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子的後山上,王名和王大山站在後山腰上面俯瞰着整個村子。一眼望去都是荒廢的田地,在這些田地上還有着來來回回在挖着草根吃的難民,雖說有着王家村子施的米粥,但是也隻能是不挨餓,莊稼人的想法總是想着未雨綢缪。更遠處就是幾座高不過百丈的山頭,山頭下有着另外的幾家村子,中間就是這個四面環山中形成的一個低窪盆地,資水河從遠處的山腳下穿越而過,一條簡易的村道連着其它的村莊和通往着外面的世界。如果沒有動亂沒有天災,這裏真的也是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好地方。
“麻子,你爬這後山來幹嘛啊,這山都快被那幫難民給翻了個底朝天了。”王大山找了個顆樹站在樹蔭下朝着王名問。
“看風景。”王名很是淡然的道。
“看個毛線有個屁的風景。光秃秃的一片荒蕪,除了難民也就剩下幹的開裂的田地了。”王大山看着遠處,再望望火熱的太陽,都快給熱死了,還看風景,還以爲王名又犯病了呢。
“好了,和你開個玩笑,真是個死腦筋。”王名對着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王大山搖了搖頭道。“從這裏能看到村子,也能看到更遠處的那唯一的道路村子外面的來人。”
王大山還是一臉的疑惑,看了看腳下的村子,再望了望遠處。看的是挺遠的,一覽無遺,但是有什麽用呢?還是不懂?
“你個豬腦袋,要是有官兵來村子或者土匪來村子裏面,從這裏就能看的一清二楚,整個三面都能盡收眼底。同時還能看到那些難民在幹什麽?”王名指着遠處對着王大山翻着白眼道。
“爲什麽會有官兵和土匪來?還有那些難民有什麽好看的,一個個又臭又髒的。”王大山很是奇怪的道。
“算了,和你說了也是白說,把那紙和毛筆給我。”王名看了看不遠處的一些難民,懶得和這一根筋的說。
接過王大山遞過來的毛筆和粗糙的黃紙,開始用自己那别别扭扭的毛筆字對着整個王家村子的外牆描畫起來。村子需要擴大些,那東西兩面那兩塊水田給占了吧,反正官府以後也不會來查了。村子前面是改不動了,因爲前面就是村道。至于村子後面靠近後山那艮上田也一起給占了,左邊正好就用來修建存放火藥和配置那些火藥的房子了,右邊用來修建那火铳的裝配房子好了。至于現在這個地方,可以用來修建個哨所,以防萬一嘛。
王名對着村子和手中圖紙,一邊回憶一邊思考着。這個木圍牆好像不靠譜啊,是不是改用土磚呢?不行啊,沒有水啊。不然倒是可以燒一窯的磚塊出來,正好還可以弄些石灰和木炭出來。村子還是太低窪了,需要把兩邊的引水渠給挖好。
“大山,你回頭叫上村子裏面人或者外面那些難民也好,把哪邊那兩塊地給整平坦了,弄寬一點。還有看着點,别讓這山上的土倒下來,用樹木。。。”王名一邊指着山腳下的那幾塊艮山田,一邊對着王大山說着。說着說着突然看着那斜四十五度角的山體,就慢慢的越來越小聲。
好像忘記了什麽?王名又朝着後山的兩邊和背後望去。之前村子裏面爲了打那個木圍牆把整個這後山的樹木砍的就剩下了五分之一了。而整個山裏面更是被挖的到處都是坑坑洞洞,那些野草啊,樹根什麽的都已經被挖的一空了。
“大山,我們這後山什麽時候被挖成這樣的?”王名吞了吞口水一臉苦笑着問道。
“我剛不是和你說了,這後山都被那幫難民給挖空了。前段時間,差點把村子後面那個地道的入口給挖出來,還好有村子裏面的人看着。”王大山不忿的道。
“看到沒,這,這,還有哪裏。這些都是挖這山裏的蛇和老鼠給挖的。還有那邊那些,都是挖樹根的。看到沒有,那邊還有人在挖呢,這山後面也是一樣。”王大山又指着旁邊和遠處那個挖的深一個淺一個的洞說道。
看着滿目瘡痍的後山還有山腳下的村子,王名感覺有種搬起石頭在砸自己的腳。等後面的雪災和大澇來了,然後整個後山的雨雪朝着山下村子一沖,那就徹底的悲催了。
而且有這些難民在這後山上也是一個不安定的因素,難保沒有一些有心之徒或别有用心的,畢竟這年頭,爲了活命,什麽事情都是幹的出來的。而且,從這山頭上面能把整個村子裏面在幹什麽的看的一清二楚,自己村子可還是有些東西是不能見人的。等會回村子就得讓人把這後山給封了,反正也是自己村子裏面的,那些難民也沒有什麽話敢說。
“大山,那河裏的水現在還沒有幹吧。”
“幹倒是還沒有,不是已經是越來越小了,就跟個小溪流的。老太爺和其他村子一起商量個辦法,在那邊圍了個水池,然後每個村子每天都打一點,再給下流放下去一點。現在大家都沒有爲了那水再打架了。”
原來如此,難怪村子裏面的水一直都是滿的。王名心中想道。“你和老太爺說下,讓族人全部把水燒開了喝,就是洗澡水也要全部燒開了洗。不能直接用那生水知道沒有。”
“嗯,這個老太爺早就和村子裏面的人說了,都知道現在不能喝生水,以前就發生過瘟疫聽說就和這水還有不衛生有關。所以現在大家都怕了,一聽老太爺說,一個個都洗的那叫一個勤快,嘿嘿。”
“這樣,你讓族人們從現在起把那些洗澡洗臉水等其它的水都不用倒掉,留起來,讓族人弄一個水池存起來。”王名看了眼大山全身上下,回想了還真是,整個村子的确是挺幹淨的。
王大山聽到王名這話,又是一臉驚訝着看着王名。
“二叔他們以前是不是在寶慶府的官窯裏面燒過磚瓦?”王名一邊讓王大山跟着自己朝山下走去,一邊問道。
“嗯,二叔,三表叔,還有叔爺爺他們都去過。對了,聽說周哥他們村子也有人去那邊官窯幹過活。”
“我們村子這些房子的磚塊和祠堂裏面是從哪來的,你聽過沒?”王大山本想問王名要用那些洗腳水來幹什麽用,然後就聽到了王名問村裏有那些人燒過磚瓦,不由心中一動。
“有說過,老太爺以前不就說過嘛。當年我們王家村子可是出過很多當大官的,據說還有官拜那什麽一品二品的。我們村這個祠堂,當時修建的時候的這些磚塊啊都是從司門前的官窯裏面拉來的,就是這些從村子裏面出去的這些大官打的招呼和出頭給建起來的。這些你應該也知道啊,族譜裏面都有提到的。至于村子裏面族人的這些房子,有的是去官窯裏面買的,有的是自己去外面撿回來的。”
“那現在司門前是不是還有官窯啊?”王名聽到這裏停住腳看着王大山問道。
“現在除了府城内還有官窯在爲那狗屁王府新建的宅院在燒制磚瓦外,其它各地方上的官窯早就停了。他奶奶的,外面難民這麽多,這幫皇親國戚居然還有錢财在擴建自己的府邸,早晚他們都得倒黴。”王大山在一旁嘀嘀咕咕的咒罵着。
也是,現在都連吃的都吃不飽了。朝廷在忙着征集糧草和賦稅來對應對東北的入侵,地方各潘王在忙着巧立名目的增加各種苛捐雜稅來翻新自己的潘王府,州府衙門則在忙着假公濟私的往自己口袋裏面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