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未歇,路途受阻,麻煩接踵而來。
李氏最終以強硬的态度,将趙善宇留在了屋子裏。
趙善宇心有不滿,到底沒說什麽,無奈的看了眼李氏,隻自顧自的回屋待着。
而李氏在處理完趙善宇的事情之後,同時交代好家裏的其他人提高警惕之後,又一次離開房間。
站在堂屋門口,望着雨幕下的院子和外面的群山,李氏發着呆。
嘩啦啦———
不知是不是李氏的錯覺,她總覺得,眼前的雨,比之前還要更大一些。
砸下來的雨點拍打在泥濘的地面上,印出大大小小的水窪,一腳踩下,就會沾染一身污穢。
可能是之前趙善宇帶回來的消息讓李氏被受刺激,她開始逐漸的焦躁不安起來。
腦海中的記憶被挑起,她開始回想往事。
往年,他們還在上哇村時,也不是沒有趕上下雨的時候,起碼在李氏幾十年的記憶中,上哇村每年都會趕上一兩次。
且那個時候,他們上哇村臨近河流,雨水充足之下,河水都會暴漲,還會侵襲他們的村莊,有那家裏倒黴的,房屋都會被湍急的水流直接沖垮。
暴雨之後,村裏重新搭建房子的人家每年都會有。
但那個時候,李氏都沒有眼下這麽焦躁,因爲她早有準備。
但眼下不同,他們此時還在逃難,眼下也并非能夠久留之所,加之雨未停之時,前面的莊子還被山洪侵襲,足以說明,當前的情形并不樂觀。
周圍所有人都沒有料到山洪會襲來,那他們這面呢?會不會也會有山洪侵襲,他們是否也會像其他人一樣,房屋倒塌,躲避不及之下不得不冒雨離開。
顯然,若是事情真的到了那種地步,哪怕拼着糧食吃食會被雨淋濕發黴,他們都會離開。
隻是那個時候,損失的可就大了。
如今還不到最壞的地步,李氏隻能在心裏暗暗祈禱,同時望着院外,期盼趙福祥等人早些回來,好了解外面的情況。
可能是李氏期盼真的起了一些作用。
沒一會兒,禁閉的院門再一次被大力推開,未穿雨披,渾身濕透的趙福祥等人回來了。
李氏見狀,先是一愣,也顧不得外面還下着雨,趕緊出門迎了上去。
不隻是李氏,旁邊偏屋的趙福生和趙福金,袁老娘也迎了過來。
三人都時刻留意着門口,聽到動靜就趕緊瞄幾眼。
見趙福祥等人回來,三人也迫不及待的出來了。
衆人根本顧不得下雨,擡腳一起進了正房堂屋。
此時,正在屋裏的趙善宇和趙善行也走了出來。
尤其是趙善行,見趙福祥渾身濕透,吓得趕緊将自己手上的衣服脫下來往對方身上套,“爹,你快穿上,”
趙福祥推搡,“濕了,等脫下來再說。”
李氏等人這才留意到趙福祥等人的衣服都是濕的。
顧不得說,李氏連忙伸手将人往屋裏推,同時讓趙玉等人去對面的屋子。
因爲這個的屋子裏,生了火爐子,比其它地方暖和。
趙福祥等人坐下,趕緊脫下身上的已經濕的透透的衣服,穿上了家裏女眷翻找出來的幹淨衣服。
跟着,外面的劉氏将熱乎的胡辣湯端進來。
李氏接過,趕緊遞給趙福祥等人,讓他們抓緊時間喝了好暖暖身子。
當然,趙福生,趙福金,袁老娘,李氏四人都有,他們剛剛迎了出去,身上的衣服也沾了雨水。
都喝完,李氏讓劉氏等人先去隔壁的屋子待着,而她留下,和趙福生等一起追問情況。
趙福祥緩了口氣,開口,一一将外面的情況說清。
說真的,趙福祥幾人也算是運氣不錯。
之前不是出門巡視,他們剛繞過那塊地方,沒想到,一轉身就從山上下了一片山洪,直接将眼前的莊子沖去,其中三分之二的房子都背沖倒壓塌。
那片的房子有驿站的,也有住在周圍的村民的,全給沖沒了。
也因爲他們當時站在的地方比較高高,山洪才沒沖過來。
幾人後面緩過來騰出手,覺得山洪的沖擊力小了,這才去救人。
忙活了兩個時辰,總算将裏面的人都救回來了。
索性,沒有人死亡,隻有幾個倒黴的,被掉下來的房梁砸了腿腳之類傷了,但性命無欲。
不過,“那邊的房子塌了,驿站也沒有地方安排,都冒雨淋着,”趙福祥皺眉,“怕是這些房子,還要漲價,”因爲不夠住,肯定會引起惡意競争。
畢竟商隊都不差錢,肯定是想要住進來的。
可他們呢?房子漲價,繼續還是離開。
衆人聞言,也都不在言語,這話直接說到了他們心裏。
是啊,按驿站的德行,他們住的地方,很快就要漲價,不想騰出房子,那就隻能走。
但冒雨離開,就剛剛才發生的山洪,恐怕山路官路都不敢走。
咋辦?
“沒辦法啊,”趙福生伸手揉了揉臉,“族長那邊,知曉嗎?”
趙福祥含糊的點點頭,“我回來的時候,善州也回去了,估計是知曉的。”
得!
這下子,他們更沒辦法了!
“善宇,去把家裏的青壯男丁都叫過來,我有話要說,”趙福生轉臉和趙善宇交代了一句。
趙善宇一愣,扭頭看了眼趙福祥,見趙福祥點頭同意後,這才出了門。
“弟妹,麻煩你去瞧瞧,家裏還有多少趁手的工具,咱們數數,恐怕這幾日就要用上,”趙福生接着對李氏說。
李氏已經反應過來,臉色雖然難看,倒也撐住了。
她點點頭,“放心吧,大哥,我這就去看看,順便告訴家裏的大家夥一聲,都早作準備。”
“嗯,”趙福生點頭,繼續低頭琢磨。
………
屋裏,等家裏男丁到齊後,趙福生這才開口,耐心解釋,“眼下喊你們過來,是爲了大家夥的安全,”
“廢話少說,你們幾個,從今個開始,晚上排班,輪流守夜,”
“家裏有鐮刀,斧頭,砍刀,都磨的鋒利些,自己帶着一把,碰到有人敲門,問清楚開門。”
衆人聽了話,面面相觑,一時間都尋不到話頭。
“行了,這事,你們自己知曉就成,别亂說,讓你們幹什麽就幹什麽!”
“爹”趙福生的大兒子,趙善堂驚呼一聲,旋即趕緊忙惶惶的壓低了聲音,可便是如此,說話的聲也不禁顫抖起來,“爹,莫非,莫非二叔那邊情況不對……”
不然說話咋這麽吓人。
趙福祥搖頭,“你甭管,先按你爹說的,都準備着,”
“外面的情況一天一個變化,總不能到時候臨時準備,”
“晚上,大家都警醒一些,知道嗎?”
“知道了,”衆人齊齊點頭,誰都沒有繼續糾結。
接下來,得了不得了的消息的衆人開始忙碌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