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淵男生的一聲令下,刹那間便是萬箭齊發。
“這隋狗已是在劫難逃!”
“不錯,如此多的神臂弓與天品弩,再厲害的高手也要飲恨于此!”
“宗師又如何?‘流星劍’也是宗師,十年前在烏木城鬧事,最終就是被二百神臂弓手給生生圍殺!”
……
遠遠觀望的衆人紛紛冷笑。
一兩輪的箭雨,或許不放在他們這一層次的高手眼中,但源源不斷的箭雨,便是宗師高手也唯有被活活耗死的結果。
然而,下一刻,他們卻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鴨子一般,全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那是——什麽?!”
隻見麥鐵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但那鋪天蓋地的箭雨與弩矢,卻如同撞到了一層無形的牆壁一般,絲毫不得寸進!
“凝氣成牆?!”
有人驚呼道,凝氣成牆,這已非宗師的範疇,唯有傳說中一人鎮一國的大宗師方能做到!
強弓勁弩的确可怕,足以圍殺任何高手,但絕不包括絕代大宗師。
在高句麗,便是曾經被奉若神明的奕劍大師傅采林!
頓時,衆人的目光全都不約而同地集中到了傅君薔的身上,便發現這位奕劍大師的高足,正死死盯着場中巋然不動的麥鐵杖。
更确切地說,是麥鐵杖身後那個小小的身影。
此刻的傅君薔,原本美麗的臉龐已經扭曲,眼中更是射出擇人而噬的兇光:
“妖星!”
冰寒的聲音,恍若來自九幽地獄,其中所蘊含的滔天恨意,令得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天下間,或許會有籍籍無名的宗師高手,但大宗師卻絕對是屈指可數。
一開始,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在麥鐵杖這個死而複生的隋将身上,至于蘇航這小胳膊小腿,根本沒人放在心上。
但現在,他們都知道,自己錯了,而且是錯得很離譜。
“妖星?!”
蘇航的體态實在太過特殊,普天之下,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這麽小的大宗師。
當然,最關鍵的是,他們心中奉若神明的鎮國高手,奕劍大師傅采林,便是隕落在對方手中!
更有傳言,傅采林的兩位弟子,傅君薔的兩位姐姐,盡皆被這“妖星”控制住了心神,不僅奉那妖星爲主,而且還反過來刺殺她們的授業恩師……
傅采林雖然沒有受傷,但正是被此舉激怒,這才孤身殺入中原。
誰知,卻因此直接隕落于中原。
難怪傅君薔,會是這般恨之入骨的模樣。
“怎麽可能?!大宗師……”
淵男生看着那鋪天蓋地的箭雨在蘇航身前不得寸進,忍不住頭皮發炸。
雖然高句麗有諸多傳言,說“妖星”的實力不過爾爾,傅采林乃是被重重暗算,這才隕落于對方手裏,但僅是這凝氣成牆的手段,他便明白,對方便是不如傅采林,也絕非他能相提并論。
“浪費時間。”
蘇航有些不耐煩地擡起右手,并掌成刀,輕輕斬下——
通天徹地的青色刀光,森然斬出!
“什麽?!”
淵男生眼中滿是驚駭。
衆所周知,在離體之後,刀氣與劍氣的威力便會不可避免地随着距離而急劇衰弱。
再厲害的宗師,劍氣在十丈外還能傷人,便已是極爲了不得了。
尤其是對于超一流高手,縱然是宗師巅峰的強者,這個距離的氣勁,已然算不上威脅了。
可現在,這個常識卻被颠覆了。
這通天徹地的青色刀芒,猶如真正的神兵利器,不僅迅若閃電,即便跨越了十餘丈的空間,鋒芒也幾乎沒有任何衰弱!
淵男生隻來得及将鐵矛橫在胸前,下一刻,青色刀光便已毫無煙火氣息地斬在鐵矛上。
然後,青色刀光徑直穿過了他的身軀。
不僅僅是淵男生,這青色刀光仿佛隻是一道單純的光影,沒有任何停滞地從那一層層的重甲衛士身體上穿過。
“你——噗!”
淵男生仿佛意識到了什麽,不可置信地指着蘇航,想要說些什麽,但他剛吐出一個字,嘴裏便噴出大量的鮮血。
噗通!
鐵矛,連同他整個人,都從中斷成兩半,滑落到地上。
與此同時,将兩人團團圍住的重甲衛士們,也是同樣。
精鋼鍛成的巨大盾牌、精心打造的厚重铠甲,無一例外地被光滑地切成了兩半。
當然,還有人體。
鮮血,從仍舊站立的下半身中噴出,幾百個人體噴泉,瞬間就将整個街道都染成了赤紅色,濃烈的血腥味,更是籠罩了附近。
“嘶——!”
“這還是人嗎?”
“簡直就是——妖怪啊!”
衆人都不是沒有見過厮殺之輩,不少更是曾經上過沙場,見慣了血腥。
但,眼前這可怕的一幕,仍舊狠狠沖擊着他們的心靈,震撼得他們說不出話來。
不少人更是忍不住,直接彎腰嘔吐了起來。
就算三百頭豬,殺起來也要花上一番功夫吧。
更何況,這可不是什麽豬,而是無比精銳的重甲衛士!
能被選入重甲衛士的,至少也是二流高手,再配上那厚重的铠甲,便是宗師巅峰的高手,也絕不想與之硬碰硬。
可是現在,不過是一計掌刀,僅僅隻是一計掌刀,連兵器都沒有用,這三百重甲衛士便被盡數腰斬!
這就是大宗師的可怕嗎?
無數人倒吸涼氣,他們簡直無法想象,世間怎會有如此恐怖的人物。
當然,也有不少見過當初那場戰争的老人,心中更是翻江倒海。
蓋因,他們那位奕劍大師,似乎也無法斬出如此驚世駭俗的一刀。
一刀斬三百,七八刀下去,再精銳的軍隊,也唯有崩潰,若是當初的傅采林如此厲害,那場戰争也不至于打得那般艱辛了。
哒,哒,哒……
這一刻,蘇航與麥鐵杖的腳步聲是如此的清晰。
剩下的那些弓弩手,早已被這一刀之威吓破了膽子。
甚至,蘇航僅僅隻是一個眼神,便吓得他們大喊着“妖怪”,瘋狂向着四處逃竄。
而一衆圍觀者卻并沒有鄙視他們,因爲如果易地而處,他們怕是不會比這些弓弩手要強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