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長安親眼所見,特意趕回來報信兒的。”郁菡的眉宇間透出一股殺氣,雖未見她舞槍弄棒,但那般神色倒比刀子看着還讓人驚心,“楚寒衣此舉必是爲了報幾日前的仇怨,可是師父,您不是一直關着他嗎,他幾時逃走的?”
“是呀,幾時逃走的呢?”容茶蹙眉沉吟,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看來之前是小看了他,竟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叫他跑了。”
“師父咱們趕快去救師兄和琴窈吧。”
見郁菡說完就要走,容茶趕緊一把将人拽住,“我去,你留下。”
“師父……”
“楚寒衣連你師兄都抓了,想來你也去也不是他的對手,況你沒有武器傍身,實在太過危險。”容茶這一番話有真有假,不過目的隻要一個,那就是不能讓郁菡跟她一起去。
擔心說服不了她,容茶眼珠兒一轉,又說,“你得留下坐鎮瀛洲山,萬一楚寒衣跟咱們玩調虎離山怎麽辦?”
“這不是還有我呢嘛,我幫你們守着。”南極仙翁一拍胸脯,豪氣幹雲。
“呀!你還沒走呐?!”
“……”
他這麽一大坨她看不見啊。
“師父,仙翁說的對,這裏有他呢。”
“你過來,咱倆借一步說話。”容茶恨鐵不成鋼的拽着郁菡往旁邊挪了挪,“你是八是撒!他要是有那個戰鬥力和魄力還至于求咱們幫他去東海找仙棗!萬一楚寒衣率軍來攻,第一個跑的就是他!”
“要不你倆再借一步吧,我能聽見。”南極仙翁雙手環胸,忽然一副刻薄相。
“……”
這就有點尴尬了。
“嘿嘿”笑了兩聲,容茶毫不客氣的拉着郁菡走出了房間。
“這老東西方才管我要寶物,要是家裏沒個人看着,他還不得把山給我倒騰秃了。”
被容茶連蒙帶唬,郁菡這才打消了同她一起去的念頭,“那師父您一路小心,切記輸人不輸陣,害怕就将眼睛閉起來,可千萬别給人家下跪。”
“……知道了。”真是個貼心的小棉襖呢,微笑。
郁璃全程在窗邊聽着她們的對話,這會兒見容茶要走,他便放下抹布走了出去,“我與你同去。”
“乖,别鬧啊。”
“你才在鬧,哪有人出門不帶腦子的!”他指了指自己,意思明顯。
“……”
他是在罵她腦袋是擺設嗎?
“師父,大師兄說得對。”郁菡又補一刀,“您就帶他一塊去吧,遇到什麽事也好有個商量。”
容茶氣到哆嗦。
孽徒!
都是孽徒!
“事不宜遲,趕緊動身吧。”話落,郁璃拉着她就往外走。
“诶……不行,飛不了……”
“爲何?”
“白澤一次隻能帶一個人,超載扣分。”容茶一邊說着,一邊用腳輕輕踢了白澤兩下,後者配合的趴在地上不起來,悠閑的舔着爪子。
靜靜的看着容茶,郁璃像是在說“你可勁兒編,我看你還能編出啥花來”。
最終在他的注視下,她想起來之前白澤駝過他們不止一次。
“想起來了?”
“我一時記岔劈了。”容茶尴尬的笑笑,“不過那也還是飛不了。”
“這次又是爲何?”郁璃好脾氣的詢問。
“今天限号。”
白澤“……”
真的,它都聽不下去了。
這也太敢編了!
更讓白澤意想不到的是,郁璃居然信了,“既如此,那你們去吧。”
容茶還沒來得及高興呢,就聽他接着說,“我近來查閱瀛洲山的運營手冊,發現那上面記載瀛洲山下有不少馬匹,隻要付款便可供人驅馳,價錢根據距離決定,那銀錢會通過它們脖子上系的錦囊直接傳送回山上。”
郁璃後面說了什麽容茶沒注意,讓她意外的是,“付款碼”、“付款碼”原來是這麽來的。
“我騎馬前去,想來有個十天半個月也到了。”
“……一起吧。”她認輸了。
他又沒有法力傍身,她怎麽可能放他一個人出去晃悠。
萬一再遇上那有色心的,将他擄回家當個面首養着,那她事後還不得把腸子都悔青了。
騎上白澤,郁璃往它嘴裏喂了一塊小魚幹,高興得它“蹭”一下就飛了出去。
“還是原來的味道……”它搖頭晃腦的感歎,“你這手藝倒是沒忘下。”
聽這話的意思,它似乎不是第一次吃到郁璃做的小魚幹,容茶待欲細問卻發現不遠處的一個山頭妖氣彌漫,似煙非煙,似霧非霧,有萬道妖氣,直沖霄漢,煙霧中隐隐現出一座城池。
她估摸着,那便是楚寒衣的老巢了。
距離越近,妖氣便越是濃郁,熏得她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甚至隐隐感覺辣眼睛。
那已經不是“吃完韭菜餡餃子再來兩瓣大蒜的味兒”了,而是臭豆腐配藍紋芝士,頂風都能臭出二裏地去。
“那匾額上的字寫的是什麽?”她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鳳麟山化妖技校。”
“……”
容茶隻知此山茂林深處有一麟一鳳,麟在東山,鳳在西山,是以東面五百裏有獸無禽,西面五百裏有禽無獸,各守疆界光景,是謂“鳳麟山”,但她不知道這三個字如今竟成了楚寒衣的“注冊商标”。
這是明擺着剽竊她的創意外加搶生意啊。
拍了拍白澤的頭示意它下落,容茶警惕的看着四周,壓低聲音道,“你這身形太引人注目,就在外面等我們吧,有事我叫你。”
“嗯。”
“咱們走。”拉着郁璃偷偷摸摸的溜進了鳳麟山,容茶發現這裏和她想象一點也不一樣。
她以爲妖界之地必是畫風陰暗,烏煙瘴氣,誰知走進來竟别有洞天。
一路上看不盡的怪竹奇樹,觀不完的異草妖花,怪石縱橫,碧樹叢雜,倒也清雅。
不獨清秀幽僻,而且前面層岩峭壁,怪石攢峰,遠蜂重疊,錯錯落落,接連不斷。
果木極盛,鳥獸極繁,較之瀛洲山也毫不爲過。
唯一的缺點就是味兒太重了……
“嘿嘿,你抓不着、抓不着。”忽然,旁邊響起了孩童的嬉鬧聲。
“我一定能抓着你!”
聞聲,容茶心道這妖界還挺和諧的嘛,可待到她轉頭去看,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一瞬間凝固了。
耗、耗子!
“唔——”她下意識的要尖叫,卻被郁璃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
連帶的,一雙手也被他鉗制住。
鎖得死死的……
好在,那兩隻小耗子很快就跑到了别處去玩,否則再多一分鍾容茶都要掙開郁璃放大招了。
待到那兩小妖一走,她一邊拍着心口一邊對他說,“我告訴你啊,下次這麽虎的事兒你可别幹了,我在極度恐懼的狀态下是沒有分寸的,萬一不小心誤傷到你就不好了,所以下次遇到這種情況你趕緊跑。”
“你方才……是投鼠忌器?”他的眸子微微亮了幾分。
“當然了。”
他現在就剩一縷魂了,哪禁得起她折騰!
再動身往前走的時候,容茶沒再打頭陣,而是揪着郁璃的衣袖藏到了他後面,警惕的環顧四周,生怕再發生方才那般情況。
幾步之後,她聽到兩朵花說話了。
“你聽說沒有,大王從外面帶回來了一個男人,沒準兒好事将近了。”
“這麽大的事誰不知道啊,聽說那男人已有家室了,起初還不肯從了大王,大王一氣之下便将他的相好丢給底下的小妖了。”
“我還聽說呀……”
容茶和郁璃站在旁邊面面相觑,有點跟不上思路。
按道理來講,楚寒衣綁回來的人應該是郁錦和琴窈沒錯,可怎麽劇情差了這麽多呢?
視線落到郁璃的臉上,容茶心下大爲驚駭,“他該不會是将郁錦認作你了吧?!”
他本想說“不會”,那日在瀛洲山腳下便沒有認錯,如今自然更不會。可随即想想楚寒衣那個二呵呵的性格,郁璃薄唇微抿,眸色微暗的丢下了兩個字,“難說。”
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容茶不知又想起什麽,安慰的拍了拍郁璃的肩膀,“真要意外發生了啥你也别想不開,我覺得楚寒衣心裏最在意的人還是你,别人即使存在也一定是替身,看開點。”
“……”
她是不是誤會了?
擔心發生什麽超出掌控的事情,容茶不得不加快了腳步,運氣爆棚的摸索到了牢房去。
還未進去,她便聽到了裏面猙獰邪惡的笑聲。
是反派的畫風沒錯了。
“小娘子這雙眼睛長的還不錯……爲何要将臉遮着啊……”流裏流氣的話,語氣十分輕佻。
“叫聲哥哥,我們好給你吃好吃的。”
容茶在外面聽得暗暗鼓掌,心想就是這個節奏,狠狠的欺負她,讓她的小宇宙快快爆發。
隐藏着黑暗力量的鑰匙啊,請你在琴窈面前顯示你真正的力量,與你沒有約定的容茶跪求你,封印解除!
然後——
“偏将你的面紗摘下來!”小妖一号又開口了,“哈哈……你果然是個醜八怪……”
聽着他毫不留情的嘲笑,容茶暗暗給他加油。
就是這樣,繼續激怒她。
“我就知道你沒有我美!”得意到欠揍的話。
容茶?
嗯?
沒有他美?什麽鬼?
“不叫我們哥哥是不是不想吃好吃的?”反派二号接力,“想減肥啊,門都沒有!把嘴給她掰開,把那個最大的雞腿給她塞進去!讓她變胖,胖到仿佛肌肉懷孕了一樣!”
容茶what-are-you弄啥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