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保良的話一出口,趙玉隻需動腦子想一想,也知道朱保良所做才是符合常理的。
畢竟魏家是一個大家族,雖說留在夜庭郡的魏家爲分支,不比荊州那邊的主支尊貴,但在夜庭郡這邊生活的魏家人依舊丫鬟仆從一大堆。
當然,眼下南面朝廷已經取消了丫鬟仆從買賣的契約制,但卻可以采用活契的辦法,延續了一些高門大戶的行事風氣,因此,并不影響像魏家這樣人家的日常生活。
拿夜庭郡魏家來說,裏邊生活的魏家人和一大批丫鬟仆從,光是這些人加在一起的每日所需吃食就很多。
而這其中,丫鬟仆從次之,主要還是需要爲魏家人提供上好的食物。
所以,光是靠着從外邊買回來的一些肉食肯定是不行的,不光是新不新鮮的問題,光是每日所需的數量和種類,就不會夠用。
所以,魏家大宅除開小部分的貴重吃食需要采買之外,大部分的尋常吃食肯定是自家莊子出品,畢竟便宜不要錢。
而這樣的存在,對在莊子上生活的村民來說也很劃算。
畢竟,魏村裏居住的村民,都是和魏家簽訂了租賃契約的人,他們平日占着魏家的田地,享受着魏家提供的便利,自然而然,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在這裏,魏村的村民所需要付出的,就是莊子上的一些産出。
同樣,這些産出,也會折成相應的銀錢算進每年的租金裏。
對魏村的村民來說,這樣時不時就要給魏家送糧食,青菜,肉食等等的做法,也有相應的好處。
起碼隻有魏家那邊滿足了,并且怼掉了他們每年的租金,他們才有機會攢下額外隻屬于他們自己的銀錢。
這也是一些受雇于高門大戶之人的必要曆程。
在路上時,趙玉初聽沈靜提及此事時,還有些憐惜這些魏村的村民,後來她才從沈靜口中得知,别看這些村民爲魏家工作,比之普通村戶人家平日要忙碌辛苦許多,但相應的,他們的收入也遠要比一般村戶人家好的多。
且若不是這些村民以前就是魏家世代的家生子,和魏家有着明顯的淵源存在,他們還得不到這個活呢。
趙玉……
趙玉再得知了其中内幕,明白了相應的道理後,爲自己之前的天真想法感到尴尬,遂也不在繼續糾結這魏村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村子。
但她心裏還是很趕緊沈靜,要不是有沈靜這麽一通言論,她就要低估魏村,到時候影響怎麽鋪子的生意,造成損失可是得不償失。
…………
朱保良幹脆利落的處理好了周大這件事,接下來,自然是帶着趙玉兩人繼續在村子裏閑逛。
隻不過這一次,沒有了打擾之人,三人一路行的順利。
先是繞着周圍這一圈的房屋看了眼各各人家家裏養的一些牲畜和種下的青菜。
跟着,朱保良又帶着趙玉兩人去了一趟位于遠處的大棚,順便又見識了一眼大棚裏邊人工栽種的水果和一些平日裏并不常見的青菜。
雖說這些水果和青菜,都是南面善長的品種,但在夜庭郡這邊卻不怎麽适宜栽種,索性,魏延格便将其收集起來,交給村子裏的朱保伺弄。
而這些生長在大棚裏順利長大的品種,也幾乎全都被供應給了魏家之人,甚至包括遠在青平縣的魏延格父子。
大概還是這裏大棚培育的技術不過關,大棚上鋪的一層塑料很是厚重,加之外邊怕透氣,還蓋了一層厚厚的稻草。
以至于大棚裏邊不透氣,朱保良話趕話,提到要進入大棚裏,還需提前打開,通風放氣,“這也是主家特意交代的,聽說有些人,就是因着不小心,這才使得剛一進去就步伐不穩,頭暈眼花……”
聽着朱保良的話,趙玉歪着頭琢磨,心說這些人之所以會有這樣那樣的症狀,難道不是因着大棚裏邊不透氣,其中某些叫什麽的東西含量過高,才容易窒息?
身爲小腦瓜裏自帶特殊記憶的趙玉隻好自己小聲嘀咕,面上沒有拆穿。
魏村搭建的大棚的不少,其中還有幾個,都是已經處理好後空下來的。
想着裏邊什麽都沒有,也不怕被趙玉看到洩密,朱保良很是大方的邀請趙玉進入其中。
就這樣,趙玉順着一扇低矮又狹小的木門進入,十分順利的看到了大棚内部的情況。
雖說眼前她所看到的這個大棚内部已然幹幹淨淨,種植的青菜水果全都被送去了主家亦或者放在集市上賣掉,但趙玉還是看出了一些和外邊那些普通田地的不同,隻不過這些區别在沒有秧苗種植的情況下并無甚麽大用。
大緻的擡頭看了兩眼,趙玉覺的無聊,頗爲意興闌珊起來。
好在一旁的朱保良時刻注意趙玉的狀态,觀趙玉此番表現,話到嘴邊不忘臨時轉茬,将人領出了大棚後,順勢又帶人去了隔壁的養畜廠。
…………
養畜廠,就依着大棚不遠處的平地而建。
因着村子被圍牆封閉,所以村子内部沒什麽水源,都是依靠打的井水過活。
當初養畜廠之所以建在這,還是因爲這邊的人煙稀少,可用水源豐富,打出來的水井出水量多,加之這一批塞外的牛羊格外金貴,三不五時的就要清理一遍,朱保良這才将養畜廠建在了這邊。
眼下,這批從塞外運過來的牛羊全都被分開照顧。
一個個搭建好的四方形圍圈一字排開,展現在趙玉跟前,同時圍圈裏邊,散養着數量相同的牛羊。
趙玉單從外形來看,就看到了這批牛羊被照顧的很好,身上厚重的毛發被剃了一茬,修剪幹淨,包括搭起來的圍圈,都幹淨整潔,一看就知這是時常打掃清理的結果。
朱保良領着趙玉兩人過來時,正趕上這批牛羊正在産奶,一旁的村民手持木桶,放在身下,雙手不斷用力擠奶。
新鮮的鮮奶留入木桶,待裝滿後就會被候在一旁的村民提走送到不遠處的幼崽區,用此來喂養一些家畜幼崽。
趙玉看着眼前的環境,隻覺得很符合她的要求,同朱保良含糊的談論了兩句,滿意的點了點頭。
………
剩下的時間裏,朱保良便領着趙玉逛遍了整個魏村周圍。
幾乎是從頭到尾,但凡能提到的地方都看了一遍。
因爲趙玉心裏還有些其他的想法,所以一路上問了不少小話,朱保良也耐心的一一解答。
零零整整的,朱保良當着趙玉的面說的許多。
趙玉一邊認真聽着,一邊心裏琢磨,等三人和和氣氣的看完了整個村子,順便在離開的時候,雙方甚至已經約好了新的生意。
有關相應小吃鋪肉食和常見青菜的供應買賣。
趙玉可沒有忘記,她奶開在城裏的小吃鋪,不管是烤制品還是鹵制品,甚至于一些小吃,都需要大量肉食和青菜的。
當初在青平縣時,她奶開的小吃鋪就是靠着草甸村她小叔和村民門提供的供應才得已緩解肉食和青菜等相應問題。
但眼下她們來了夜庭郡,草甸村那邊幫不上忙,所以有關于小吃鋪的日常原材料供應,還需從頭開始。
趙玉也不想讓她奶在這方面陷入以前青平縣小吃鋪的誤區,直接花大價錢從外邊的鋪子購買。
這樣不說其價格很貴,更多的也是東西不新鮮,影響吃食口感。
而眼下呢,在朱保良看似無意實則有心的介紹下,趙玉也知曉了魏村内部那無比豐富的肉食和青菜底蘊。
就這樣,也不怪趙玉會将主意打到魏村。
且趙玉所提之事若是可行,那就是撞進了朱保良心坎,不僅給魏村提供了一個賺取銀錢的辦法,還省的他們忙碌之餘,還要費勁巴力的額外拿出去售賣耽誤的時間。
如此一想,趙玉給出來的提議也算是幫魏村解決了問題。
雙方一拍即合,十分幹脆的答應下來。
“趙掌櫃放心,答應你的事,老朽定不會忘,”朱保良拍着胸脯,提到肉食和青菜,“倒是不知這些東西什麽時候需要,數量如何,我們也好提早準備出來。”
“唔,這事,等我消息,”趙玉摸了摸下巴,當下想到雖然她幫忙牽線,但也要和她奶确定時間,更何況眼下小吃鋪還沒有開業。
“不要着急,就這兩天,我會給你去信,到時候,你隻需要按照我所提的要求,将相應的肉食和青菜都背出來便好,”怕時間太久,會有影響,趙玉忍不住又囑咐一下,“此事不急,萬以我去信爲主,”不然出了事,影響了銀錢收入便不美了。
“趙掌櫃放心,”朱保良心說他們魏村的牲畜和青菜都不少,除去送樣魏家和自家食用外,剩下的拿去單獨賣掉還不如像趙玉所說,直接搭上鋪子,一通賣了省事。
至此,雙方都很滿意的兩人成功達成了一緻。
來了魏村一趟,将自己的事處理好了,見沒什麽事後,趙玉擺了擺手,轉身帶着沈靜離開。
當然,這個離開,還是朱保良直接讓子侄幫忙送走的。
誰讓魏村周圍沒有人煙,兩人下車時沒有定下回去的要求,以至于周圍根本沒有回城的車輛。
“趙掌櫃無需推辭,正好家中子侄也需進城一趟,二位,可一同前往,”朱保良笑着,三言兩句的解決了趙玉和沈靜的回城問題。
“既如此,便拜托朱管家了,”
趙玉也不是傻子,沒有矯情的拒絕,點頭緻謝後,登上了馬車離開。
………
馬車在路上飛速行駛,趕車的朱成井順利的帶着趙玉兩人進入夜庭郡城。
因爲要去一趟魏家,且魏家和蛋糕坊并不同向。
朱成井隻好将馬車停在其中的一個岔路口處,目送兩人下車,才告别離開。
趙玉則領着沈靜,又花了一文錢坐上馬車,回了蛋糕坊。
時間差不多到了晌午,想到蛋糕坊的夥計還沒吃飯,趙玉直接在路上停了車,直接買了些包子花卷和鹹菜帶了回去。
等回到蛋糕坊,将買回來的飯食留給鋪子的幾個夥計食用,而她自己,轉身又去了隔一條街道的小吃鋪。
此時,她奶李氏正在小吃鋪後院休息。
趙玉過來找上李氏,沒有廢話三言兩語的将自己從魏村那裏談下來的事交代了出來。
李氏揉了揉下巴,臉色顯而易見的高興,“你這法子不錯,倒是省的我自己額外找貨,不錯。”
“魏村那邊,牲畜肉食和青菜多的很,有了它的日常供應,小吃鋪這邊也能穩定下來,”
趙玉問道,“對了,小吃鋪定在什麽時候開業?”
“七月初八,快到了,”李氏伸手算了算日子,“之前你提的那個擺攤法子,很是不錯,經過這幾日的醞釀,小吃鋪的名聲已經宣傳了出去,等到時候開業,過來的人定不會少。”
李氏笑呵呵的說完,又定下了魏村送貨的時間。
爲了這次小吃鋪的開業,李氏準備的多,連着烤箱都備下了,所以雞鴨豬等一些常見肉食的需要量很大。
“那我回去便去信,數量就按奶說的,雞鴨各自二十隻,豬肉一整隻,青菜,先按各類三十斤,讓對方提前一天送來,”畢竟當天送,現處理肯定來不及。
李氏點頭,同意下來。
說完了小吃鋪開張的時,兩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李氏嘴角一頓,忽然提到了趙善行。
就在前兩日,趙善行終于考完了夜庭郡學堂的測試,成績雖還沒出,但按對方說的,情況不錯,若一切順利,今年九月份時,就能順利入學夜庭郡學堂。
但同樣的,這裏邊還有趙玉不知道的事發生。
“什麽?周巍?不能來?”這個又是爲什麽?趙玉皺眉。
李氏歎了口氣,解釋,“還是因爲青平縣,六月那場考試,出現了舞弊現象,以至于一些學習的成績不能用。”
這件事,說來話長,趙玉離開青平縣後,便對青平縣的消息不怎麽知曉,所以對李氏所說當真一無不知。
誰知,這件事,竟還和那裴照棠有聯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