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神呆了。
本上神是君寒的男寵?
上古神先是震驚于這魔族想法的驚世駭俗不染塵埃,後竟又從這驚世駭俗裏品味出一點有理可循來。
她一個來曆不明的人,整日同君寒穿着師兄弟的衣服,卻對外宣稱不過是普通神君,與他同進同出又舉動親密
怎麽看都像是個男寵。
說得她自己都要信了。
而此時再看看那魔族笃定的眼神,現在倒搞不清楚是誰想法有問題了。
但上古神還依舊記得不能暴露身份,于是她艱難地從自己震驚的臉上緩緩做出一種慌亂的表情來。
一直盯着執若的紅袍子見得這慌亂的表情,終于滿意地笑了,更加确信自己猜測的正确性。
他先是得意地看執若一眼,随後洋洋自得地低聲道“小男寵你别緊張,我不是多麽惡劣的人,也不會到處去說,隻要你再跟我來一局玩骰子就好,怎麽樣。”
他擡頭看着執若等她點頭。
可坐在石像上的白衣少年卻癟着嘴搖搖頭,“啧”地一聲,擺擺手道,“不不不,你去說吧,我不介意的。”
事情的發展和想象有點出入,枃斥君驚訝于這少年态度的無所謂,不由得疑惑道,“可是這樣搞得人盡皆知了之後,那人渣少君不會抛棄你嗎?”
“不可能,”執若快速回想着自己無聊時看得那些話本裏的肉麻情話,把神情語氣都學了個七七八八,“我同他是真心相愛的,也相信他不會因爲流言蜚語就會抛棄我。”
說完自己先惡心得打個寒顫。
但還要繼續演。
“像你這種不懂情愛的人不會明白,在我眼裏,少君他就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上古神一張嘴把魔族的少君吹上了天,根本沒聽到身後大門的輕響,“他體貼又細心,并不會因爲我是他的男寵就看低我,還會經常說甜言,額,甜言蜜語,對,非常溫柔。他帶我來魔族之前,還說會會一輩子對我好。”
上古神說罷看到了枃斥君的一臉驚訝。
看吧,被她所描述的魔族少君和他的男寵的驚世之戀震撼到了吧。
但此時枃斥君伸手指了指她的身後。
執若扭頭往身後看。
随後她就經曆了她神生中最尴尬的一個場面。
魔族的少君就靜靜地站在她後面。
“額君寒你,”上古神抱着他并沒有聽到多少的期望斟酌語句,“你什麽時候來的。”
魔族的少君微微一笑,“從阿若你說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時候。”
哦豁,完蛋。
君寒對我的稱呼都變了是不是因爲他生氣了,不也可能是因爲他不想我暴露身份,君寒會不會恨我這麽瞎說擋了他的桃花從而對我展開打擊報複,如果我現在改口他會相信并且能在這紅袍子面前将我們的身份圓的滴水不漏嗎,以及如果我和君寒就此掰了還挺可惜的多麽體貼的一個魔族啊,等等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從上古神的腦子裏飄過去。
但她什麽都說不出來。
而此時魔族的少君動了,他向前走幾步,看一眼枃斥君再看一眼上古神,向石像上坐着的那個人一伸手,“阿若下來,石像上涼。”
魔族的少君像是着了什麽魔障,語氣親昵,舉止暧昧,上古神在石像上打了個從頭至腳的寒顫。
這魔族怕不是瘋了。
這是上古神腦子裏面産生的第一個念頭。
不,執若随後反應過來,這可能是君寒費盡心思在給我圓場。
他一定是在幫我圓場,上古神心道,君寒這麽體貼可人寬容大度我真是無以爲報當,衍華說無以爲報當怎樣來着?哦,對了,以身相許。
不,以身相許還是算了吧。
無以爲報當重金相酬,上古神想,等我使喚垣風送幾箱寶貝來魔族,那東西放在山上也是落灰,不如給了君寒,讓他爲魔族的發展做一些更大的建設。
執若這麽想着,伸手拉住了君寒的手。
她本打算隻是牽個手做做樣子就夠了,可君寒卻手下一用力,把她從石像上拽進了懷裏。
原本在石像上坐着一臉嚣張的少年落進了魔族青年的懷裏,兩人身上如出一轍的白袍子都拖曳交融在一起,路過的幾個魔族姑娘看到之後,她們激動得互相擰了彼此的胳膊并齊齊痛呼出聲。
上古神在君寒懷裏躺得安逸,說來奇怪,她從一開始便不反感這魔族的觸碰,及至現在,她身上靈光也并不排斥君寒身上魔氣,她仰頭看着魔族少君弧度漂亮的下巴,一邊感歎君寒爲了幫自己圓謊實在是犧牲頗多,一邊扭頭對一旁的枃斥君道
“看吧,我說了他不會在意流言蜚語的。”
枃斥君無言以對。
而此時君寒卻并不如上古神那般安逸。
她能夠這麽坦蕩是因爲對我毫無想法,魔族的少君抱着上古神暗自想道,因爲毫無想法,所以才可以這麽單純地以爲我是在幫她圓場,隻要事後對我表達出感謝便可以問心無愧。可我做不到,我無法坦蕩,也問心有愧,就像個斤斤計較小心算計的人類一樣貪圖着與上古神的接觸。
魔族的少君無情地剖析着自己,近乎嚴苛地審視着自己的内心,每審視一遍,便警告自己,不可放肆。
對,不可放肆,他無數次地警告過自己,對于上古神的戀慕都不可說,執若是那麽敏感的一個人,或許現在是因爲對風月情事毫不感興趣才沒有察覺,但一旦引起她的注意,讓她發現,她必會察覺到那些過往,那麽多痛苦的往事,好不容易忘了,便不要再想起,她就當着她的上古神就好。
其他的,由他來解決。
可等他回過神來時,懷裏的上古神卻正在張牙舞爪地跟枃斥君吵架。
“呸,君寒才不是人渣,我看你才是吧,倒黴鬼。”
“你别不聽我勸告,有你後悔的一天,”枃斥君道,“等哪天你被這少君抛棄了,來求我的話,沒準我可以收留你。”
上古神還正要還嘴,君寒卻突然在她頭頂出聲了。
“峘澤。”
門輕響一聲開了,峘澤君走出來行禮道,“少君。”
“近日本君發現,因爲本君閉關太久,導緻魔族上上下下都十分懶散,尤其是某些将軍的後代,”魔族的少君看一眼枃斥君,“不分尊卑,仗勢欺人,你去把他們集中起來去上禮學課,每日”君寒低頭看一眼執若,詢問懷裏的上古神的意見。
上古神做個口型。
“每日九個時辰。”
“一天隻有十二個時辰!”枃斥君憤怒到漲紅臉,“你怎麽不殺了我們!”
“枃斥君當面頂撞少君,每日多加一個時辰,如果發現逃課,每逃一個時辰,去邊境鎮守一年。”
“峘澤聽令。”
君寒點點頭,看一眼枃斥君,“就從今天開始吧。”
然後抱着上古神轉身走了。
執若在君寒懷裏感歎着魔族少君真是熟練地仗勢欺人的手法,君寒卻不動聲色地将胳膊往懷裏收一收,恍然間覺得這無法無天的上古神實在是單薄得厲害,于是他認真地自我反省還是因爲公務對上古神的一日三餐監督得不夠到位。
門外的枃斥君怒罵君寒施行暴政,卻被峘澤君指揮着的家将拉走。
于是導緻誰都沒有看到少君府院牆拐角處,神女一閃而過的臉。
那是一副陰沉而惡毒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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