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七章小鬼子退了

殘陽如血,嶽家嶺上早已屍骸堆疊,血流成河了。

“哒哒哒……”

“砰砰砰……”

槍聲依舊在響着,卻已低落了許多!

“砰……咔……”

長槍的子彈打光了,李四維手中的盒子炮也傳出了空響聲。

“狗……狗日的……”

李四維聲音沙啞,把盒子炮往腰間一插,俯身就去撿長槍,雖然子彈打光了,卻還有刺刀!

“團長,”馮振義癱坐在戰壕裏,小腹上血流潺潺,草草纏上的衣襟已經被鮮血浸透,手中還緊緊地攥着信号槍,緊緊地望着李四維的後背,眼中透着深深地疲憊,“放嗎?”

“放!”李四維抱着刺刀,靠在戰壕裏喘着粗氣,“紅……色彈!”

“好!”馮振義連忙去摸手邊的彈藥盒,手卻顫抖得厲害。

“給我,”李四維連忙撲了過去,翻出一顆紅色信号彈,就去奪信号槍,“振義,你得回去……”

“不回了!”

馮振義把信号槍松開,眼中浮起一絲笑意,“醫護排早就莫得藥了……要死,俺也要死在戰場上,舒坦!

“龜兒的!”李四維罵了一句,眼中卻有笑意,“死不了!死不了……”

“砰……”

說着李四維一擡槍口,扣下了扳機。

“咻……”

一枚信号彈沖天而起。

“嘭……”

信号彈在天空炸出一團紅光,比那夕陽還紅,比那鮮血還要紅!

“八嘎!八嘎……”

小鬼子的陣地上,一衆軍官望着嶽家嶺上炸出的紅光,都忍不住忿忿地罵了起來。

又是信号彈!

長野大佐沒有罵,隻是怔怔地望着那團漸漸消散的紅光,面色鐵青,眉頭緊皺。

“大佐……”

衆将紛紛望向了長野大佐,神色猶豫,“天色已晚……”

長野大佐一掃衆将,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個字,“撤!”

自開戰以來,長野聯隊已經傷亡慘重,今日糾集殘部來攻,又久攻不下,打到此時,所部也不過千餘疲憊之士,再打下去,勝負難料啊!

更何況,那信号彈的确讓他摸不清虛實,萬一……又有詐呢?

戰壕裏,馮振義也在擡頭望着那團紅光,“團長,你又讓小鬼子去猜啊……”

“錘子!”李四維把信号槍往馮振義手裏一塞,端起長槍就往戰壕邊撲去,嘶吼着,“兄弟們,堅持住,小鬼子就快完了……”

“撤了……”

李四維話音未落,戰壕裏便響起了驚喜的吼聲,“狗日的撤了!”

“撤了?”李四維定睛一看,果然便見硝煙彌漫的山腰上小鬼子嗷嗷叫着調了頭,頓時一怔,“狗日的,真撤了!”

說罷,李四維連忙又縮回了戰壕裏,往馮振義撲去,“狗日的,早不撤晚不撤,偏偏這個時候撤!”

罵着,李四維連忙又拿起信号槍,裝了一枚綠色信号彈,沖天便是一槍。

馮振義看得滿臉疑惑,“團長,咋了?”

“狗日的,”一絲苦笑爬上了李四滿的嘴角,“老子該早些發信号的……一營和騎兵連這個時候過去怕是占不到便宜了!”

一營和騎兵連一直在張裕陣地待命,爲的就是給小鬼子緻命一擊,可是,戰機啊……總是稍縱即逝!

“哒哒哒……”

戰馬奔騰,騎兵連剛剛沖出張裕村,卻有兄弟叫了起來,“信号彈,嶽家嶺方向又有信号彈……”

富察莫爾根連忙扭頭望去,一看之下慌忙下令,“行動取消,行動取消……”

“希津津……”

衆将士連忙收缰勒馬,動作整齊劃一。

“咋搞的?”伍天佑也勒住了馬,一望富察莫爾根,滿臉疑惑,“命令咋變得這麽快?”

富察莫爾根也皺着眉頭,“阿克敦,你過去看看!”

“是,”阿克敦連忙答應一聲,一拉缰繩,調轉了馬頭。

衆将士連忙讓開一條路來,阿克敦策馬而去,如風馳電掣般消失在了山間小路上。

論騎術,阿克敦在騎兵連首屈一指。

嶽家嶺上,李四維趴在戰壕邊,舉着望遠鏡,緊緊地盯着小鬼子的陣地,慢慢地露出了笑容,“狗日的,真撤了!”

小鬼子的陣地上,一支支隊伍調頭上了西北面的山道,那條山道直通曲村。

“撤了好,”衆将士也都松了口氣,“撤了好啊……”

“快!”李四維連忙放下了望遠鏡,“先把傷員送回去……”

“啪嗒啪嗒……”

李四維話音未落,卻見仝澤輝帶着擔架隊從交通壕裏湧了出來,一個個滿身血污,神色疲憊,擡着擔架就往傷員身邊跑去,寬慰的聲音此起彼伏,“後生,俺們來了……來了,馬上就送你們回去……忍着啊!忍着啊……天殺的小鬼子!”

“唉,”李四維見狀輕輕地歎了口氣,一掃神色疲憊的将士們,輕輕地擺了擺手,“老鄉來幫忙了,我們就先歇歇吧!”

連番厮殺,哪個不累呢?

聞言,衆将士紛紛癱坐在了戰壕裏,掏煙的掏煙,罵娘的罵娘……各自都有緩解疲勞的辦法。

李四維也癱坐在了戰壕裏,摸出了皺巴巴的香煙,點上,狠狠地吸了一口,辛辣的氣息直入胸膛,精神卻爲之一振。

“團長,”阿克敦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氣喘籲籲,“咋的了……咋命令……”

“小鬼子撤了,”李四維擺了擺手,滿臉苦笑,“老子以爲他們還能撐一陣的……命令還是下晚了!”

爲将者最難的不是身先士卒,也不是與将士們同甘共苦,而是準确地把握戰機!

正如長野大佐錯失了攻陷嶽家嶺的機會一樣,李四維也錯失了絕地反擊的機會!

“撤了?”阿克敦連忙撲到戰壕邊,往山谷裏望了一眼,忿忿地罵了起來,“狗日的,跑得咋這麽快?莫不是怕了?”

“對,”黃化嘿嘿一笑,“狗日的就是怕了……吃了這麽多虧,能不怕?”

“對,”衆将士精神一振,紛紛附和起來,“狗日的就是怕了!被老子們打怕了!”

這一刻,疲憊、傷痛、憤怒都一掃而空,隻剩痛快!

還有比把小鬼子打怕了更痛快的事嗎?

“對,”李四維把煙頭狠狠地往地上一扔,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精神抖擻,“搜集武器,清理工事,來日再戰……狗日的敢來,就把他們打痛了!”

“是,”衆将士轟然允諾,紛紛行動起來。

暮色中,嶽家嶺上頓時一片忙碌。

“阿克敦,”李四維略一沉吟,望向了阿克敦,“讓趙德柱把一連帶過來!”

“是!”阿克敦連忙答應,匆匆而去。

望着阿克敦的背影,李四維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後面的戰鬥會更加艱難啊!

“李團長,”仝澤輝帶着一個擔架走了過來,望着李四維的左腿,神色猶豫,“你說過……小鬼子已經退了……”

“仝大哥,”李四維讪讪一笑,“小鬼子隻是暫時退了……遲早還要來!”

“李團長,”仝澤輝望着李四維,一咬牙,“甯醫生讓俺跟你說……你要是瘸了,她可不會伺候你!”

“呃……”李四維笑容一僵,滿臉苦澀,“仝大哥,你給她說,我的腿沒事……這個時候,我真走不開!”

“可是……”仝澤輝四下一望,最終長長地歎了口氣,“李團長,你這個樣子真要不得!”

“是啊,”黃化連忙勸着,“團長,你先回去,小鬼子晚上絕對不回來!”

“對,”羅平安也連忙附和,“你先回去處理一下傷口,處理好了再上來……”

“好吧!”李四維點了點頭,一掃衆将,神色凝重,“都小小心些,越是這個時候……小鬼子越可能孤注一擲!”

“是,”衆将轟然允諾。

“快,擔架,”仝澤輝松了一口氣,連忙對身後的兩個老鄉擺了擺手,“快把李團長擡回去……再拖,腿就……”

“不用擡,”李四維連忙擺手,一瘸一拐地走了,腿雖然很痛,卻還能走路。

仝澤輝一愣連忙帶着兩個老鄉跟了上去,“李團長,要不得,要不得哦……”

“有啥要不得的!”李四維腳步不停,步履蹒跚地鑽進了交通壕。

“李團長這是何苦呢?”

翟參謀走了過來,滿臉唏噓,“我看到他自己取彈片,就那麽把手指伸進傷口去掏……狗日的,看得我心裏發毛呢!”

“唉,”黃化歎了口氣,摸出香煙遞了一支給翟參謀,“團長啊,他是放心不下兄弟們……不管在哪裏打仗,他都是這個樣子,想讓兄弟們看到他還在!”

“是啊,”衆将紛紛歎息,“他在,兄弟們心裏才有底……”

“哦,”翟參謀吸了一口煙,吐出一串煙圈,輕輕地點了點頭,“倒和高團長一樣呢!”

其實,經曆過大戰役的中層軍官大多如此,因爲,他們親眼見過比他們更高級别的将領在戰場上浴血拼殺的場景!

在大場,劉師長親率餘部收複失地,哪個軍官不是身先士卒?

在雨花台,朱旅長面對數倍之敵悍然親率部衆發動夜襲,胖團長死戰不退……

一幕幕早已深深地烙在了李四維的記憶裏,劉師長、朱旅長、胖團長……那麽多将領都能身先士卒不計生死,自己――昔日不過是一個大頭兵,又如何能貪生怕死?

不過,腿上的傷必須處理了,要真瘸了,以後怕是隻得像鄭三羊一樣呆在後方了!

醫護排早已人滿爲患,一衆醫護兵忙得腳不沾地……李四維在大門口看了一眼,轉身就要走。

“李團長,”仝澤輝連忙拉住了他,“你要走哪裏去?”

“仝大哥,”李四維滿臉苦笑,“醫護排太忙,我先回去看看兩個娃娃……”

說着,李四維聲音一顫“狗……狗日的,我當時還以爲……永遠都見不到他們了!”

仝澤輝手一僵,連忙松開了李四維,“他們現在俺家裏……”

當時的情況,他比李四維要清楚得多。

轟炸過後,他帶着擔架隊去救護傷員,親眼看到過團部大院的場景:兩顆大腿那麽粗的炮彈掉在院子裏,一顆正好掉在那座木屋門口……自己的老娘被扶出來的時候,腿都是軟的!

李四維一瘸一拐地往仝澤輝家裏去了,路過團部大院的時候,忍不住走進了大門,一望院中的情形,也是心中一寒。

大院裏,兩顆碩大的航空炸彈依舊靜靜地躺在院裏,默默地訴說着當時的兇險。

“團長,”盧鐵生從村中匆匆而來,看到呆立大門口的李四維,連忙拾階而上,往院裏望了一眼,滿臉後怕,“狗日的,幸好沒響,要不然……”

要不然,整個團部怕是已經蕩然無存了!

“鐵生,”李四維回過神來,喃喃自語着,“得把炸彈搞走……”

“團長,”盧鐵生一怔,滿臉苦笑,“我們哪裏搞得來?”

的确,這樣的大家夥,一不小心就要搞出事!

六十六團可莫得拆彈專家!

“狗日的,”李四維隻得忿忿地罵了一句,轉身往門外走去,“去團部!”

“團長,”盧鐵生神色一振,連忙把手裏的電報遞給了李四維,“就在今天上午,第二戰區已經對聞喜、绛縣一帶的日寇發動了攻擊,師長讓我部再堅守幾天……”

“哦,”李四維精神一振,連忙接過電報看了起來,笑容慢慢綻放,“好,好啊!老子就說了,我們不可能是孤軍奮戰嘛!快……把把消息傳到各部,給兄弟們吃顆定心丸!”

“是,”盧鐵生連忙答應,前頭帶路,“我這就安排人,多安排人,把消息傳下去,傳給每個兄弟……”

團部正巧也在仝澤輝家的大院裏,作爲村長,仝澤輝家的房子已經是全村最好的了,而且在這次轟炸中幸存了下來。

見到李四維回來,鄭三羊連忙迎了上來,滿臉愁容,“團長,其他的事都解決好了,可是……藥品是真搞不到!到處都在打仗……”

李四維輕輕地擺了擺手,轉身往屋裏走去,步履蹒跚,身影落寞。

事已至此,他也是無計可施,隻是苦了受傷的兄弟們了!

“團長,”鄭三羊這才看到李四維腿上的傷,連忙追了上去,一把扶住了李四維,“你咋受傷了?”

“莫事,”李四維輕輕地掙開了鄭三羊的手,勉強一笑,“你又不是不曉得……老子命大得很!”

衆将士一怔,哭笑不得。

“李團長,”仝大娘聽到動靜,從側屋裏走了出來,一見李四維,眼眶便是一紅,“你可算回來了,俺……俺差點就……對不起你了!”

“大娘,”李四維連忙賠笑,“你這是說哪裏話?兩個娃娃不是好好的,再說,小鬼子的飛機來了,哪個有辦法?算起來,是我累你們擔驚受怕了……”

說着,李四維往側屋望了望,“兩個小家夥兒在屋裏吧?”

“嗯,”仝大娘連忙點頭,“都睡着了,乖得很呢!當時,俺當時腿都吓軟了,兩個娃娃還睡得安穩得很……肯定是兩個膽大的,就像你們當兵的呢!”

“呵呵,”李四維露出了笑容,“大娘,我還有些事,等下再去看他們……”

說着,李四維轉身進了正屋,“三羊,進來說……鐵生,去幫我找點酒和布回來!”

團部的事得先處理,腿上的傷也得收拾一下……不能讓兩個娃娃看到老子這副狼狽的樣子!

鄭三羊連忙跟了進來,“團長,團部的問題就隻是藥品了……”

“藥品?”李四維歎了口氣,走到桌邊坐下,“糧食、彈藥、房屋……這些都是問題啊!”

鄭三羊一怔,神色黯淡,“糧食倒還能支撐下去,對岸也正在加緊運送彈藥,這兩天就該送到我們團了,房屋……隻有等打完了這一仗才能解決,兄弟們都在前線,老鄉也去了擔架隊……”

“嗯,”李四維皺眉沉吟起來。

“哇哇……”

正在這時,隔壁響起了啼哭聲,李四維眉頭一松,連忙站了起來。

“團長,快去看看吧!”鄭三羊見狀,露出了笑容,“兩個娃娃曉得你回來了,就醒了……”

“對,”李四維也露出了笑容,哪裏還顧得上處理傷口,一瘸一拐地就往門口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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