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形勢瞬息萬變,戰機稍縱即逝,參戰部隊的指揮系統往往決定着一場戰役的勝負。
非常不幸的是,遠征軍的指揮系統與高效完全沾不上邊。
三月十四日夜,杜長官提出了“同古攻勢作戰構想”,并于史迪威将軍和亞曆山大将軍達成了共識,可是,直到三月二十一日深夜,史迪威将軍才從重慶飛回緬甸,且不說“同古攻勢作戰”已經變成了“同古防禦作戰”,就算“同古攻勢作戰”得到了委員長的批複,也不可能達到杜長官的預期目标了。
因爲,就在三月二十一日這一天,日寇第五飛行集團以戰鬥機一百零二架、轟炸機七十七架輪番轟炸了馬圭英軍空軍基地,擊毀戰機二十八架、擊傷戰機二十九架,英軍在緬甸地區的空軍已完全喪失作戰能力。
日寇取得制空權,随後對中央鐵路上的曼德勒、平滿納、同古等要地展開了大轟炸,并摧毀了曼德勒至同古間的交通線路。
至此,遠征軍向同古一線集結變得異常艱難,杜長官在“同古攻勢作戰構想”中提出的“第五軍主力部隊在一周之内完成向同古一線集結并發動反攻”的設想,幾乎再無實現之可能。
三月二十二日,日寇第五十五師團主力進至同古一線,兵分多路,從皮尤河、良赤道克、巧背、開威布威、坦賓、屋墩等地同時向同古城突破,同古之戰已陷入白熱化。
戰至深夜,日寇收兵,槍炮聲盡散,第二百師官兵雖拼死維持住了防線,并擊斃日寇橫田大佐以下千餘人,但己方也陣亡了黃行憲上校、曹成、黃景升中校及以下将士三百多人。
而根據史迪威将軍簽發的“第一号作戰命令”,第五軍新編第二十二師和第九十六師依舊在曼德勒集結,歸史迪威将軍親自指揮,以作機動……杜長官掌握的第五軍直屬部隊也都布置在曼德勒至平滿納一線各處要隘。
至此,駐守同古一線的第二百師已經陷入孤軍奮戰的境地。
彎月初現,夜色朦胧,第二百師同古橋東司令部裏燈火昏暗,一衆參謀将佐形色匆匆,神情凝重,各處戰報經過分析彙總,一一呈報于戴師長案前。
沉默地看完所有戰報,戴師長的神色愈發凝重,輕輕地擡起頭來望向了董參謀長,“傳令全師各級軍官指定第一、第二代理人!”
“是!”董參謀長心中一凜,連忙允諾,匆匆而去。
在戰時指定代理人的做法自淞滬會戰時便屢見不鮮了,董參謀長自然明白明白其中的含義……主官戰死,副官代理,副官戰死,下級軍官代理……部隊不打光,戰鬥不息!
見董參謀長傳令去了,戴師長拿出信紙慢慢鋪開,取下了筆帽,伏案疾書起來。
荷馨愛妻如見:
餘此次奉命固守同古,因上面大計未定,其後方聯絡過遠,敵人行動又快,現在孤軍奮鬥,決以全部犧牲,以報國家養育!爲國戰死,事極光榮,所念者,老母外出,未能侍奉。端公仙逝,未及送葬。你們母子今後生活,當更痛苦……
這一夜,戴師長寫下遺書,以示死戰不退之意。
史迪威将軍獲悉深受感動,即刻将新編第二十二師和第九十六師的指揮權交回給杜長官,杜長官随即命令兩師緊急開赴同古前線,奈何,曼德勒至同古的主要交通線已被日寇炸毀,其間又有三百二十公裏的路程,短時間内根本無法抵達。
三月二十三日,日寇在炮兵、戰車兵及航空兵的掩護下集中兵力猛攻同古正面鄂克春陣地,激戰至深夜,陣地已數度易守,第二百師将士死傷慘重,仍然拼死維持住了陣線……日寇戰報之上出現了“自入緬以來第一次與頑敵遭遇”、“使進攻受挫”、“使指揮陷入混亂和苦戰”等詞句。
正面防線久攻不下,日寇改變了進攻策略。
三月二十四日,日寇以一一二聯隊主攻正面防線,以一四三聯隊自第二百師右翼陣地迂回至同古城西北十餘裏處的克永岡機場,輕易奪取了由少量英軍和第五軍直屬工兵團一部防禦的克永機場。
同時,以騎兵聯隊附一個中隊迂回至第二百師左翼陣地,沿錫當河谷向同古東北方向進攻,但遭到頑強抵抗,進展緩慢。
至此,第二百師三面被圍,被迫放棄外圍陣地,退守同古城中。
二十五日拂曉,日寇步炮空聯合自三面圍攻同古,第二百師官兵雖奮勇抵抗,但同古局勢已岌岌可危。
同日,委員長緻電參謀團及遠征軍:“侵緬之敵似有以主力向同古、曼德勒進攻之企圖。我軍目前當以第五軍第二百師、新第二十二師及軍直,在同古、平滿納間與敵做一次會戰……”
根據委員長的指示,第五軍于當晚下達了轉移攻勢的命令:“軍以擊破當面敵人、收複仰光爲目的,即以到達之部隊實行反包圍之攻擊,将敵壓迫于錫當河西岸、喀巴溫河南岸地區殲滅之……”
可是,命令剛剛下達,日寇便以九十餘架戰機再次轟炸了平滿納及平滿納通往同古的鐵路,緻使平滿納全城大火,車站被毀,各增援部隊受阻,新編第二十二師隻得徒步南下,前鋒部隊終于在二十七日抵達永克岡一線構築工事,阻擊敵一一二聯隊北上之敵。
至此,六十六團沒有接到任何新的命令,依舊駐守在雜澤,奉命警戒卑謬方向。
各處防禦工事裏,衆将士都在磨刀擦槍、嚴陣以待。
三月二十八日又是一個晴天,吃過午飯,醫護排的營地裏一片忙碌,醫護排的女兵在燒火打水,補給連的将士在搬運鹽巴和幹藥材以及新采集的各色草藥。
緬甸地處熱帶,山林密布,加之氣候溫暖濕潤,以緻于瘴氣彌漫,蚊蠅肆虐,各色毒蟲遍地,即使六十六團現在身處緬南平原地帶,也深受其苦。
早在入緬之前,六十六團便準備了大量的鹽巴、幹艾草,入駐雜澤以後又采集了一些藥草,此時正在按照李四維的想法準備熬制藥膏。
螞蝗怕鹽,蚊蠅怕艾草……但是,将這些東西混合到一起究竟有多大的效果,李四維也不清楚,直到此時又在緬甸土著的指導下采了好些又驅逐毒蟲功效的本土藥材,才開始試制藥膏。
李四維在一旁靜靜地看着醫護兵和補給連的兄弟們在忙碌,心中不免有些緊張。
“四維,”甯柔輕輕地走了過來,聲音溫柔,“你不用在這裏看着,我記着你的話呢!”
“對,”伍若蘭也走了過來,俏臉上滿是自信的神色,“俺也記着……要是熬的不行,那就直接取汁!”
“好吧!”李四維笑呵呵地望着兩個女人,“我先去前哨陣地上看看,也不知道特勤連今天的收獲咋樣了!”
說着,李四維便帶着劉天福匆匆走了。
前哨陣地自然交給了特勤連和直屬連,直屬連在西南面,特勤連在東南面,這些天同古戰事正酣,李四維雖然沒有接到增援的命令,卻也不能窩在陣地上不幹事啊!
于是,直屬連加強了對卑謬方向的警戒,特勤連也不斷地向同古方向進行着搜索警戒,但是,幾天下來,還沒有在搜索中遭遇到日寇的滲透部隊。
緬甸三月底的陽光已經十分灼熱了,李四維和劉天福策馬而來,抵達雜澤東南面的前哨陣地上時,都已汗濕衣襟了。
特勤連的前哨陣地設在一處矮嶺之上,嶺上是一片密林,嶺下是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對岸是一片平坦的荒野,一條大道直通同古方向。
“團長,”看到李四維過來,正在巡視崗哨的孫大力連忙迎了過來,大黑臉上已是汗如雨下,但一雙眸子已然神采奕奕,“老道剛剛回來了,說是新編第二十二師的援軍已經和小鬼子的前鋒部隊交上了火,看來同古不會丢了!”
“哦?”李四維心中一喜,連忙跳下馬來,“是二十二師的主力部隊嗎?”
“呃……”孫大力一滞,讪讪而笑,“這個……我還真不知道,老道也沒搞清楚,隻說遇到了二十二師向西面偵查的兄弟。”
“哦,”李四維略顯失望,把馬缰交給了劉天福,往戰壕裏走去,“連裏的士氣咋樣了?”
當兵苦,在戰争年代當兵更苦,打起仗來朝不保夕,守在這荒郊野嶺也有遭不完的罪,白天酷熱難當,夜晚蚊蠅肆虐難以安睡。
“還成,”孫大力連忙跟上,“兄弟們都還能堅持得住,隻是……這林子裏的蚊蟲太厲害了,昨天晚上用艾草熏了一夜,還是睡不成覺!”
“還成,”孫大力連忙跟上,“兄弟們都還能堅持得住,隻是……這林子裏的蚊蟲着實太厲害,一連用艾草熏了幾夜,還是熏不走,兄弟們昨晚又沒睡成覺!”
在武漢會戰期間,六十六團進入大别山區,一直用艾草熏蚊子,效果也還不錯,隻是到了緬甸,這一招的效果已大不如前了。
“再堅持幾天吧!”李四維輕輕地歎了口氣,“同古的戰鬥應該快結束了!”
“快結束了?”孫大力一怔,變了臉色,“團長,你的意思是……同古守不住?”
李四維輕輕地點了點頭,“我們早在開戰以前便失了先機,現在援軍主力被阻于平滿納一線,隻靠第二百師的兄弟……難哦!”
嶺下是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對岸是一片平坦的荒野,一條大道直通同古方向。
,老道也沒搞清楚,隻說遇到了二十二師向西面偵查的兄弟。”
“哦,”李四維略顯失望,把馬缰交給了劉天福,往戰壕裏走去,“連裏的士氣咋樣了?”
“還成,”孫大力連忙跟上,“兄弟們都還能堅持得住,隻是……這林子裏的蚊蟲太厲害了,昨天晚上用艾草熏了一夜,還是睡不成覺!”
特勤連的前哨陣地設在一處矮嶺之上,嶺上是一片密林,嶺下是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對岸是一片平坦的荒野,一條大道直通同古方向。
,老道也沒搞清楚,隻說遇到了二十二師向西面偵查的兄弟。”
“哦,”李四維略顯失望,把馬缰交給了劉天福,往戰壕裏走去,“連裏的士氣咋樣了?”
“還成,”孫大力連忙跟上,“兄弟們都還能堅持得住,隻是……這林子裏的蚊蟲太厲害了,昨天晚上用艾草熏了一夜,還是睡不成覺!”
特勤連的前哨陣地設在一處矮嶺之上,嶺上是一片密林,嶺下是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對岸是一片平坦的荒野,一條大道直通同古方向。
,老道也沒搞清楚,隻說遇到了二十二師向西面偵查的兄弟。”
“哦,”李四維略顯失望,把馬缰交給了劉天福,往戰壕裏走去,“連裏的士氣咋樣了?”
“還成,”孫大力連忙跟上,“兄弟們都還能堅持得住,隻是……這林子裏的蚊蟲太厲害了,昨天晚上用艾草熏了一夜,還是睡不成覺!”
特勤連的前哨陣地設在一處矮嶺之上,嶺上是一片密林,嶺下是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對岸是一片平坦的荒野,一條大道直通同古方向。
,老道也沒搞清楚,隻說遇到了二十二師向西面偵查的兄弟。”
“哦,”李四維略顯失望,把馬缰交給了劉天福,往戰壕裏走去,“連裏的士氣咋樣了?”
“還成,”孫大力連忙跟上,“兄弟們都還能堅持得住,隻是……這林子裏的蚊蟲太厲害了,昨天晚上用艾草熏了一夜,還是睡不成覺!”
特勤連的前哨陣地設在一處矮嶺之上,嶺上是一片密林,嶺下是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對岸是一片平坦的荒野,一條大道直通同古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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