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蘇航,雖早有信心能與大宗師一戰,甚至在精神幻境中,完好狀态下的他完全可以輕松碾壓這位奕劍大師。
但若是傅采林下定了決心要一沾即走,維持幻境而無暇分身的蘇航還真不一定攔得住。
于是,他才選擇了以身爲餌的做法,爲的就是将傅采林留住。
當然,與大宗師級的高手交手,本就是蘇航想要做的事情。
畢竟,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再多的妄想猜測,都比不上一場真刀真槍的生死之戰。
“提醒一句。”
蘇航手掌一擡,手中的和氏璧便已飛上十丈高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柄寒光閃爍,精緻而美麗的長槍。
大槍非金非銅,通體泛着冰冷美麗的光澤,表面和内部還篆刻着美麗而玄妙的紋理,令人一見便知并非凡品。
不問可知,此槍乃是由“屍解仙”狀态下的蘇航與九叔、魯妙子共同設計,并以東溟派珍藏多年的天外隕鐵的爲主體,融入無數珍貴材料後煉制而成。
無論材質、設計,還是煉制的水準,均是無可挑剔,達到了法器的巅峰。
距離法寶,也不過隻剩下一步之遙。
“奕劍大師,太過自信的話,可是會死的呦。”
雖然蘇航很清楚,以傅采林大宗師的境界,怎麽可能連“獅子搏兔,亦盡全力”的道理都不明白?
但他還是特意地放出了自己的氣勢。
握住大槍,蘇航當即就感受到了一股血脈相連的親切感。
與此同時,原本冰冷攝人的大槍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就像是死物忽然被人賦予了生命了一般,令傅采林瞳孔一縮。
他如何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至少在槍法一道,蘇航已經有了與他一戰的資格!
“當然,奕劍大師年事已高,如今又遠道而來,想必舟車勞頓,身疲力乏,需要休息乃是人之常情,本公子有的是時間等待。”
跟火龍糾纏了三天三夜,縱然是傅采林,消耗也必定不小。
打打碾壓局也就算了,但要是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這種狀态,顯然要吃上不小的虧。
步步爲營,經過層層算計才能取得的勝利,對眼下的蘇航早已沒有了太多的意義,堂堂正正地交戰,方更加符合他的期待。
當然,言語上不要指望他有多客氣便是了。
不過,傅采林顯然沒有接受蘇航“好意”的打算:
“無妨,老夫縱然體力不濟,但收拾一下不尊老的小輩仍舊綽綽有餘。”
傅采林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狀态,以大宗師的心境,當然不可能被蘇航的三言兩語,就放棄恢複自身的機會。
可是,被八條打不死的怪物死纏爛打到現在,他損失的可不僅僅隻是體力與精神,還有那充盈的鬥志。
可想而知,若是再休息一會兒,還是在數十名對自己抱有敵意的宗師級高手的注視下休息,這鬥志必将再次滑落。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相比于衰弱的鬥志,那些損失的體力與精神反倒算不得什麽。
更何況,隻要是個人便能看出,蘇航現在也不能盡全力。
若是連如此狀态下的蘇航都打不過,何談爲弟子報仇?!
因而,隻是稍稍停息了片刻,他便舉起手中的長劍,遙指蘇航。
英靈殿前當即沸騰了起來,幾乎所有人都将目光從光幕上收回,一眨不眨地盯着遙遙對峙的二人,生怕錯過任何一絲細節。
蘇航的實力深不可測,早已成了衆人的共識,
但究竟強到何等程度,大家不可能不好奇,尤其是對長生久視還心存那麽幾分僥幸的家夥。
更何況,這可是大宗師級的戰鬥啊!
幻境之中,宋缺與呂布間的交戰雖然同樣是大宗師級,但卻是在十倍速度下,原本就看得一知半解的他們,能看懂的就更加寥寥無幾了。
不知不覺間,十重氣環已然萦繞在蘇航身周,并迅速收縮,頃刻間便凝練于槍尖。
“真罡?!”
驚呼聲此起彼伏。
這裏,幾乎聚集了大唐世界大半的頂尖高手,絕不乏見識卓絕之輩,當即有人認出了蘇航槍刃上的鋒芒究竟是何物。
但随即,他們又不約而同地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的驚呼聲,驚擾到了這場難得一見的決戰。
兩個月的時間,蘇航自身又怎麽可能半點進步都沒有?
在衆人之中,他或許天賦并非最爲出衆,但一直都是進步最大的那個!
當初需要花費好大一番功夫才能凝聚出來的真罡,如今已是輕描淡寫,舉重若輕。
隔着三丈距離,一老一少目光如電,仿佛在半空中交織出無形的電芒。
明明沒有絲毫的勁氣狂飕,但所有人都能想象到此刻的平靜之下,究竟蘊含着怎樣的波詭雲谲。
就在蘇航槍尖上的真罡變得越來越璀璨,氣息越來越鋒銳的時候,傅采林終于出劍了。
在蘇航的感知當中,兩人間飄落的樹葉,飛動的小蟲,不遠處的旁觀者,至乎整座英靈殿,在這瞬間似乎全都消失不見。
奕劍上泛起美麗到妖異的青芒,劍鋒化爲一點青光,似若雲霞缭繞裏的不滅星光,流星般向着蘇航雙目間的位置刺來。
這一刻,蘇航仿佛被整個天地所遺棄,勢單力孤地面對這勾魂攝魄,卻又美麗到了妖異的一劍。
如此威勢,當真不知比當初蘇航在遼水幻境中遭遇到的那個“傅采林”,要強大了不知凡幾。
很顯然,并不隻是傅采林在這二十年間實力又有了脫胎換骨的進步,而是當初靈物青蓮構築的,不過隻是麥鐵杖記憶中的“傅采林”罷了。
不是大宗師,又如何能夠真正理解大宗師的奧秘呢?
當然,也幸好隻是如此,否則當初的蘇航,便是再死上五十次,也不可能通過幻境。
“果然……如此嗎?”
然而,面對這實力暴增的敵人,蘇航面上卻是半點意外都沒有,反而隐隐露出一絲笑意來。