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這樣不公平的分家,兄弟四人都鬧得很不愉快。
不過說到底,這隻是趙福滿的家事。
趙福祥三人縱是再有不滿,也不能去改變什麽。
尤其是說道最後,趙福滿哪怕已經後悔,但他仍然固執起見的堅持分家。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再不同意也沒什麽大用。
三人心裏恨鐵不成鋼,也隻能嘴上罵上兩句偏心眼,卻不能讓他不分家。
不得已,最後還是趙福生這個大哥開了口,幫着趙善波和趙善利兩個孩子多争取了一些家産。
不然,這兩個孩子就跟掃地出門似的,看着也太可憐。
臨走之前,趙福祥又忍不住狠狠罵了兩句趙福滿,直說這人就是個蠢貨,沒見過爲着一個兒子,将另外兩個兒子得罪死的。
這還沒當老爺,就開始擺出來了譜子,也不怕風大閃了腰。
“你啊,别怪老二說,”趙福生看着不高興的趙福滿,語重心長的點了兩句,“你這事,一旦傳出去,村裏那幫子人,都會說你。”
“你别覺得這不重要,善豐也是要當老爺的人,這名聲,可比我們看的重要。”
“反正,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
“大哥,同他這個昏了腦子的說什麽,”趙福祥不滿意,說話冷嘲熱諷,“都被家裏那個挑撥是非的婆娘帶偏了,兩口子都坐着當官家爹娘的美夢,哪能聽你的話。”
趙福生皺眉,“老二,說話注意些兒!”
趙福祥聞言冷哼一聲,卻是扭頭不再說。
趙福金左瞄瞄右看看,尴尬的縮脖子,這兩人都是他哥,他年紀小,可不好在這裏面插話。
趙福滿可顧不得被譏諷,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自己馬上要當官家爹娘的事。
況且這事,還真不是黃氏和他嚼舌根的,畢竟三個兒子,都是黃氏生的,雖然趙善豐更聰明。
這話,是趙善豐說的,所以趙福滿才想趕緊分家。
不過這事,他知曉輕重,那是不能往外說的。
名聲,趙福滿不在乎,因爲趙善豐也說了,分家又不是大事。
況且,他們這邊分家,也沒有說的那樣不公平。
村裏的大家夥也就議論兩天的事,等他考上,也就沒有消息了。
這才是趙福滿不将其放在心上的具體原因。
訂好過幾天去城裏辦分家的文書和地契,幾人不歡而散。
出去時,趙福祥還同趙福生和趙福金埋怨。
趙福生和趙福金沒說什麽,這讓趙福祥很不滿意。
趙福生無奈言語,“老三的事,你就别管,再不濟,那也是他們爹。”
“爹沒死,分家,那就分。”
“族規,也沒明說,長子嫡孫不能分出來。”
這才是最讓他們三個無能無力的地方。
“改日蓋房,我們這些做叔伯的多幫襯幫襯,等日子立起來,就好了。”
“是啊,二哥,三哥也是一時鬼迷心竅,讓他多想想,琢磨琢磨就想通了。”
趙福金跟着勸。
趙福祥歎了口氣,“也隻能這樣了。”
“行了,沒事,就回家吧。”
三人滿懷心事,各自散開,歸家。
李氏已經回了家,正在準備晚飯。
晚上吃的是一隻兔子,之前袁氏打獵剩下的。
吃的不錯,李氏見趙福祥悶悶不樂,趕緊追問其原因。
“你這是咋了?就去了一趟三弟家。”
趙福祥開口言語,“今日善波叫我,說是他爹分家。”
李氏一驚,“甚麽?分家?”
老三才多大,大哥沒分,老三居然要分家。
“嗯,”趙福祥說的異常嚴肅且認真,“說是爲了善豐,把善波和善利都分了出去。”
“這不對!”李氏大聲反駁。
“他就這麽幹了,大哥都很生氣,但沒用,過幾日,就要去城裏過地契和分家文書了。”
李氏也是明白趙福祥生氣的原因了。
這事,在注重長子嫡孫的趙福祥看來,能不生氣才怪!
李氏低頭,不知琢磨什麽,一時竟無話可說。
趙福祥也沒說話,屋子跟着安靜下來。
實際上,趙福祥還在琢磨今日趙福滿分家的事。
通過這事,他更加堅定了長子嫡孫的族規分家原則。
他絕不會步上老三的後塵。
李氏略略想到他日,他們家分的場景,就忍不住話茬,多問了一嘴,“當家的,他日咱們分家,你要怎麽安排?”
趙福祥想也不想,“自然按族規分家。”
族規,那是最有說服力的,趙福祥自認爲是重規矩的人,當然不會違背祖宗定下的規矩。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李氏聽了,心裏咯噔一聲,直道不好。
趙家的族規,她可是在嫁進來之後,就熟悉了。
按族規來說,若子孫分家,長子嫡孫,要贍養父母,就可繼承祖屋,家中田地直接五層。
這還不算家中其它财産。
就如眼下李氏做主時,被她捏在手中的銀子,等将來分家,除開他們留下的體己錢,那剩下的,趙善林也要占掉大頭。
直到趙善林這個長子分完,剩下的才與老二他們幾個按照長幼順序分配,落在最後的趙善行和趙善宇身上,能拿到的家産就更少了。
李氏作爲幾個兒子的親媽,自然不想看到其他幾個兒子受苦。
所以在聽到趙福祥說按族規分家時,才會這麽慌張。
她觑了一眼趙福祥,試探的提了一嘴,“若按族規來,那像咱家老三他們這種,家裏人多孩子也多的,怕是能分到的家産都不夠養活自己。”
趙福祥不以爲意,“那有甚麽的,不還有我們,”
“我們兩口,自然不會讓子孫餓死。”
“就算我們不在,到時,還有老大一家,你放心,老大不是不近人情的,真要困難,他自然也會幫襯。”
李氏……
李氏氣的心疼。
她恨不得直接開口大罵這個榆木腦袋。
是,他們還在,老大一家還能看着他們的臉色,自然不會虧待幾個兄弟。
但等他們不在,讓劉氏那個兒媳當家做主。
劉氏自然偏幫自己兒子,還真能像他們一樣掏心掏肺的幫扶一衆兄弟?
不過是顧着一個面子情罷了。
“你說這話,将來恐怕是不行的,”李氏不得不給趙福祥打幾個預防針,“兄弟血親,那也是處出來的,就拿咱家來說。”
“日常親戚,咱家就與四弟大哥一家親近,你那三弟,就遠了一些,這是爲甚?”
“哼,還不是黃氏那個攪家精的緣故。”
趙福祥一下子恨上了黃氏,他是看不上這個弟媳的,自打嫁過來就整日挑撥是非。
若非如此,他那三弟,怎會如此糊塗!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李氏帶去不了趙福祥那麽深的感情,自然能透過現象看本質。
她看的分明,這事和黃氏沒甚麽大的關系,“你這話,不對。”
趙福祥聞聲看過來。
李氏耐心解釋,“你看,是不是每次,三弟或三弟妹過來,總是哭訴自家困難,借銀借糧。”
趙福祥恍然,似乎真是這樣。
“是不是,每次借了,他們也不會還,直到下次,在過來哭訴借錢借糧。”
趙福祥……
“你看,雙方差距太大,你也不管,這不,感情變淡,”李氏又下了一劑猛藥,“若非今天,善波找你,恐怕,你都不會去。”
趙福祥直接被說懵。
李氏冷笑,“這就是分家不均的後果。”
“你大哥,當初也是占了大頭的,眼下日子紅火。”
“咱家,之前咋樣,我不多說你也知曉。”
“四弟,自己奮鬥,也能活的滋潤。”
“隻有三弟,都不突出,沒甚麽能力,過成這樣,在所難免。”
這就是分家不均的後遺症。
李氏倒是沒認同趙福滿直接分出長房就對。
她說這話,也不過是爲了家裏其它幾個将來被分出去的孩子争取一些。
“反正,你好好想想,我想說的,都說完了。”
“家裏,小四小五那邊,年紀小,将來娶親生子養家,真按族規來,他們恐怕日子不會好過。”
“你忍心,讓自己的親兒子過的同你那三弟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