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按照那些人間的畫本子裏慣常的套路來看,衍華這東西肯定是在下界拈花惹草惹到了國師。

一出花心神君愛上冷面女國師的萬年大戲頓時從博覽群書的上古神腦海裏轟轟烈烈地碾過去。

那将軍拿劍指着國師,她此時雖依舊是蒼白的臉色,卻自有一番從容,她笑道“将軍,把劍放下吧,這個國家這麽久了,該完了。”

說完這話,她從袖子裏摸出一個透明的瓶子來,以執若的目力,可以看見裏面密密麻麻的冤魂,個個都帶着暗到發污的戾氣,然後國師一揚手,腰間佩劍出鞘,劍光閃過,冤魂蜂擁而出。

上古神同君寒都狠狠地皺了眉。

看這怨魂的數量,怕是過上幾個時辰這悅鳴國都便會成爲一座死城。

可那群冤魂卻隻是在祭壇和皇城上方盤旋着,聚集成大片遮天蔽日的陰翳,并不攻擊凡人。

片刻後,執若終于明白這位國師要做什麽了。

皇城上空的天空迅速變暗,然後醞釀起碗口大的雷電來。

她用冤魂引來了神罰。

國師轉身,從祭壇上走下去,此時她卻已經完全沒有了剛開始的虛弱,一身巫師服無風自動,神情也浮現出冷冽決斷來。

執若看一眼遠處還沒有變暗的天色,此時已是未時了,是國師命數該盡的時候了。

突然,君寒道“上神,她的命格變了。”

執若皺眉道“變成什麽了?”

君寒閉眼片刻,道“神,變成了神格。”

其實執若也模糊看得出來,國師身上不僅有她熟悉的神力,還有她所熟悉的衍華的氣息,但是神族的神格都是固定的,凡人修仙修煉一輩子,再如何厲害,也隻是凡人的命格,那些堅持修煉就能得道飛升的傳聞,不過是修仙者們一點虛無缥缈的念想,在這艱難短暫的人世裏糊弄糊弄自己,也糊弄糊弄别人罷了。

所以此時國師身上的神格就太奇怪了。

而此時一道雷突然毫無征兆地落在祭壇上,磚泥木架的祭壇當然受不了,頓時四分五裂開來,祭壇上還沒來得及發揮作用的陣法就這麽廢了。

炸開的木架四處亂飛,君寒一揚袖子擋住執若,幫她彈開飛過來的祭壇殘骸,這一道雷完了之後,執若擡頭一看,那位将軍不幸被一根飛濺的木刺紮在胸口上,正捂着胸口倒在祭壇下面,周圍的人四散奔逃,受傷的不多,但還是多少挂了傷,國師的即位儀式本來是這個國家最隆重的儀式,是舉國上下視爲福祉的好事,但是現在他們仰仗的國師引來了天雷,她站在廢墟裏冷冷地看着人們,眼神沒有絲毫悲憫。

上古盯着她看片刻,忽然明白了,那些冤魂是曆代被囚禁的國師的魂魄,國師就是那個下到湖裏砍斷石碑帶走冤魂的人,今日之事,是這位國師謀劃已久的複仇,爲自己,也爲那些冤魂。

一道天雷落下來之後,緊接着的就更密集了,随後遭殃的是那座俯瞰整個皇城的觀神台,再然後,是觀神台旁邊的皇宮。

國師攏了攏袖子,紅白相間的巫師服晃晃蕩蕩地離開了這一片狼藉,執若和君寒在她身後緊跟着。

隻見國師回頭看他們一眼,腳步不停,就這樣走了将近一刻鍾,紅色的袍擺一蕩,拐進了巷子盡頭的一個院子。

執若和君寒站在門口打量這挺小的院子,對于一朝的國師來說,這住所顯得太寒酸了,但是鑒于上古神的房子比這還要破舊,于是并沒有誰對這房子發表什麽意見。

兩人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上古神難得有禮貌地敲了敲門上的門環,結果手一抖,執若看着手裏掉下來的門環沉默了。

心道這真的不怪我,是這門太脆弱了。

君寒看着執若假裝不經意地把拽下來的門環扔到門口的草叢裏,無聲地彎了彎嘴角。

門内突然傳來國師的聲音“兩位請進吧。”

執若和君寒對視一眼,推門進了院子。

院子裏栽着一棵極粗的榕樹,氣根垂下來許多,下界的人一般不會在院子裏栽榕樹,認爲榕樹招鬼,但是這位國師的院子裏幾乎被這一棵榕樹占滿了,巨大的樹冠頂起一片因爲天雷而異常陰郁的天空。

國師坐在樹下的矮桌旁邊喝茶,見執若他們進來了,微微一颔首,道“請來這裏坐。”

執若和君寒繞過胡亂生長的氣根,在矮桌旁坐下,君寒手長腿長的好像不大伸展得開,但居然還是坐得一派端莊。

沒怎麽繞彎子,執若開門見山地道“國師身上的神力是如何得來的。”

剛剛在祭壇那裏,執若覺得依衍華那脾性,肯定是他惹到了國師,但執若現在反應過來,其實想明白了。

如果這位國師是衍華在下界拈花惹草惹到了,再怎麽樣,衍華也不至于把不止半數的神力給她做補償,而且神力可以給,神格是哪裏來的,執若接過國師遞過來的茶杯,道過謝,見國師沒有回答前一個問題的意思,就繼續問道“國師和衍華認識吧?”

國師點點頭道,認識,随後那張冷漠的,一直沒怎麽笑過的臉上,居然露出一個很淺淡的笑來,仿佛想起了什麽值得回味的記憶,又重複道,認識。

不遠的地方有雷聲響起,不知道是皇宮還是國師府遭了殃,執若道“今日的神罰,悅鳴國師活不過十八歲的詛咒,那些被放出來的冤魂,國師有沒有什麽想說的”,頓了頓又道,“如果沒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緣由,無端得到不屬于自己的神格,是要被奪走命格,踢入輪回的。”

這是有點明顯的威脅。

國師卻好像絲毫不受影響,自顧自地把另一杯茶端給君寒,看向執若道“上神,不妨先聽完這個故事,有什麽疑問再問我。”

執若發現這國師在報複了這個國家之後,好像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在這有點破舊的院子裏,喝着有點粗陋的茶水,坐着有點伸不開腿的矮桌,居然依稀能從沒什麽表情的臉上看出愉悅來。

國師看一眼頭頂的榕樹,眼神漸漸放空,好像在追憶什麽閑置已久的記憶。

大概是七八萬年之前,因爲兩個皇室之間的一點小糾葛,結果在邊境打了起來,當時皇室之間的聯姻十分常見,根本分不清哪個皇上的姐姐嫁給了哪個皇上的弟弟,誰跟誰都有點姻親關系,根本牽扯不清,拔出蘿蔔帶出泥,拽住一個扯出一溜,一打就打成了一片,随後戰事發酵,成了長達十年的混戰,戰況激烈,屍骨成山,餓殍遍野。

悅鳴當時還是一個國家的附屬小國,不幸被卷進了大國戰争,都城很輕易地就被攻破了,當時一個巫師見國破家亡,大概他太有家國意識了,覺得國将不國,活着也沒什麽意思了,于是拿自己的命當了引子,畫下了法陣,用一個小女孩的命數,爲這個國家續了氣運。

這個小女孩,就是他自己的女兒。

他告訴國君,陣法是永久性的,爲陣法提供命數的人可以傳承下去,這個國家就可以長盛不衰。

他臨死前,留下預言,這些被剝奪命數的人,都活不過十八歲。

然後,陣法真的運轉了,悅鳴在瀕死之時,被強行續了一口氣,闖入都城的入侵者一夜之間,全部暴斃,沒有任何緣由,再然後,混戰再也沒波及到這個國家。

那位巫師的女兒立了大功,國君封她爲國師,在皇城的正中心,也就是那個本該是皇宮的位置,建了一座國師府,享有比國君更高的待遇。

混戰結束後,休養了生息的悅鳴,漸漸強盛起來,而且國内天災總會被不知名的力量擋掉,逢戰必勝。

國君和百姓都太高興了,他們瘋狂的擴張領土,攻打其他國家,虜來别國俘虜做奴隸,然後繼續擴張領土。

很快,悅鳴就成了一個非常強盛的國家。

但是,國師身邊的侍女發現,每當悅鳴打了勝仗,或是本該發生的天災莫名消失,比如馬上要爆發的洪水突然平息,旱災中莫名其妙地下了雨,國師就會明顯更衰弱。

國君知道後,隻是下令給國師送去了一堆從别國虜來的寶貝。

然後繼續征戰。

最後,國師在不過十一歲的時候去世了。

如果那位巫師看到現在的場景,看到他夭折的女兒,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然後是下一任國師,下下任國師,一任一任,從未有活過十八歲的先例,這樣看來,現在的這位國師大概是活得最長的一任了。

悅鳴就這樣越來越強盛,踩着無數國師的屍骨和冤魂,越來越強盛起來。

雷聲越來越大,國師想望眼天色,但是因爲樹冠太過濃密,什麽都透不下來,隻好作罷。

執若覺得她大概是在享受自己的複仇。

國師繼續講。

悅鳴國師并不是沒有活過十八歲的先例。

有一位國師,她叫從谙,奇迹般地活到了二十八歲,她不是被這個國家耗死的,她是自殺的。

這位算得上長壽的國師在她的觀神台裏喝了毒酒,無聲無息地死了。

國師道,她可以活到二十八歲,是因爲有神明聽了她的祈願。

執若一愣,好像模模糊糊地明白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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