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外的難民沒有想到有一天幸福會來的如此的簡單,以至于當幸福砸在他們的頭上時讓他們都露出不敢相信的哭泣。
在這些難民最無助、饑餓交迫時,是王家村子的一碗米粥救了他們的一命。本以爲能有這一碗米粥,就已經是一種天大的幸運和感激。卻不想王家村居然還會接納他們,給他們修建房屋,讓他們的孩子在王家村那新修建的亮堂堂的私塾中一起上學。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可這哪裏是滴水之恩,簡直是再造之恩。
這一天,王家村收獲了一批比絕大多人王家族人更要忠誠于王家村的人。讓所有人不知道是,這一百來人的難民也在這一天将自己看成了王名的家奴,在心中默默的發誓。
主子言死,必付之。
吳不餘、趙書陽等四人看着那些雙眼中充滿着感激、心悅誠服的難民熾熱眼神中的那個少年,眼裏滿是驚駭。他們還是小看了面前的這個少年,這簡直就是一個妖孽般的少年。
吳不餘并不是他對王名所言的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陝西富貴之家。相反吳家在整個陝西境内都是跺跺腳都要讓無數人吓破膽的大家族。
吳不餘,原大明京城國子監祭酒,真正的天子之師。放在後世來說那就是黨校校長,門生布天下。
此時拖家帶口的離家也是因爲吳不餘在朝野之中受“移宮案”牽連,不得不離開陝西。本是去投靠江南東林友人,卻不料意外來到了寶慶府。
王名,是吳不餘遇見的第一個看不懂的人,也是第一個讓他好奇的人。
都說人老智如妖,這簡直就是一個隐藏在皮衣下的老妖怪啊。或許是因爲難民這一重身份,所以連王名都沒有看出這個老人的不凡。
金鱗豈非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吳不餘兩條眉頭緊鎖,在大明朝廷這風雨飄搖之際,突然在這鄉野之中遇見如此妖孽一少年,也不知未來對這天下黎明百姓是富還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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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京師。
漫天飛雪,一片素白,西北風勁吹,寒冷刺骨。
陝西入京師官道上,一匹健馬在瘋狂奔馳,“嘚嘚”的蹄聲,蕩起了一片片的飛雪。
馬上坐着一位穿着捕快服飾的官兵,手中緊握着一塊令牌。面黃肌瘦,唇幹嘴裂,風塵仆仆。
嚴寒的風雪中,健馬身上那一滴滴的汗珠越來越多,流過馬身滴入那些白雪之中。
這匹從出河北入京師驿站更換的健馬,一路不停的疾奔勞累,終于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倒在了京師外城西門廣甯門下不足五十丈外。
飛快奔馳而來的建馬,守在城門樓上的官兵早就發現了,要不是發現隻有一匹馬,估計早就一箭射下來了。就算這樣但還是讓城門樓上的官兵緊張了一陣,架起了床弩已經開始瞄準。
城門邊,已經有官兵開始拉開了阻馬架,驅趕進出城門的百姓,其餘官兵成隊列站在城門前,蹲下,齊舉手中火繩槍。
被摔倒的馬匹甩出了三四丈遠的那員捕快,回頭看了眼卧倒在雪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健馬,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可最終隻是在心裏歎息一聲:“好馬兒,謝謝你了。”
高舉手中的令牌,長途奔襲以來的最後一絲力氣,朝城門口邊跑邊狂喊:“我是陝西澄城縣捕快,有八百裏急報上奏朝廷。我手中有澄城縣知縣令牌。”
京師,乾清宮。
明熹宗朱由校此時正躺在床榻邊,皇後王嫣正在一勺一勺的給朱由校喂藥。
自小時候落水後就身體一直不恙的朱由校得每天靠吃“仙藥”維持着。現年已經二十三歲的本該是青壯年的朱由校,卻臉白無一絲血色,時常咳嗽不停。
“啓禀皇上,皇後。有八百裏急報從陝西而來。”
魏忠賢,秉筆太監,兼東廠廠衛。魏忠賢自小就被淨身進宮,所以不知書也不識字,但記憶力卻極好,性猜疑殘忍而且陰毒,好阿谀奉承。靠一路巴結前任司禮監秉筆太監,才成爲了熹宗朱由校的心腹,得朱由校信任。
“魏愛卿,是什麽急報,要是無大事,你就幫朕處理了吧。”
聽到門外魏忠賢聲音的朱由校咳嗽了幾聲,呼了口氣,推開皇後王嫣遞過來的湯勺,嘶啞的聲音對着外面道。
皇後王嫣聽聞朱由校的話,眉頭就是一皺。這個魏忠賢,最近宮裏的留言可是越來越多了,說他仗着東廠廠衛,四處打擊異己,與朝廷上各官員争權奪利。
一個閹人居然也敢專擅朝政。可無奈王嫣隻是皇後,後宮不得涉政,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王嫣能做的也隻能在旁邊偶爾提醒提醒朱由校。
“皇上,不可。這可是八百裏加急,許是有緊急之事才會有。還是皇上親自看看吧。”
“唔,皇後說的也對。魏愛卿,把急報呈上來吧。”朱由校本來就是一個對朝政不喜且無自主之人。不然也不會愛上木匠,被民間百姓稱之爲木匠皇帝了,且被一個太監大權在握。
“是,皇上。”
皇後的話,魏忠賢膽子再大也不敢反駁,王皇後身後的家世還是讓魏忠賢有點忌憚的。
老老實實的低着頭哈着腰把急報呈給了旁邊的宮女。急報内的字魏忠賢一個也不認識,但是是什麽事情,早就有人向他禀告的一清二楚。要不是那送報的人在城門口弄的動靜太大,或許他都不會告訴朱由校。
“皇後,你給朕念念吧。”朱由校自小就在皇宮内貪玩,也沒有上過書房幾天。所以對于朝廷政令與急報什麽的也是一竅不通。而且加之現在的朱由校身體越來越差,病情越來越嚴重。已經不能自餘的坐起來看奏折批閱奏折了。當然就算有,朱由校也是不會去看去批閱的。
王嫣看了眼魏忠賢手中的折子,秀眉一揚。
此刻的魏忠賢低垂着腦袋,一副滿是恭敬的模樣。王嫣也看到不到魏忠賢的臉上的神情,可聰慧的王嫣肯定知道這魏忠賢早已經看過折子内的内容。
能夠在此時還拿出來,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肯定是出大事了。而皇上的身體。。。王嫣回首看了眼朱由校,隻見朱由校此時也正好朝着她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