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鳳凰進到屋内瞧見神尊還在，立刻歡喜着蹦蹦跳跳走過去。
自己急走幾步越過小鳳凰，到了書桌跟前，眼睛連眨都不敢眨一下，深怕錯漏了他每一絲一毫的變化，因爲，每一個細節都是修複記憶的關鍵。
反正他看不見就不會尴尬。
他正心無旁骛看着桌上的畫，轉過去走到他身後，看向桌上攤開的畫心陡然沉了沉，那畫上畫的是魔僵異界，畫上竟有着一片污迹濕痕，又是眼淚？
多少滴眼淚才能打濕了畫？
還沒來及心疼，又一滴淚珠滴落在那片污迹上，心髒被熱淚燙的窒息着呼吸不上來。
這時，小鳳凰已經蹦蹦跳跳的走到跟前：“尊上，鳳凰又回來了。”
他微微一驚：“出去！”
小鳳凰委屈的扁了扁嘴想哭又不敢哭的表情，怕他閉關一着急忘了唱歌制造噪音而被訓斥了，雖然她并不知道被訓斥的原因，也沒有多糾結，遂又歡天喜地，獻寶一樣奉上無縫天衣給他看。
而他已轉開目光，用另一幅畫蓋上滿是濕淚污痕的那幅。
小鳳凰發現他神情不悅，也沒多堅持要求表揚，轉而把衣服披到他身上。
他仍是沉着臉色訓斥：“告訴過你多少次了，不需要這些東西。”
小鳳凰撅了撅嘴并沒反駁，隻要他能收下就好。
“把手伸過來。”
“啊?”
小鳳凰反應過來，慌忙伸出受傷的小手，一團柔和治愈光茫附到受傷手指上，他用靈力爲她消除了手指上被針刺破的傷口。
某崽崽被感動的心都化了。
神尊：“笨死了，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以後我不在的時侯，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嗯嗯，”小鳳凰冒着星星眼，連連點頭，被感動的一塌糊塗，“尊上閉關吧，鳳凰爲上尊護法。”
神尊：“不用。”
“……”小鳳凰依依不舍，不知道他閉關之後又是什麽時候才能出關。
“不要走，”自己連忙開口：“留下小鳳凰，隻多停留一會兒就好，我不要走。”
他詫異：“你還在？”
他能聽見說話聲！還能與他對話太好了，激動的不知道如何是好，隻一個頸點頭，又想到他可能看不到，多厲害也不會一直消耗能力透視不屬于那個世界的魂魄。
“在的，鳳凰一直都在的…”
“你看見了？”
“……”看見？
不知道他是指眼淚還是畫。
小鳳凰不明所以，疑惑問：“看見什麽？唔，怎麽眼睛突然睜不開了？好困…”
小丫頭咕哝了一句困得不行，自己去找到一個凳子，卻搬不動，還得他出手，使凳子自動飄到小鳳凰身邊，她順勢坐下趴到桌邊睡了過去。
他走到窗邊望向窗外，問：“你想說什麽？”
“……”還真不知說什麽，就是想多待一會兒。
“你還在嗎？”
“鳳凰在的，一直都在。”
但是，能不能不要隻看着窗外？
神尊：“說話。”
“……”話未開口淚先流，哽咽問：“我在未來找到了你的殘魂，但是……”
神尊：“未來根本沒有本尊，又何來殘魂。”
“……”怎麽可能沒有他？
他又幽幽開口：“還記得最初那個時候麽，我就是那顆令一切生命恐懼的寒光珠。”
“這個自從解鎖傳承就已經知道。”
“不恐懼？”
“爲麽恐懼？”
“……”
“隻要寒光珠是你，鳳凰就喜歡那冰魄幻界的寒冷。”
“……”他沒什麽表情，又望向窗外，“那個時候，一縷很小的小火苗來到寒光珠的冰魄幻界把我喚醒，它是那無盡寒冷中唯一溫暖，不忍那溫暖消失，不停地爲小火苗送去靈力，想讓那縷幼火一直存在不息不滅。”
原來是他一直在保護自己。
原來在那個時候的自己就該消失，是他不允許。
神尊：“可是那麽拼命救它，小火苗還是一次次被息滅，或許是想改變現狀的渴望太強烈，所以才成就了現在的本尊。”
忽然想起寂寞紅紅說過，神尊的存在是爲混沌界而生，但沒人知道最初起因卻是爲了救鳳凰。
神尊：“本尊生來就是爲這混沌蒼生，身殒是必然，你不用再尋找，那個殘魂也一定不是本尊。”
“怎麽可能不是你的魂魄！”
“不是。”
那你的殘魂在哪裏？”
“……”他無奈，神情比自己更茫然。
但是好不容易重回過去，必須要弄清楚，“即使沒有殘魂，執念也會慢慢轉化爲你的魂魄，可是鳳凰等了萬年都沒能找到你的殘魂，你到底去了哪裏？”
他依舊很茫然，茫然了一會，又想起一件事，他問：“你怎麽會來到這裏？”
或許是太渴望所以才會回到過去吧，“先不說這個，如果你沒有魂魄，那能量參裏的魂魄是誰？”
神尊：“能量參的魂魄當然是能量參。”
不可能！
絕不相信是這種結果，隻信鳳凰自己的判斷，如果是因爲他不想看到鳳凰才如此說，那就複活他之後永不相見吧。
雖然那能量參曾是紅紅的分身，但是小參已經死了，分身死了自然會回歸本體，而現在還留在能量參裏的魂魄一定是被紅紅囚禁的神尊。
那魂魄與神尊一個模樣也是白衣白發，怎麽可能弄錯。
想到寂寞紅紅，張口就想告訴他，是寂寞紅紅害他殒命還把他囚禁在能量參裏，但是話到嘴邊卻又猶豫。
可是，半截小參曆無數春暖花開都未曾生出葉芽，一想到他最後連植物都做不成，就再也不能淡定，怎麽能讓他成爲植物，既然自己能回到過去，就一定可以救他。
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他，絕不能讓他淪落到連植物都做不成，“一定可以改變這一切，現在鳳凰回來了，就不會讓那些事發生。”
神尊：“本尊宿命沒有人能改變。”
“如果不讓洪荒破碎呢？”
“這也隻有本尊才能做到吧。”
“那還不一樣得付出生命…”
他不以爲然，打斷，“天道都改變不了的事，你一個魂能做什麽，說點别的吧。”
哪有心情聊無關之事，如果又一次看着他殒落，隻會更痛苦，總之絕不放棄希望。
“洪荒不會那麽容易破碎。”
“？？”
“而是人力所爲。”
“誰？”
“寂寞紅紅。”
“他爲麽如此做？”
誰知道爲什麽，“既然知道了症結所在就有轉圓餘地，尊上打算怎麽做？”
他略默片刻才道：“殺了他。”
“尊上！”
“你要爲他求情。”
“是，此事并非不可調和。”
“那你可知他曾惡意奪舍本尊。”
“什麽！他怎麽敢！”
神尊：“也是那時才知本尊并沒有三魂七魄，否則難免不會被奪舍成功。”
這消息太過于震驚了，一時愣在當場好半天才有反應，“可是他自己也不差爲何還要奪舍尊上？”
他歎了口氣才又道：“起初也不甚明白，如果本尊隻是一個分身，一切也就說的通了。”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
“你蘇醒了靈智你就是你自己！”
“……”
“有個人意志就不是分身。”
“本尊沒有魂魄心髒還能是自己麽。”
怎麽會這樣？想替寂寞紅紅說情都張不開口，畢竟他想要的是神尊的命，雖然鳳凰承他人情恩重如山，但是尊上并不欠他，既然神尊決定出手就必然會全力以赴。
“尊上，鳳凰知道有一個地方定能困住寂寞紅紅，隻要把他困住就不存在任何威脅。”
神尊：“以前不清楚這些才允許他在本尊面前晃悠，不殺了他，如何才能補全本尊缺失的魂魄與心髒，你不是想要本尊的殘魂麽，他不死，本尊就隻能是個沒有魂魄的殘缺之人。”
“……”無力勸阻，可還是想争一争，“也有可能是尊上錯了呢？即使是分身也不可能沒有魂魄啊，哪怕僅餘執念，鳳凰也能在未來世界把尊上複活，請求尊上收回決定。”
忐忑說完也沒從他臉上看出什麽情緒，“尊上！鳳凰求尊上看在那麽多年友誼情分上給他留有一線生機。”
神尊：“他的生機就是本尊的終結，你讓本尊不敢相信這話會是從你的口中說出來。”
“……”看來隻能期望如在幻境一樣無論多嚴重傷他都會不死不滅。
“咦，竟然睡着了？”
小鳳凰的聲音打斷談話。
她睡醒揉了揉眼睛，“奇怪怎麽會趴書桌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小丫頭迷迷糊糊，看到神尊的目光陡然完全清醒，“對不起，對不起，不小心睡着了，這就走，鳳凰馬上就走，絕不打擾尊上閉關。”
她說着話一溜煙竄了出去，接着場景也是一閃，立刻換了個地方。
郁悶，就這樣決定了寂寞紅紅的生死嗎？
而小鳳凰一路上都非常高興，這是她第一次犯了錯沒有被訓斥。
自己隻能一步三回頭的跟着，盡管後面什麽也望不見，還是非常想回頭看一看。
他說，以後他不在的時侯要好好照顧自己，他是在擔心自己嗎？所以才會一遍又一遍叮囑?
曾經隻知道貪玩，從沒想過太多，重回到過去修複了記憶才發現，竟也有如此諸多被感動到可以落淚的細節。
無憂無慮的小鳳凰快樂的轉圈起舞，飛凰和飛雲也被她的快樂感染，嚷嚷着要出來玩。
于是，又多出兩個小家夥一起在空中騰雲駕霧喜鬧，笑聲清脆如天籁。
飛雲一身耀眼護體金光結界，如果沒有那一層金光就像長了腳爪的白雲飄來遊去。
而飛凰極爲豔麗，也是一身耀眼金光，千條萬道光芒使日月失輝，不知道是不是在鳳凰丹田育養了太久的原故。
兩小隻飛着飛着轉眼成了兩個可愛小女孩，笑聲甜美。
自己也丢開煩亂的思緒，心情飛揚，随着她們的快樂而快樂。
幾乎已經遺忘，原來曾經的自己也是那樣快樂天真爛漫。
正高興着，飛凰與飛雲突然驚慌失措，又隐藏進小鳳凰的丹田，說契約者要帶走她們。
小鳳凰大怒，兩小隻已經與她契約，誰敢與她搶？不過，敢來搶肯定也不容易對付，她首先想到尋求庇護的人已經閉關，思來想去也隻有去找寂寞紅紅商量對策。
“不要去！”
自己跟在後面呼喊，但是，除了神尊沒人能看到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魂，小鳳凰根本聽不到。
又是場景一閃，很快換成另一個地方。
小鳳凰着急，兩小隻年幼也表達不清楚，唯自己知道是她們的另一半聞聲尋來。
如果當初太度不那麽強硬，也就不會發生以後把她們丢棄孤苦無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