苦口婆心,“少君,近日政務不緊,過了這段日子再看也不遲。”
“不可,”君寒道,“過了這段日子阿若可能要繼續去調查混沌,本君不會有時間再看了。”
峘澤默默地思索了一下這句話,然後恍然醒悟。
這話說白了,意思就是,上神過些日子要離開魔族,到時候我也要一起走,并不能找出時間看積下來的折子。
無話可說的峘澤覺得自己準備好的忠心谏言都沒什麽用了,因爲這少君府的主人所有心思都跟着上神走了。
于是峘澤君果斷地端着碗告退了。
而此時與帶病工作的少君不同,上神正躺在院子的涼亭裏抱着盤水果邊啃邊看話本子,今天天氣不算晴朗也不算陰沉,本來是個出去逛的好日子,但是君寒覺得上神帶着傷不大合适出門,于是使喚峘澤找了點話本子,成功讓執若老實呆在了院子裏。
上神啃完桃子就拿話本子蓋住臉打瞌睡,她一看書就犯困,還住在靈虛的時候,父神發給她們一十三個兄弟姐妹的課業書就屬執若的最幹淨,每次隻要翻開第一頁就能閉眼睡着,等父神偶爾想起來要檢查一下課業,執若都是靠她十二哥的小抄混過去。
執若她十二哥天诃上神是個人才,正事上沒多大造詣,但凡是不正經的亂七八糟的沒用的什麽事,她十二哥都能摻上一腳。
而且天诃上神每次都能把執若從她四哥眼皮子底下偷出去同他一起玩,逛逛靈淵,或者抓個小妖怪之類的,是以在執若小時候曾對自己的十二哥懷有極大的敬意,覺得十二哥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上古神,還十分關愛兄弟姐妹,将來一定要找到靈虛最有意思的玩意兒來供奉給她十二哥。
但是這上古神對自己十二哥的敬意也就僅限于懵懂無知的幼年時代了,有次她四哥玩得忘乎所以了,把執若忘在了一片山林裏,自己不知跑去哪裏樂了。
執若當時還小,不過幾百歲,按下界的人的壽命來算大概勉強夠得着三四歲的樣子,跑不遠,也不大會用神力,隻會慌裏慌張地喊她十二哥,等着有人來救她。
等到她十二哥終于良心發現想起執若的時候,上古神一族的小十三已經被一隻丢了孩子的母狼叼進狼窩裏養了半天,周圍堆滿了母狼找給她的食物,并在母狼的精心教導下學會了狼叫。
直到天诃上神把執若領回去的時候,窺探到狼叫精髓的上古神依舊在嗷嗷叫。
随後發現一切的執若她四哥其夙上神就動手揍了他們兩個,而上神也終于在自己四哥的棍棒底下改邪歸正說了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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