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善豐忍不住皺了皺眉,馬帛盈的話讓他心裏不舒服起來。
什麽叫告知一聲?他有什麽是瞞着對方的嗎?
眉眼微揚,看着坐在桌邊椅子上的馬帛盈,趙善豐挑了挑眉。
都說燈下看美人,會比尋常多出一絲朦胧韻味,在一旁瑩瑩燭光下,馬帛盈的整張臉蛋都适時的顯現出來。
不得不說,馬帛盈确實有這一身不錯的皮囊。
一張标準的鵝蛋臉,眉如遠山,瓊鼻美眸,櫻桃小口,一笑,眉眼彎彎,臉頰兩側還帶着若隐若現的醉人酒窩。
這樣的美人,放在任何人的眼裏,都是會受到優待,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一開始,趙善豐求娶對方,确實抱着不一般的心思,但将人娶回來後,他也有好好對她的想法。
可惜,馬帛盈這個女人,并不是大衆意義上的縣令千金,趙善豐又是一個不喜碰壁的人,所以,兩人不出所料,婚後漸行漸遠,現在也不過是表面的恩愛夫妻罷了。
“你這話,到底什麽意思?”趙善豐揉了揉有些脹痛的眉心,淡淡說道,“莫非,夫人一人在家,可是埋怨爲夫不陪你了?”
“嗤”
馬帛盈笑出聲來,臉上刺人的表情越發明顯,“你這話,說的可是好笑,誰給你的臉呢?”
刷———
趙善豐聞言,臉色徒然冷凝下來,這副面孔,比之前藍師爺指着他罵的時候,還要難看。
可惜,看到趙善豐變臉,馬帛盈不僅沒有害怕,反而還很興奮。
她依舊我行我素的模樣,慢悠悠的開口說着話,“啧啧,瞧瞧,夫君,怎麽就怕别人說呢?你做的時候,可不覺得丢臉呢。”
“你到底想怎麽樣?”被馬帛盈接連刺激,趙善豐不得不努力克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冷眼看着找茬的馬帛盈。
馬帛盈聞言,也沒說話,而是淡定的拍了拍手,扶着桌子一角直接站起,她邊走着,邊朝着窗外看去,“妾身剛剛不是說了,并不想怎麽樣,”
“夫君做事,我本不該問,但事關重大,我也要知道,”
“今日夫君爲了我父,能幹脆利落的坑陷自家,須知明天,夫君不會旁的什麽,舍了我們家?”
“哎,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夫君,雖我這面早有預感,不過我還是希望夫君如實告訴我,否則,被人賣了還要對兇手匪徒感恩戴德,我可是做不到。”
馬帛盈這一番話一出口,趙善豐就是再傻,也明白了對方爲什麽會這說這樣的話。
原因竟是在這裏。
不過,他不過剛剛提出,消息是怎麽從隔壁書房傳過來的?那屋裏坐着的可是縣令大人。
回想書房裏的人,趙善豐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誰告密。
“倒是不用擔心,有嶽父大人在此,我是不會輕易背叛的,”趙善豐玩笑的說着話。
誰也猜不到,他是真這麽想還是怎麽樣。
馬帛盈确實不信,比起說出來的言語,她更喜歡行動,“那便拭目以待吧。”
“好了,沒事我要睡了,你可以走了。”
說完,馬帛盈直接回了屏風後面的床鋪躺下。
趙善豐見狀,趕緊起身,跟着出了房間。
沒有停留,直接去了書房。
吩咐丫鬟告訴廚房給自己準備宵夜,他眼下可沒空管是不是有病的馬帛盈,他要做的,就是籌謀如何這件事如何辦的漂漂亮亮。
明天,事關他的入仕大業,他可不能輸。
房間裏,躺在床上的馬帛盈聽到門外的響動,突然睜開眼睛,看着頭頂的濰蔓,開口,将自家的兩個陪嫁丫鬟叫了進來,“茯苓,綠影,”
吱嘎———
房門被推開,兩個穿着翠綠長裙裙的丫鬟走了進來。
“小姐”
“小姐”
“收拾東西,回家,”馬帛盈冷着臉道。
兩個丫鬟聞聲一愣,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這,”茯苓慌張勸道,“小姐,如今外面天色已晚,明早回去也不遲啊。”
何況這麽晚回去,縣令大人和夫人定然是要擔心的。
“我說走,聽不懂話?”
馬帛盈冷着臉,從床上翻身坐起,瞪着屏幕後面的丫鬟。
吓得兩人趕緊點頭,跟着趕緊收拾起來。
馬帛盈起身,将剛剛脫下去的外套套在身上。
呵,她就是要鬧,讓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不然,她剛才做的,豈不是都白費了。
咚咚咚———
“進來”
仆人打扮的小厮當着趙善豐的面像其回禀馬帛盈離開之事。
趙善豐聞言,頓感無語的搖了搖頭,沒說什麽,而是讓小厮先行退下。
眼下,他最關心的,還是明天的事。
至于馬帛盈回了隔壁府衙,鬧得有多難看,趙善豐都不管。
…………
第二天一早,趙善豐帶上整個縣衙的衙役官差,直接匆匆忙忙回了上哇村。
因爲之前逃難的事,上哇村的氣氛還沒有恢複。
擡眼看着眼前比之前空曠許多的上哇村,趙善豐立馬就意識到了村子和他過年時回來的不同。
尤其是當他特意推開了兩戶人家,發現裏面沒人之後。
趙善豐心裏咯噔一聲,有些慌亂。
他想了想,趕緊指揮身後的衙役官差,去敲其它家的房門,一連敲了好幾家,确定有人存在後,才舒了一口氣。
還好,他還以爲,整個村子都沒有人了。
“走,先去裏正家,”說完,趙善豐帶人直接去了鄒裏正家。
鄒裏正已經走了,此時鄒家隻剩下三個成家的兒子。
所以等趙善豐帶着衙役過來的時候,三個兒子正在院子裏忙活着春季育苗的問題。
鄒家泰認出了趙善豐,忙将人迎了進來。
趙善豐問鄒有錢,得到鄒有錢不在家的消息。
“不在?”趙善豐皺眉,“他去哪裏了?”
鄒家泰知道逃難不能亂說,就直說出門辦法,還沒有回來。
“什麽時候回來?”
“那我可不曉得,”鄒家泰言語之間說的敷衍。
趙善豐意識到不對勁,簡單問了兩句,這才帶人回了族長趙福瑞家。
和鄒有錢家裏情況一樣,趙福瑞和趙善州都不在家。
出了院子,趙善豐不經意間看到了地面上那些坑坑窪窪的車轍印子。
轍印很深,車轍印子不少,必然是走了許多車的緣故,且車上貨物必然不少。
趙善豐低頭想了想,立刻回了自家,找趙福滿夫妻打探情況。
見小兒子回來,趙福滿夫妻都很高興,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忙的不亦樂乎。
可趙善豐沒什麽心思,趕緊将自己想問的說了出來,詢問兩人上哇村到底什麽情況。
趙福滿夫婦一聽,直接将趙福瑞等人逃難離開的事和盤托出。
尤其是黃氏,話裏話外都不說好,“我就知曉,他們這是瞎鬧騰,哪裏會打仗?都跑沒影了,田地家産也都白扔了。”
畢竟是自家兄弟,趙福滿不讓黃氏瞎說,趕緊出聲攔住,“你這破嘴,瞎說什麽,他們想走,是他們的事,咱們不走就行了。”
“哼”的一聲,黃石表情憤憤不平,“這還不讓說了,”當初,他們分家可沒少被對方埋怨。
一旁的趙善豐可不管兩人拌嘴的事,他聽了人已離開的消息,驚的不行,忙問道,“什麽時候走的?往哪裏走的?”
“這個,得有四五天了,就往南面去了!”趙福滿不解,但還是和趙善豐說了實話,“嗨呀,他們走,那是他們膽子小,”哪裏有打仗,就是自己吓自己。
反正,他們不走。
趙善豐則不管二人,而是确定趙福瑞等人确實離開之後,眉間緊皺,臉色很不好看,“竟然走了?”
倒是反應不慢,呵,真便宜他們了。
趙善豐想到征兵之事,心說村裏青壯年走了一百多,這下子,郡守交代下來的指令更難了。
………
而趙福祥他們還不知道,因爲他們未蔔先知的提前跑路,竟然讓他們逃過一劫。
他們此時,正在山路上,再走不遠,就要到水雲寨的地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