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把老婦放到地上,合上她死不瞑目的雙眼。
家裏死了人正躺在一旁,而自己卻是一身紅衣顯得極爲刺目,很不合适,雖然僅是三叔的妾室,爲了表示對三叔的敬重,披上了一身适合場景的如雪白紗。
看着白紗下的彩衣紅羅, 有些迷茫,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也很喜歡上了這個顔色,聽說穿上紅羅嫁衣,心底意中人就會來娶他的新娘,而自己等的那個人永遠都會來,隻有自己還在原地苦等。
三叔站起身,擡頭愣了愣:“乖侄女,你回房養病去吧,以免悲傷又加重了病情,這邊也用不着你忙什麽,按習俗風光下葬也不虧了她。”
“無礙,死者爲大,侄女理當孝服加身。”
三叔:“侄女還是回房去吧,别讓長輩爲你擔心,本就心情不愉了,再悲出個好歹來,三叔能心疼死。”
“爹,”尉遲衡開口:“那個叫鳳歌的女人不僅殺了她自己生母,之前還曾用幻術要殺死孩兒,孩兒看在同是血緣親情的份上,不與她計較。但是, 她泯滅人性,爲美貌而食親人的血,傷害大伯母那樣令人尊敬的長輩,尉遲鳳歌喪心病狂到不如畜牲,罪不可赦,不配活在世上,此事孩兒必須追究到底。”
尉遲衡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等等,”三叔又喊住他,“家醜不易外傳,什麽血不血的越傳隻會越離奇,你姐姐功法了得無人能及,難免被人窺視的她神力,親人都能自私到喪心病狂,更何況是那些苦修而不待進階的瘋子。”
他又瞥了一眼在旁邊悲戚的奴婢,“你們全都自裁了吧,我會安排好你們的家人。”
我開口:“三叔,不必太過擔心,修爲越是高深, 血液之毒便會越加強烈。”
“血液之毒?”
“也算是毒,功法高強者遇難, 血液自然會形成的保護禁咒,碰不得。所以,阿衡不必教訓鳳歌了,她中了血液禁咒無解,随她去吧。”
三叔沉思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你想的太簡單了,爲避免麻煩還是應該多加小心,樹大易招風,無風也能卷起三尺波,并無人知道血液禁咒這事。”
“那就讓所有人都知道。”
“叔認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三叔思維能力清晰,卻未能教育好當過帝後的女兒,被捉奸送回尉遲府又開始與下人私通,還生了一個又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想必三叔也是無奈,都是命也不能掐死。
思緒走神了一下,接話:“如果不希望有人再意議此事,篡改記憶便可。”
我揮手把衆仆奴記憶修改了一遍,這時,有仆奴高聲呼喊着老爺回來了,驚喜的過年一樣,難不成以爲進宮求醫會回不來了。
我扭臉望過去,不見禦醫,來的卻是内侍官,尉遲查善臉色也很差的樣子,當他看到這邊,陡然雙眼變的明亮,“女兒你醒了!”
“爹,我沒事。”
“到裏面去說,”尉遲查善心事重重,連地上躺着個屍體都沒留意到。
内侍笑道:“尉遲大小姐果然容顔絕代,真是驚爲天人傾城傾國之姿呐。”
内侍驚歎之後又正色道:“尉遲鳳凰接旨吧,帝君口谕,命尉遲鳳凰即刻進宮就醫。”
尉遲夫人滿臉歉意而又緊張的開口:“托帝君之福,小女病症已經全愈,現在家中突然有長輩暴斃,喪孝期間不易出門,驚動帝君,實在是罪過。”
“誰暴斃?”老爹震驚。
三叔:“鳳歌她娘。”
而内侍一直盯着尉遲夫人,呆怔半晌,驚問:“你是尉遲夫人?”
夫人颔首:“正是。”
“雜家一見簡直是驚爲天人呐!無論如何也猜不到你是尉遲鳳凰的母親,跟兩朵并蒂花似的,尉遲大人真是有福之人。”
又是一陣寒暄,内侍仍是堅持,說請禦醫看病問診不忌是否服喪期間,必須執帝君旨意進官就醫。
懶得與之啰嗦,準備筵席的錢也節省了,直接一個魂力暗,那宮裏來的内侍便回宮複命去了。
内侍回到宮裏才感覺到了不對頸,哭喊着去見帝君:“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老奴該死,老奴無用,老奴沒能請來尉遲鳳凰……”
帝君把手中書摔到桌上,擰眉發怒:“好大的架子!來求本君賜禦醫,本君答應接她進宮就醫卻又不來了,尉遲家的人都是這種小人德行?會不會是尉遲家又想出個帝後,才演出了這一場戲?”
“老奴認爲,尉遲家小姐當得起帝後之名。”
帝君:“她把你得罪了?還是……”
“絕無此事,若真有得罪,老奴也不能推崇她做帝後呐。”
“陛下,”内侍小心的查顔觀色道:“陛下想見一見那傳說中的奇女子,也總算是沒白跑一趟,老奴給陛下弄到了尉遲鳳凰的影像。”
内侍兩眼笑眯成一道縫,雙手呈上影像晶球。
帝君看了影像晶球,震驚的呆住:“有兩個?哪一位是尉遲鳳凰?”
“陛下也沒有猜出來吧,”内侍笑的更是滿臉菊花,“清冷不食人間煙火那位便是尉遲鳳凰,而另一位,陛下絕對想不到,她是尉遲鳳凰的母親,簡直是并蒂花一樣仙氣,美的驚心動魄。”
帝君似怕驚動影像裏的人,輕聲呢喃:“這才是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宮粉黛無顔色。”
内侍:“陛下若是喜歡,何不接進宮來?”
帝君沒好氣的斜了一眼:“絕代佳人看着舒服,誰不欣賞,但是太老了一些,尉遲鳳凰八百年前就存在了,更何況她的母親,你得相信,那美色全都隻是假象罷了。”
“陛下,修仙之人無歲月,不能用尋常人的年齡去衡量。”
帝君:“尉遲鳳凰真沒得罪你?”
“這倒沒有,老奴都是實話。”
帝君踱了幾步坐下,思索:“先帝暴斃,傳言是尉遲家所爲,這尉遲家究竟有多大能量?聽說先帝被尉遲皇後戴了一輩子綠帽子,至死都無可奈何,拿他們沒辦法。這幾百年前的傳言,究竟是真是假?”
“陛下,老奴不認爲尉遲家能有多了得,那些都隻不過是傳說,越傳越神話了而已,真有多厲害,又豈會生病不愈,到宮裏來求禦醫呢?”
帝君:“就不能是欲擒故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