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七章擺茶和請吃

下午的時候,李四維在江城爲給老爺子挑禮物糾結了半天。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李四維根本連把禮物拿出來的機會都沒有,便已被溫情融化。

望着老爺子那略顯蹒跚的腳步,李四維心中又是一酸,爹也老了……

“爹……”

李四維還沒從老爺子的背影上移開目光,一個稚嫩的童聲就響了起來。

“千生,”

李四維又怎能忘記那個聲音,連忙循聲望去,就看到了門邊那個扶着門框的小小身影。

“爹……”

得到了回應,好似受到了鼓勵一樣,千生又大聲地叫了起來,拖着長長的餘音,小小的臉兒上笑容璀璨,邁開小腿就要翻過門檻。

老爺子在門後回過頭來,靜靜地看着這一幕,一張飽經滄桑的臉早已樂開了花。

“快去接着,”老太太連忙拍開了李四維的手,也笑眯眯地盯着千生那小小的身影,“這娃兒聰明得很呢!”

“爹……”

川東的民居有個特點,堂屋的門檻一般都有一尺來高,對于成人來說算不得什麽,但對于小小的千生來說卻難以逾越,吃力地翻上門檻卻不敢下來,隻能仰着小腦袋求助似地望着李四維,“爹,抱抱……”

“乖兒子,”李四維三兩步便搶到了門邊,雙手伸到了千生腋下,一下子将他舉了起來,額頭就湊了過去,輕輕地頂在了千生的小腦袋上,“可想死老子了!”

千生可能是被李四維的動作吓到了,怔了怔,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揮舞着小手就往李四維臉上摸去。

李四維把額頭緊緊地貼在千生的額頭上,任他的小手在自己臉上輕輕地摸着,眼圈卻已通紅。

“咯咯……咯咯……”

千生的小手在李四維的大臉上輕輕地摸索着,笑聲在夜空中飛揚。

衆人默默地看着這一幕,笑容漸漸地消失了,淚水已濕了眼眶。

“爹……”

又一個怯怯的聲音在門邊響了起來,安安從門後伸出了小腦袋,仰望着李四維,如瓷娃娃一般的小臉上滿是躊躇之色。

“安安,”李四維聽到安安的叫聲,輕輕地收回雙手,把千生抱在了懷裏,笑眯眯地沖安安走了過去,“乖女兒,記不得爹了?”

“爹,”安安的膽子好似大了一些,小臉上慢慢地綻開了笑容,那小眼睛彎成了月牙兒,沖李四維伸出了雙手,“抱抱……”

有人說每一個孩童的身體裏都住着一個精靈,随着年齡的增長,那一個個精靈被迫離去,隻留下了一個個或疲憊無奈或兀自逞強的靈魂。

清河集,廖黑牛家的宅子裏燈火通明,歡聲笑語四起。

客廳裏,酒菜齊備,老爺子、廖黑牛、占冉,還有四個半大小子圍在桌邊,三個長輩談在笑風生,四個半大小子卻一句話也插不上,老大一龍在一旁提壺斟酒,三個弟弟靜靜地陪坐一旁,聚精會神地聽着三個長輩叙話。

害怕老爺子擔心,廖黑牛每每被問及前線的事都撿痛快的說,倒讓四個半大小子聽得目光炯炯滿臉向往之色。

“爹,占叔,”老大一龍終于鼓起了勇氣,爲兩人斟滿了酒,又找來一隻杯子給自己也倒滿了已被,滿臉敬佩之色地望着兩人,“我敬你們一杯!”

廖黑牛笑容一僵,怔怔地望着一龍,慢慢地又綻開了笑容,“成!一轉眼,我兒子也長成大人了,這杯酒,老子得喝!”

“多謝爹,”一龍好似松了一口氣,連忙雙手舉杯一飲而盡,然後豎起了酒杯,亮出了杯底。

“好!”廖黑牛大贊一聲,舉杯一飲而盡。

“像團長!”占冉也贊了一聲,舉杯一飲而盡。

“一龍,”一龍又提起了酒壺,廖黑牛卻依然攥着酒杯,靜靜地望着一龍,神色中加紮着一絲愧疚,“這些年……辛苦你了!”

“爹,”一龍提着的酒壺一抖,連忙搖頭,“兒子不辛苦……”

“一龍,”廖黑牛依舊靜靜地望着一龍,“老子曉得你辛苦,但這辛苦也是應該的,哪個喊你是廖黑牛的兒子?”

說着,廖黑牛勉強一笑,“聽說你當了慶雲堂的舵把子?”

“嗯,”一龍神色一緊,連忙解釋,“盧大爺……”

“好,”廖黑牛點了點頭,哈哈大笑,“你比老子當年有出息!老子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還隻是忠義堂的執法老幺呢!”

“爹,”一龍面色一紅,連忙賠笑,“青雲堂哪裏能跟忠義堂比哦?兒子就想聚些兄弟在身邊,免得别人欺負我們家……”

“嘭!”一旁的占冉将酒杯狠狠地一頓,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大侄子,你說是哪個狗日的敢欺負你們?”

說着,占冉一摸腰間的盒子炮,殺氣騰騰,“俺現在就去……”

占冉手上可沒少沾血,一怒之下頓時吓了幾個半大小子一跳。

“龜兒的,”廖黑牛笑呵呵地一擺手打斷了占冉,“坐下,先坐下……”

“團長,”占冉一梗脖子,“你在前面和小鬼子拼命,别人卻在屋裏欺負你家……”

“坐下,”廖黑牛一拽占冉的胳膊,将兀自一臉不甘的占冉拉了回去,笑呵呵地望向了一龍,“明天去跟盧大爺說,我中午請他們在慶雲樓喝茶!”

袍哥時常都會聚在一起喝茶,幫會之間有了矛盾也會先找個茶樓,擺上茶陣,講講禮……這叫先禮。

“爹,”一龍神色猶豫,“你和占叔剛回來,一路勞……”

有“禮”自然就有“兵”,一龍覺得自己這個老爹和占叔去了,怕是直接就要演兵!

“龜兒的!”廖黑牛一瞪眼,“老子喊你去你就去!忠義堂雖然沒了,但是,你爹的話在清河集卻還有些份量!”

廖黑牛準備擺茶,李四維也準備請吃。

四方寨,李家老宅燈火通明,堂屋裏歡聲笑語不絕于耳。

堂屋裏燈火溫馨,桌上杯盤狼藉,飯已足,酒已飽,衆人趁着酒性談笑晏晏,千生和安安卻一左一右地站在李四維兩旁的椅子上,扶在桌邊對着面前的糖果大塊朵頤,兩張小臉上也是眉飛色舞。

“爹,”說着說着,李四維突然笑容一斂,神色猶豫起來,“明天我想辦幾桌酒席請寨子裏的鄉親們聚一聚……”

“嗯……”老爺子的笑容也消失了,神色沉重起來,沉吟着,“爹雖然沒有打過仗,卻也曉得打仗就難免會死人……你的想法,爹明白,可是,人……已經死了……爲打國仗死的死得不屈!”

說着,老爺子強自一振精神,目光炯炯地望着李四維,擲地有聲,“爹其他的也幫不上你,不過,隻要爹還有一口吃的,就不會讓寨子裏有一個人挨餓!”

“爹……”

李四維心中一顫,艱難地張了張嘴,卻已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老爺子這是在幫李四維還債啊!

“團長,”劉天福笑着岔開了話,聲音裏卻帶着濃重的鼻音,“俺們還要去打拱豬子呢!”

“對,”李四維連忙點頭,沖老爺子和李乾勉強笑了笑,“爹,大哥,我們先去打拱豬子了……打兩頭回來正好做酒席呢!”

“老四,”老爺子連忙擺手,“去不得,去不得……我讓你二哥明天買兩頭肥豬回來。”

“是啊,”李乾也連忙點頭附和,“爹說得對,又不是莫得,冒那個險幹啥?”

“莫事,”李四維站了起來,笑着拍了拍腰間的盒子炮,“有它呢!”

“殺,殺,殺……”

老爺子和李乾還沒有搭話,站在李四維右邊椅子上的千生卻已望着李四維腰間的盒子炮喊了起來,小臉上滿是興奮的神色,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也亮得發光。

“呃……”

衆人都是一愣,接着轟然大笑起來。

“殺,”

千生見衆人發笑,頓時就有些不服氣地伸出小手去抓李四維腰間的盒子炮,小嘴裏還在争辯着,“殺……”

“傻兒子,”李四維連忙掏出盒子炮放在了千生面前,看着千生滿臉欣喜地伸手去抓,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槍……槍……”

“亢,”

千生雖然抓不起面前的盒子炮,但還是滿臉興奮地學着,“亢……”

“亢,”

左邊的安安雙眼放光地望着千生面前的盒子炮,躬着身子,伸出小手想要去抓,小臉上笑容燦爛,“哥哥,亢,亢……”

李四維連忙扶住了安安,把他放到了右邊站穩,讓她能夠到那支盒子炮。

一支盒子炮三斤多,對于久曆戰陣的人來說,小巧輕便,但對于兩個娃來說卻是又大又沉,任他們如何也拿不起來。

老爺子和李乾卻是吓了一跳,嗔怪地望着李四維,“快拿開,這麽小的娃咋能耍哪個?”

“呵呵……”李四維讪讪一笑,連忙伸手拿起了盒子炮就往槍套裏插。

“亢,亢……”

兩個娃的視線順着盒子炮消失的軌迹落在了李四維腰間,連忙擡頭眼巴巴地望着李四維,焦急地喊着。

“乖,”李四維連忙俯身,輕輕地摸着兩個娃的小腦袋,“爹給你們打拱豬子去……”

蓮花山地處巫山東麓,西南面雖是小河良田,但東北面卻是深山老林,倒藏着不少野物,而拱豬子是其中對莊稼危害最大的一類。

小一點的拱豬子并不可怕,還時常淪爲鄉民們的盤中美餐,但大一些的拱豬子卻是皮糙肉厚,力大無窮,每每遇到了,鄉民們也隻會吼叫着将它們趕跑。

所以,德哥過來接到李四維和劉天福時,雖然已經知道他們有槍,但依舊小心地囑咐了一句,“老四,劉兄弟,看那蹄印子,來的家夥肯定不小,要是讓他們跑進了林子裏,你們可千萬不能追啊!”

“是啊,”李乾不放心,也提了根棍子跟了過來,聞言連忙附和,“老人都說,進了林的拱豬子比虎還兇呢!”

“放心吧,”劉天福嘿嘿一笑,“俺們特勤連的兄弟進了林子也不比老虎差!”

“走吧,”李四維一樣手裏的盒子炮當先就順着田埂往東面摸去。

劉天福連忙跟上,李乾和德哥隻得苦笑着跟了上去,隻能默默地祈禱着……拱豬子啊,你們可别來太多啊!

世事往往便是如此,怕啥來啥!

夜風在苞谷地裏輕輕地蕩漾着,驅散了暑氣,月涼如水,四人分兩路南北相距百十米,悄悄地向東面摸去。

一直走到了莊稼地與山林的結合部,兩路人馬都沒有發現動靜,隻得摸到林子邊緣尋了隐蔽處藏身,靜待不速之客的到來。

等待是件令人煩躁的事,但對于李四維和劉天福而言卻已習以爲常,倒是,李乾和德哥先有些不耐了,但看着兩人都是一臉專注地盯着林子邊緣,還是忍住沒有作聲。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溜走,月亮慢慢爬上了中天,又悄悄地隐入了雲層之中。

“來了,”劉天福突然揮盒子炮,滿臉興奮地沖向了十餘米外的山坡。

“劉兄弟……”

李乾和德哥都是大驚,全聽見李四維一揮盒子炮也跟着沖了出去,隻留下了一句,“你們就在這裏等着!”

望着劉天福和李四維一前一後地消失在了夜色中,李乾和德哥一咬牙也揮着棒子追了出去,可是,才跑了三五米,便聽得林中陡然傳出一聲槍響,“砰……”

“嗷……”

緊接着便是一聲凄厲的長嚎!

“狗日的,”劉天福的怒吼聲随即響起,同時又是“砰”的一聲槍響,李四維的吼聲也響了起來,“包抄……”

“快,”

李乾和德哥聽得大驚,連忙揮着棒子沖了上去。

“砰……砰……砰……”

槍聲不斷響起,加紮着拱豬子的慘嚎,“嗷……嗷……嗷……”

“呼……呼呼……”

夜風在耳畔響起,兩人沖得更快了。

“小心……”

剛充進林中,便聽得前方響起了李四維的大吼聲。

“嗷……嗷嗷……”

槍聲沒有響,但野豬的好叫聲卻響了起來,依舊中氣十足,卻隐隐透着一股怒意,一絲不甘。

兩人慌忙循聲沖了過去,卻差點被一個倒在林中奄奄待斃的拱豬子絆倒在地。

“嗷……嗷……”

那拱豬子的嚎叫聲漸漸低落,兩人也跌跌撞撞地沖了過去,可是,當他們看到眼前的景象之時,卻是驚得怔立當場,目瞪口呆。

“嗷……嗷……”

一頭五尺來長的拱豬子被死死地壓在地上,四蹄亂蹬,卻如何也掙不脫壓在自己身上的大漢,嚎叫聲卻是越來越若。

“嘭嘭嘭……”

劉天福揮着拳頭狠命地朝豬頭上砸着,一拳一拳又一拳。

李四維靜靜地站在一旁,手中的盒子炮已經換成了漢陽造制式刺刀,雙眼緊緊地盯着那頭死命掙紮的野豬,閃爍着冰冷的光芒,猶如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

“快幫忙啊!”

李乾和德哥終于反應過來,沖李四維焦急地吼了一嗓子,揮着大棒就要往上沖。

“先……先莫動,”劉天福拳頭還在狠命地砸着,氣喘籲籲地大笑着,“俺好久都沒……沒這麽痛……痛快了……”

兩人腳步一僵,卻聽李四維呵呵一笑,“回去多找幾個人來擡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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